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打扮后的余安安忐忑不安等候在陪酒女郎休息室里。
休息室地方不大，一个大户型客厅的面积，共二十名陪酒女郎化妆休息。
阿丽是盛世王朝的老人，在这里有些地位，她所在的休息室是最好的一间。
休息室里其他等候的女郎们有眼力见，她们没来骚扰余安安，只拿眼偷偷瞧。
一个小时过去，休息室里闲着的女郎逐渐接单，余安安越发不自在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不早了，快要晚上九点。
内心万分纠结，一方面盼着有人点她，一方面又希望今晚可以落单。
怀着纠结的心情，余安安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包厢经理才记起有她这么一个人。
“薇薇安？赶紧出来！”
余安安愣了几秒才记起自己随口起的英文名，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步履不稳地走向门口。
包厢经理是个娘娘腔，他一边叮嘱余安安规矩，一边不忘与过往客人寒暄。
“客人问你话时要热情——唉哟，刘总，您好久没来了……”
余安安不动声色打量四周的环境，却发现徒劳无功。
这里的装潢都差不多，隔音效果又非常好，一向方位感很好的她都分辨不清哪里是出口。
几分钟之后，她与五个女郎汇合，一齐被送进某间VIP包厢。
进去前，包厢经理对她们耳提面命，“一个个机灵点，不该乱说的话别乱说，不该乱拿的东西别乱拿，盛世的规矩你们都知道！”
余安安眨了眨眼，心里有数。
这里面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大人物。
用阿丽的话说，这些人爱尝鲜，比普通客人矜持，一般不会对陪酒女郎动手动脚，看对眼的另说。
包厢经理伸手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他一秒变脸，笑得堪比一朵盛放的牡丹花。
“不好意思啊，让各位贵客久等了。”
说完连忙招呼身后的六个陪酒女郎，“朱莉，你们快点进来，仔细照顾好贵客，千万不能怠慢，懂吗？”
余安安等人鱼贯而入。
她是新来的，故意落在最后，借着前面五人的遮挡，悄无声息观察四周。
超级无敌奢华的装潢，灯光不太明亮，特意营造出来的朦胧灯效。
类似现在各大餐厅的用餐卡座环境，生怕客人们视线太好，会挑剔菜色。
她匆匆一扫，包厢里只有五六个男人，他们在低声交谈。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难闻的烟味，抖了抖耳朵，也没有音乐声，投影仪闪烁着孤单的亮光。
罕见的清静。
余安安与一众女郎皆屏气凝神，等待贵客的指示。
一分钟后，一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过来给我们倒酒。”
年轻男人的语气还算正常，没有颐指气使。
朱莉为首的女郎纷纷上前，按照顺序落座在这些大人物身旁。
轮到余安安时，她分到了卡座最外沿的一个位置，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
大叔长相还算斯文，见到她时，表情不变，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余安安心里稍安。
很好，她此时此刻的妆容想来是吸引不了男人的兴趣。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不爱年轻貌美的女孩。
余安安留了一个心眼，照着朱莉等人倒酒的姿态，单膝跪地，低着头，特虔诚地端起酒杯。
心里充斥着难受与自嘲。
她在家里都未曾这样伺候过袁浩。
如今为了钱，她不得不放下自尊，腆着笑脸陪酒。
哎……
“第一次？”
男人突如其来的问话差点让余安安手抖，她连忙稳住双手，把倒好的高脚杯递过去。
她老实回答，“嗯，今天才来。”
这些人眼睛真毒，她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男人接过她递过去的酒杯，微微低头抿了一口，随后搁在茶几上，不再搭理她。
余安安悄悄松了一口气，乖乖入座。
其他五名陪酒女郎那里情况都差不多，这些人都没怎么搭理她们，兀自在交谈生意经。
股票期货之类的。
余安安陪着笑脸听了一会儿，后来发现听不懂，索性不听，无聊盯着酒瓶上的字母研究。
看来看去，她只认识几个英文字符。
枯坐半晌，气氛终于有所变化。
先前那个年轻男人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男人，那人身形高大，穿着暗色系休闲装。
尽管如此，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他一出现，包厢里其他五个男人纷纷起身相迎。
“三少。”
“三少，你终于来了，可让我们苦等。”
“小三爷，这边请。”
那人背着光，余安安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她察觉到一点，这男人显然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他比包厢里原本的六个男人来头更大。
听听他们的称呼——三少、三公子，又是小三爷。
啧啧。
余安安不管来人背景如何，但求这人也是个好相与的贵客，不要为难她就行。
奈何想象是美好的，结局是出人意料的。
男人的目光在室内随意扫了一圈，见到她时不以为意很快移开，须臾又转回来，一瞬也不瞬盯着。
余安安微微低着头，她神经大条，并未感觉到男人的盯视。
“喂——那个低着头的，你过来。”
年轻男人眼尖，开口招呼角落里的女人，他的贵客难得感兴趣，他可不能扫兴。
余安安脊背一僵，条件反射抬起头，对上年轻男人的视线，在对方稍显不耐烦的眼神里慢慢起身。
糟了，糟了，这人叫她做什么？
余安安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过来，一颗心噗通噗通，俨然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小三爷，这是今晚新来的，让她给你倒酒吧。”年轻男人笑着对贵客解释。
男人不动声色，不无可否，脚步一转，去了沙发那里坐下。
余安安没听到新来客人的声音，提着一颗心跟了过去。
她单膝跪地倒酒，抬头看向对方，猝不及防撞入一双非常熟悉的黑眸。
熟得不能再熟的男人。
一夜情对象！
秦修！
真的是秦修！
一时间，她有种挖坑埋了自己的冲动。
怎么每次倒霉都遇到他？
面对男人调侃外加咄咄逼人的视线，余安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好久不见，秦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