天空黑压压一片,不见星月;大地灯奕奕通明,鼎沸喧嚣!
刀剑交击刹那,火花迸射气浪排空。冲击中白、红两色披风乱舞狂翻,张展似旗。
鸢鸢心中暗暗叫苦,双手对单臂仍是不敌,虎口被硌的生疼。
好在自己不是单打独斗,黑衣少年已经持档攻其身后未防。盈千刀拖刀回转,画纸鸢奋力相阻。
铁与铁摩擦出的刺耳尖声,直让人汗毛倒竖脑涨腿软。不等有所僵持,鸢鸢便败下阵来,被大力逼退数步。
黑衣少年亦被一刀斩在胸口,映出条凄红血线。幸亏是身法超绝,不然九泉之下又添新魂!
内中战局不利,外围战事同样不容乐观。
毕竟是垂海吸虹的据点,对地形他们早已烂熟于心。在薄弱处的全力猛攻下,渐渐打开一处缺口!
“杀啦!”
“杀啦!!”
黑衣对杂布,两方形同水火。战场上更是无情冷手,唯寒刃逼命!
“呃~啊!”
鲜血飘洒,飞溅成冰。箭雨绵密,锋刃成星。躲不过的乱劈背刺,挡不住的势沉绝杀!
垂海吸虹行如魅影,死死钉在共高会战阵之中,驱不走、制不住。随着第一个人的倒下,死亡仿佛会传染般,共高会部众开始大面积溃败。
防线!一夕崩毁!
空中渐飘零星雪花。
走廊、房顶,过道、院亭,转瞬陷落,处处添伤亡。
“我来拖住他,你去救人。保留实力为主!”鸢鸢见状急切喊道。
对方压上主力的进攻势在必得,而已方败局几定,实在没必要执着坚守。眼看一条条性命流逝,快的让人心痛难受。
本就是尽力为之,选择撤退黑衣少年也无异议。点点头转身化流光疾驰入场,黑影穿梭间,挡下道道夺命杀招。
盈千刀没有阻拦,这次的任务是夺城,并不是歼敌。他们识趣也能省下自己许多力气。
当然,只要不超出计划,对手还是消失的越多越好!眼前这些碍事的人同样!
“你!行吗!”抬手一指,言语间轻蔑小视毫不加遮掩。
“哈!”鸢鸢冷笑一声,剑一舞横于胸前轻轻鸣响。强势道:“收起你的疑问,画纸鸢从来都让人意外!”
话甫落,真元猛提;手翻动,气震地爆!
碎石冲天起,尘埃荡世迷。万点华光只闻一声历喝:“明空画晴剑!”然后光点敛去,周身泛着白晕踏步杀向敌手。
起招转势间飘洒空灵,不求斩灭但求封锁行动空间,而剑身过处皆留一片白光停浮。
不管剑气、剑芒还是剑影,这种虚物都该及出及散,能够留存的盈千刀还真是未曾见过。
沉着应对间扬披一探,竟是在触到白光的刹那齐齐断开!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辗转挪腾三十余招,两人各添伤口不少。鸢鸢气力大损,盈千刀的落脚点也几乎全数被占。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这困局只能稍微减小一些差距,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还没撤完嘛,快要坚持不住了。]心中一想,念头两分,手上便乱了节奏。
盈千刀抓住时机狠辣一刀斩下,打断了她的进攻,然后几个跳跃成功脱出包围!
鸢鸢手腕吃痛追击再慢一拍,敌人彻底远离。面对此情形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却是不由自主松懈!
[糟糕!]暗惊间,身形极速飞退。
状态有差,战力打对折的下降。冷刀杀到面前,抬手匆忙格挡,肩头还是不慎中了两刀。而对方的攻势愈发凶猛,刀锋一转直斩玉颈。万分危机之刻两粒算珠旋着爆射而射来,‘叮当’声响率先对上。
这一挡虽然没能彻底拦住,但也争取了丝丝时间,给了鸢鸢应对的机会。
随即转手竖剑多加一层阻力。躲过了取命却没躲过皮肉之苦,鸢鸢只觉一阵割裂的痛感先来,还未散去就又是大力击在脖颈上,脑子一懵、眼前一黑侧飞出去。
黑衣少年跃进战圈再接手,抛珠射档意在干扰着盈千刀进路。然后找空隙迅速来到她身边。
那细嫩的脖颈上此时显有大片黑青,中间还有一道破皮划痕。
男女授受不亲,黑衣少年转身扬披,用披风柔劲将之扶起。
“伤势如何?还能行动吗?”边点算珠围控盈千刀,边问道。
鸢鸢拄剑而立,另一手捂住脖子痛的眉头紧皱,缓了缓才回:“皮肉伤,无大碍。”
“那就好,我方人马已经撤出,此地不宜久留,走。”说罢,黑衣少年起掌一推,珠、档开始无规则乱窜。
鸢鸢同样起剑甩出‘剑影纷纷’扰敌视听,之后运轻功飞离。
胜利的垂海吸虹部众团团围上,黑衣少年出手不留情,招招都重击,转眼清倒一片。
又抓起几人丢向盈千刀,乘着他救人的空隙收回珠、档,飞身离去。
一众人抬头干看却是无能为力。
待那几缕剑影被盈千刀破掉后,人群中有一个头不高长着小胡子的中年抱拳走了出来。
“禀统领!庄园已经全部夺回,没有大面积破坏。损失以及战斗伤亡暂未统计。”
盈千刀刀一舞背到身后,抬头望天长出了一口气。
“还算顺利。帮死去的弟兄收殓尸身,此事结束后厚葬。有伤的在这里等候治疗,按计划留守足够人马防止他们反扑。清点财产,不论大小通通备案。其余人继续进攻下一处!”
干脆利落安排完,步一跺飞身跃空。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里。
下方众人齐齐曰‘是’,然后各找头领。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黑压压一片散沙又合成规整划一的队伍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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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褐紫芽鳞。
平时鲜有人行的静林道上,今夜突出三车狂奔。
“驾。”
“驾!驾!!”
车轮左右摇晃,已然是速度超出负荷。然而座上之人好似仍觉缓慢,一声声不停的催促,伴随手中马鞭频挥。
前方隐见道瘦小人影来回踱步,同样的焦急难耐。
那车夫行近看清是谁后连忙拉马停车。
“吁~~~”
高速带来的惯性使之侧滑出老远才堪堪稳住。一少年迫不及待跳下车叫道:“椿罗大哥!”
那瘦小人影边往过跑边应道:“哈!太好了,听你这欢欣的语气就知道事情办成了对不对。”
言语间同样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当然!垂海吸虹的账目藏的是真隐秘,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是被我们找到了。”少年自夸一通激动的拍拍马车。
椿罗上前掀开帘子一看,里面整整摞着半车多账目。随便翻开一本都是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
旁边少年出言解释道:“我们大致分析过,这些应该是属于今年的真账。那两车有往年的,有假账,为以防万一全部都带了回来。”
“嗯。”
椿罗合上账目后闭着眼点点了头,长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有了这些就能证明我们一个猜测,顺利的话颠覆垂海吸虹轻而易举!”一握拳,信心满满势在必得。
“对了!垂海吸虹作何反应?有没有发生战事?”
少年摇摇头突然愁眉不展。
“我们离开时还没,但对方集结了大批人马。恐怕~交战是免不了。”
!!!!!
椿罗一听登时退了三步,脑海阵阵眩晕。
“唉~果然如此。
都怪我,要是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也不至于!也不至于……是我对不起他们。”
捶胸叹息,低头痛心,是浓浓的内疚与懊悔。悔自己能力不足,恨自己!!无能并肩…
夜色下一股悲伤气氛暗发,几人情绪不由低落,沉默无语。
……
片刻后,少年缓过劲来,强挤出个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椿罗大哥万勿自责。垂海吸虹一心想统御临原城江湖力量,曾经在势大时血腥镇压各方,桩桩暴行、累累罪业犹在眼前。如今他们又开始动作,难保惨案不会再发生。
我共高会以‘乐助’‘尚武’立意,除暴安良份所当为,断容不得他。同志们此行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椿罗大哥切不可消沉,让众兄弟努力为之奔波的理念成一场空谈呐!”
低声沉语。虽说安慰,但一想到同志还在前方搏命,心中不免几多酸楚。总是少了几分说服力。
椿罗也知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当下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自己去办。
“放心,我明白。赶快把这些账目运进去,我要连夜翻阅。必不辱大家信任!”
承接众人遗志,强打精神把种种杂念拋却脑后。亲自驾车疾驰,生怕误了一分一秒。
——————
另一边。
黑衣少年带领众人撤到了开济钱庄,在此驻守的同是共高会的一名后起之秀。
竞长老为应对今晚的事从其他岗位大肆抽调人马,有潜力的年轻人几乎出动半数有余!
庄内,一黄衣少年闭目养神,翘着二郎腿当院稳坐太师椅,腿上放一柄宽重无鞘黑剑。
初看去朴实无华,细看下却隐隐有宝光内敛。如山岳般藏灵稳沉!
“敌人众多,非单打独斗能敌。迅速合兵一处方有争胜机会!”
黑衣少年刚落地还未站稳便赶忙将情报分析说出。
座上黄衣少年却是无动于衷,仿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