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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槐树寨东面的壕堑,足有十七八米,崖上长满了杂草和灌木。春夏时节,那里开满了各色的野花。每当朝霞初升的时候,站在村口向东望去,野花在晨露的霞光中晃动着,让人体会到生命的活力和对未来的希望。秋天,满崖红红的野酸枣,好像一串串红宝石一样,抖动在秋日的朝霞中。崖顶上有几条长约二三十米深深的缝隙,有人在里面看见过蛇,也有人被缝隙里爬出来的蝎子蜇过。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大人告诉家里的小孩,不要到那里去玩。

一个多月的连阴雨顺着崖上的缝隙流下,慢慢地将挺直的黄土浸松泡软了。根和带着夕娃掏了几个麻雀,拔了毛后在壕里烧着。突然,听见东面的壕崖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尘土和气浪袭了过来。村头闲逛的人看到这番状况,对着村子高喊道:“壕塌了!”

槐树寨的男女老少,慌张着跑出家门,站在壕岸上,愣愣地看着,一脸茫然。

夕娃被烟尘吓蒙了,随即扔下正在烧烤的美味,向壕上面跑去。根和愣愣地站在原地,他逆着烟尘走了过去,看见倒下的干土堆里缠裹着一堆疯狂蠕动,好像解开的绳索一样,扭动着身子四处逃窜的蛇。他往回走了几步,两条蛇摆动着身子,嘴里飘着紫褐色的焰,跟在他后面。他抓起地里的一块砖头,向一条蛇砸去。蛇头被砸碎了,身子还在蠕动。他走过去,提起蛇的尾巴,灰垢满面的脸上露着白牙,大摇大摆地向壕岸上走去。

壕岸上站满了人,大家看着壕底下的烟尘,不断惊呼着。看见根和手里提着一条还在蠕动着的蛇,蓬头垢面地从壕底的烟尘中走出来,哧眯哧眯地笑着。智亮伸出大拇指,对着人群说:“这才是老七的娃!”

根和经过二省儿子前面时,故意拎起蛇晃动了几下,边上的人惊恐地背过脸去。老七站在人堆里,一方面为自己的儿子自豪,一方面又忌讳根和手里提着的蛇。他大声斥责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东西,就爱在没人敢去的地方转悠,快把那东西扔掉!”

根和抡圆了胳膊,像扔铁饼一样,转了几个圈,将蛇扔到壕里。回过身来,对着人群比画着说:“一大团蛇,缠绕在一起,能装一架子车。”

小脚老太太们手掩着脸,转过身子,擂着拐棍,咿咿叫着,摇着头离开了。

槐树寨的小脚老太太们一直信奉关老爷。涝池边上原来有一个爷庙,“文革”开始的时候,造反派将爷庙里的关老爷的塑像砸烂了,后来把爷庙也拆了,在原址上建起了学校。东面的壕堑由于有蛇,很少有人去,变得神秘起来,蛇在塬上人心目中就是神的化身。朝霞映照下壕堑上美丽的景色,更能让人相信蛇之神性。

信仰从本原上来讲,总是与恐惧惩罚和神秘关联在一起的,信仰也是和人隔了一条玄妙的可想却难以逾越的河。河的彼岸将自己幻化成极乐的天国,通过一系列虚幻的故事,让人们知道彼岸世界的存在。信仰为人们制定一整套清规戒律,让人们心甘情愿地遵守,并用来世的祸福来训诫大家。信仰还为尘世勾画出悟道修行到了极致,被遴选到天堂的范例,并教化人们效仿之。

这几年,村子里的善人老太太们开始在固定的节气,在壕岸上对着老崖烧香磕头。壕堑轰倒的晚上,槐树寨的小脚老太太聚在一起,点上蜡烛和香,在青烟缭绕中对着老崖叩头,祈祷神灵赐福于寨子。

崖头倒掉的那天深夜,槐树寨又轻轻地晃了几下,防震棚的灯哗哗地亮了起来。睡眼惺忪的人们揉着眼睛,揭开帘子,伸出头来问:“摇了?”

隔壁的头应道:“摇了!”

村民们抬头看着老槐树摆动的树枝,放下帘子又钻进了被窝。养田兄弟骨碌爬起身,回到家里,在老四的炕边坐了好久。槐树寨的人们慢慢地将地震的恐惧稀释在生活当中,连阴雨天,社员们下不了地,做惯农活的人觉得浑身胀酥,好像有什么东西憋在身体里面。崖头倒掉了,许多黄底黑花的蛇盘踞在壕堑灌木的根上,下雨的时候钻进洞穴里。村民们似乎想开了,他们不知道地震什么时候结束,更不知道自己一家人是否能够躲过此劫。

智亮端着碗走到饲养室门前,碗里盛着裹满辣子的裤带面,上面是几块白黄相间,不断抖动的炒鸡蛋,手里拿着一个油饼。栓和好奇地看着智亮,咽着口水问:“咋地啦?又过年了!”

智亮吸了一条裤带面,面条上的辣子黏在嘴上,他过瘾地嚼了几下,伸出舌头将嘴唇红红的油辣子收到口里。他的两腮鼓得像皮球一样,随着喉结的嚅动,皮球没有了。智亮哈着气,晃着筷子说:“唐山城里那么多有钱人,说走就走了,家里那么多白面还没有舍得吃,这就是天命!我觉得现在就是过好每一天,死了不后悔!”

养田靠在槐树上,看着智亮贪恋的吃相,想到睡在炕上的父亲。他回到家里,和弟弟商量了一番,开始给父亲做好吃的。俊明过了一天的象棋瘾,晚上躺在防震棚里,听着儿子的呼吸声,他抽着烟,看着轻轻晃动的昏黄的灯光,他的思绪在宝塔上和延河水中流淌。他想起好多人,也忆起好多事,似乎也在天灾中明白了生命的道理。他交代儿子磨两袋子面,泼了一大碗辣子,爷子三个端着老碗,蹲在门前头,挑着裤带面,津津有味地吃着。

小脚老太太们回家,将拐棍靠在炕边,颤颤巍巍上了炕,儿子媳妇围坐在炕前。她哀叹东边的崖头倒塌了,预示着村子还有灾难。

槐树寨的人想开了。家家户户拿出自己的家底,变着法子,互相交流着做好吃的,村子比过年还热闹。醒民将老碗放在案板上,看着坐在灶膛前的妈妈,说着村里人都在做好吃的。老五瞅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抹着混浊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民国十八年那么大的年馑,都过来了;六〇年前后几年没有啥吃,大家勒紧裤带也过来了;眼前就是摇一摇,我看不怕。咱这儿是好地方,国家那么大,为什么皇帝都喜欢在咱这里建都,死了还喜欢埋在咱这儿,皇帝身边都是能人,人家都有自己的道理。”

孙蛋抹着嘴巴,愣愣地看着爷爷,期望他松口。看见爷爷低着头,叹着气,便说:“人家都在炸油饼哩!根和和夕娃手攥着油饼,总在眼红我!”

老五扔下手里的麦秸,笑着说:“这粮食是农民的命,计划着吃,才能不饿着。往年别家的小孩啃着红芋,你还有馒头吃,你咋不说哩!”

醒民抽着烟,瞥了儿子一眼,说:“你爷经的世事多,你们懂个啥!听你爷的。”

生产队的西瓜地垄尽管都有一条条沟,西瓜秧下面的水会从沟中流到地头。一连的阴雨天,田沟里积满水,满地的西瓜泡在水中。天空泛着暮光,大省敲响了钟,社员们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下地干活的钟声了,纷纷站在自家门前,愣愣地看着。

志发穿着雨鞋,边走边喊分西瓜了。社员们扔掉烟头,回到家里准备装西瓜的袋子。小孩子们赤着脚,手舞足蹈跟在大人后面。大省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溜社员小孩,在稀滑泥泞的路上趔趄着身子,嬉笑着来到瓜棚下。大省摘下头上的草帽说:“今年这样的天气,西瓜不值钱,也没有人来收购。咱们就简单点,按着人头划垄,每家自己收!”

马九家人多,他们光着脚站在他后面,齐声喊着好。

社员们先将西瓜全部摘下来,用担笼提到田头,再用架子车运回家。劳动间歇,用镰刀切开西瓜,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天黑的时候,老五带着全家人将西瓜运回家,麦囤前堆了一大堆。他交代醒民将拳头大小的西瓜,用刀片成小块,用来喂猪。他一手举着西瓜,一手在西瓜上拍着,听到闷闷的砰砰声,这样的西瓜就熟了,就将西瓜放在一边;听到清脆的砰砰声,说明西瓜还生,放在另一边。

老五交代醒民将生的西瓜放进地窖中。他挑了一个熟瓜递给醒民说:“切开,看咋样?”

醒民将西瓜放在炕桌上,拿来刀。孙蛋嚷着抢过去,抡起刀劈向西瓜,另一只手按住刀背,踮着脚向下压,没有出现老五期望中咔嚓咔嚓的声音。瓜切成两半,淡红的瓜瓤有点泛白,好多瓜子还是白色的。毛蛋递给爷爷一块西瓜,老五咬了一口,感到肉肉的,甜中带酸,笑着说:“这样的天气,也就只能是这样的口味了。”

觉民在瓜堆翻腾着,拿起一个屁股被虫子啃咬过的西瓜,说:“大,挑西瓜不能靠拍。其实虫子最灵,它们在瓜地里总是挑最甜的瓜去啃。凡是瓜皮上有虫子啃过的道道,这样的瓜就甜,不信咱试试!”

说着他手起刀落,西瓜切成两半,瓤口的确不错。

到了九月份,早晚的天气瘆凉瘆凉的。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台阶下积满了水,屋檐瓦楞的水垂滴下来,激起了一串串水花。两个多月没有进出干土了,饲养室的圈里,牲口的屎尿混在一起,满地横流。牛的肚子下面和大腿上沾满了稀稀的粪土,和牲口身上的毛黏合在一起,变成了一颗颗不断晃动的小疙瘩。农家的茅房里,人畜粪便混在一起,墙角鸡架上裹了一层鸡屎。人们来到茅房,站在麦草鸡屎混杂的泥水里,巡视着咋样才能够找到一个蹲位。

老五弯着腰,提着猪食桶喂完猪,站在厨房后门,对醒民说:“趁着现在没有雨,用铁锨将茅房铲一遍,把混着粪便的稀泥从后墙的洞里扔出去。”

智亮吃完了裤带面,喝了一碗面汤,又吃了几牙西瓜,感到肚子咕咕响着,小腹下坠。他走进自家的茅房,看见布满了已经被雨水浸蚀得变了形的粪坨,腹部的下坠不断在加强,他拼着短腿走出家门。

刚到涝池边上,老六咬着烟锅,从三队走过来。看见智亮慌张的样子,驻步关切地问:“智亮,咋的了?”

智亮呼地夹紧了胯部,感到东西快要流出来了。他摇着头,火急火燎地快步走到老五家的玉米地里,看见玉米地里也是一坨坨粪便。他憋着气,两只小腿向外撇着,刚抹了裤子,随着嘟嘟的扑哧声,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看到栓和蹲在自己的边上,他嘿嘿笑着,有点不好意思。栓和抽着烟,哼哧着鼓捣起,一声嗒嗒后,他叹着气说:“阴雨天这么长时间,人都快要发霉了。这几天肚子不舒服,一天要上几趟茅房。”

地震的影响慢慢在减弱,老人们开始回到家里。村民们开始穿上了夹袄,在阴湿阴湿的天气里,好多家庭胡吃海喝,加上半生不熟西瓜的滋润,茅房里细菌粪虫的侵袭,好多人开始拉肚子了。

东头的壕里有蛇,大家不敢下去,涝池东北面老五家的玉米地,成了大家应急方便的主要场所。老五爱庄稼,也爱粪土。没有人的时候,他扛着铁锨来到自留地,将大家的屎尿用泥土遮盖起来。有老人的家庭,开始烧炕了。拉肚子的人坐在炕上,用手摸着土炕的温度,发烫的时候,撩起自己的衣衫,将肚子贴在热烫的炕席上。有的家里烧完锅,从灰烬中刨出生铁的灰漏,用粗布包起来,让拉肚子的人裹在小腹上。有些人冒雨来到地里,拔下蒜苗,将蒜头埋在炕洞里烤熟,拨开黑焦的蒜皮,吃着蒜瓣,治着拉肚子。

白露时节,槐树寨总算见到了明晃晃的太阳。大家纷纷走出家门,似乎要尽快除去身体里的湿气。孙书记打开喇叭,放了一段《红灯记》,说最近天气还不稳定,各个生产队要利用天晴的条件,尽快安排农活。

马九将牲口牵到老槐树下面,用铁钩钩除着牲口肚子下的泥疙瘩,由于粘得太紧,牛甩着尾巴,回过头喷着气,撂着后腿躲避铁刷子。好多社员叼着烟锅,背着手,踩着泥泞的路面,来到自家自留地,扯下冒着缨缨的玉米棒子。看见水渍渍的玉米芯上稀疏地趴着干瘪的玉米粒,他们掰下一颗用指甲掐破,溢出了白色的玉米汁。

老五扛着头走在前面,醒民拉着架子车跟在后面。来到壕里,看见茅草丛上裹着两条白色的蛇皮,在微风中飘动着。醒民手伏在车辕上说:“大,算了吧!天气好了,过两天再拉土。”

老五放下头,找来一根树枝,在草丛中拍打了一会儿。他用头揭掉外面的湿土,在老壕的土坎上刨着干土。

老孔是个好心人,单位有了电视机,附近的群众像看西洋景一样,成群结队地来看。刚开始村民们知道这里是公家的单位,还比较节制,后来看到人家并没有限制大家看电视的意思,慢慢变得放任了起来。有的人站在屋檐下的窗户上,手里扯着窗户上的钢筋,脚在下面晃动着,最后钢筋弯了,玻璃有了破缝。有的人站在凳子上还是看不见,就从院墙边上搬来砖头,在凳子下面垒上几层,散场的时候砖头留在院子里。有的家长带着小孩,中间小孩嚷着上厕所,小孩从人群中钻出来,看见没有人,抹下裤子随地方便。第二天早上,台阶下面一片狼藉,大家给站长提意见,老孔决定电视不再对外开放了。

天晴了,村民们憋屈的情绪舒缓了好多。吃完晚饭,栓和打着手电,带着一群人来到抽水站,看见铁门锁着,任凭他们咋样嚷叫,人家就是不开门。他们挤在门缝中,看着荧屏不断闪着白光,猜测着其中的内容。几个小孩子在根和的带领下,绕到围墙一侧,攀着杨树上了几下,由于湿滑跌落下来。栓和折腾了好久,都没有眉目,用脚踹了几下抽水站的铁门,气呼呼地离开了。

学校放学了,根和带着夕娃,背着书包,顺着渠岸来到抽水站门前。他从书包里掏出削铅笔的刀子,递给夕娃,让他在门前的杨树上刻字,夕娃心领神会地走了。根和坐在抽水站的土坎上,向坡下的机房张望着,防止有人突然走上来。夕娃在一排杨树前溜了一圈,心里盘算着下刀的位置。他走到一棵杨树前,用手在树皮上拍了拍,掏出小刀,在上面刻上了“打倒孔老二”的字样。当他正在另一棵树上刻字的时候,抽水站的铁门开了,他惊得赶紧抱着树干。

老孔推着自行车出来,看见夕娃一个人抱着树,走过来疑惑地看着。他扬起手吓唬着说:“你个哈,爬在树上弄啥呢?”

夕娃挠着头,嘿嘿地笑着。老孔骑上车,看见根和坐在坡头,眼睛瞄着机房,他越想越觉得蹊跷。根和是村子有名的瞎娃(坏孩子),他想这里面一定有名堂。他拐转车头,撅起屁股往回走。根和看到形势不对,对夕娃喊了一声,撒腿就跑。老孔撑起自行车,走到门前的杨树前,看见树干流着青汁,隐约可以看到“打倒孔老二”和“孔老二大”几个字,他猜想后面还有“坏蛋”两个字没有刻上去。他站在渠岸上,对着在深深的沟渠中攀着杂草爬行的根和喊道:“我要告诉你们老师,看你们还怪不怪!”

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月亮了,又恰逢八月十五,槐树寨的人好像看到了久违的亲人,对着清朗的圆月凝望着。智亮还在拉肚子,他蹲在老五家的玉米地里,抬头看着婆娑叶子上面的月亮,想到了“月有阴晴圆缺”的诗句,揣悟着自然和人生的哲理。街巷里的防震棚亮着灯光,在皎洁的月光下,被瘆凉的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几个社员躺在棚中,一只手撑着头,露在外面,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着月亮上面的阴影,怀想着那里是否和槐树寨一样。几个年轻人围在帐篷里,吆喝着玩着扑克。老人们靠在热炕上,儿孙绕膝,看着窗户外慢慢升起的月亮,幸福满满地萦怀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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