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侯跃正在公宫议事,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一段时间,心悸频发,他用手拍了一下胸部,便嘱咐大臣们都散了。
他一面遣人宣医师进宫,一面走出朝堂。外边的阳光像经过水洗一般清亮,高大的桧树投下一片阴凉。已经是八月了,秋高气爽,清凉宜人,他信步走到那棵桧树下,手抚着坚硬粗糙的树皮,不禁感慨,这棵桧树,据传是陈始祖胡公初建陈城时所种,已经经历了三百多年的岁月,依然健硕葱茏。人生苦短,却不如这树木经年啊。
这时,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吟唱,声音缥缥缈缈,隐隐约约。他侧耳倾听:“桃之灼灼兮,仙降陈妫。其华艳艳兮,盛在南国……”
这歌谣好像在大司空家的小桃花出生时有过,不想两年之后,在陈国街肆再起,好生奇怪。小桃花大概有两岁多了吧?陈侯跃突然就萌生出要去看看杵臼家的小仙子。于是,他嘱咐宫人,到陈国库房挑选一件礼物,送给桃花。当宫人进入库府,突然发现了一件亮闪闪的东西,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块翡玉玉佩。宫人拿起玉佩,觉得这件东西送桃花最好不过了。
医师进宫,为陈侯跃诊完脉,起身准备药物去了。陈侯跃也觉得轻松了很多,便传谕探访大司空。
杵臼接到主公探访的讯息,便和内子宣宓,以及孩子都候在大门外,恭候接驾。
陈侯跃被恭迎至厅堂,杵臼等人礼毕,陈侯跃问道:“小桃花呢?”
侍女抱着小桃花走到了陈侯跃跟前,陈侯跃惊叹道:“哦,真是个小仙女。多可爱的女子。”
陈侯跃从宫人手里接过玉佩,亲自送给了桃花。
说来也怪,小桃花见到玉佩,两眼放光,一把夺了过去,攥在手里。
桃花的举动,逗得大人们都笑了。
宣宓怕她失手,把这么珍贵的玉佩给打碎了,就想替她先收起来,可是她却牢牢地抓住不放。宣宓道:“这孩子知道是宝贝啊,看抓得多牢,还不快点谢谢主公。”
桃花仿佛很懂事的样子,抬头看了看陈侯跃,刚说了一个“谢”字,就愣了一下。她的脸色像六月的天气,由笑到哭,转眼突变,继而大哭不止,任谁也哄不下。姊姊琥儿,看桃花哭了,非常懂事地上前抱住她。桃花却抓破了琥儿的脸,可怜的琥儿被娣娣[1]一抓,也哭了。陈侯跃看到琥儿也哭了,就嘱咐侍卫回宫取了一块白玉琥,赏给了琥儿。
杵臼看到两个孩子在主公面前哇哇大哭,十分尴尬。大声喝住了琥儿,桃花仍旧啼哭不止。杵臼拉出佩剑摔到桃花跟前,桃花很害怕,便停住了哭。可是,小桃花,却对着陈侯跃的脸,说了一个非常清晰的“鬼”字。
陈侯跃本来高高兴兴地看望桃花,一睹桃花仙容,沾点桃花的仙气。没有想到,他竟然惹哭两位侄女。这两个孩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哭了?也许是怕见生人。桃花怎么会说出一个“鬼”字,童言无忌,难道他真有恶鬼附身?于是,陈侯跃悻悻地离开了杵臼府邸。
陈侯跃探访杵臼府邸,除了看望桃花之外,更主要的是借机安抚褒奖杵臼。杵臼在铲除公子佗之乱时,不顾安危,奋勇当先。除乱之后,又忠心耿耿,竭力辅主,堪称陈国擎柱。
陈侯跃回到宫里,又是一阵心悸,这时侍者端来了药,他一饮而尽。突然,他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虽然陈国经兄弟们鼎力协助,君臣同心共治,趋于稳定繁荣,可是,天下形势并不容乐观。
周王朝经过了厉、幽两朝,朝纲败坏,礼乐崩塌,诸侯争霸,征伐不断,不得不东迁至洛邑。周天子东迁以后,出现了周郑交质事件[2],周王朝的尊严就更加不堪。虽然陈国离京都更近了,但是,连周王朝都没有尊严了,何况和周王朝关系密切的陈国呢。郑国庄公公然对抗周王,使周天子颜面全无。不过,郑国在庄公病卒后,也陷入了内乱,兄弟反目,篡逆迭起,这也许是上天对它的惩罚。虽然郑国陷入混乱,无暇它顾,可是陈国东边的鲁国,到处在做和事佬,扩大自己的势力。南蛮楚国有违规制,开始称王。宋国又邀请鲁国、燕国在谷丘[3]会盟。宋、鲁、燕三国会盟,并未通知陈国,这说明陈国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是的,陈国地处豫州平原,虽然水土丰沛,却是易攻难守,又地处南国隘口,在被动挨打的圈内。陈国虽然经过了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国力渐渐恢复,但是面对如此复杂的形势,该怎么办?
陈侯跃在位已经七年了。七年以来,他一直在图求强国之策,一边修礼,一边强农。可是,他却一直觉得,力不从心,收效甚微,还落下了心悸的毛病。
喝完药,陈侯跃小憩了一会儿,刚刚闭上眼睛,竟然觉得身轻如燕,腾然飘上了天空。正在他惬意地飞飘之时,被小竖唤醒。小竖禀道:“主公,大夫子鍼求见。”
陈侯跃揉了揉眼睛,还在恍惚之中。小竖又说了一遍:“子鍼大人求见。”
陈侯跃道:“子鍼?哦,宣见。”
子鍼禀告:“旧城宛丘[4]西南柽邑,使用了最新的铁犁、铁锸、铁耨、铁耒等新式农具耕田,土地得以深耕,庄稼取得了大丰收。”
陈侯跃非常高兴,陈国地处华夏中心,南北货殖流通便利,各诸侯国先进的东西,很快传到陈国。陈国有这些先进的农具,粮草给养积蓄很快,只要粮草充足,兵甲精锐,陈国就能重振国威。他督促子鍼预备车驾巡视柽地桑农。
因为主公探访,孩子们哭闹了一阵,杵臼虽然为了主公的面子,斥责了孩子,但看到她们脸上的泪珠,又心痛不已。送走主公,他便和夫人一起逗着两个孩子玩耍,哄她们高兴。
桃花脸上的泪珠未干,就伸出小手,指着要出门。于是,他们便来到东边的花园里。花园里郁郁葱葱,虽然花色甚少,却飘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原来是那棵桂子挂满了金灿灿的小花。桃花用手抹一下脸,咯咯地笑着,显得特别开心。她花瓣儿一样粉嫩的小脸,紫葡萄一样亮汪汪的眼睛,还有那两个小小的酒窝,像酒一样醉着父亲母亲的心。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杵臼禁不住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她双手捧着父亲的脸,轻轻地拍着。突然,她松开了小手,指着天上说:“伯,伯,伯。”
杵臼抬头看天,天空中飘着一片乌云,一时间遮住太阳,天色顿时暗了下来。一只乌鸦嘶叫而过,悲戚而犀利。他心里不禁抖了一下,有种不祥的感觉,放下怀里的桃花,对夫人说,“回府吧。”
他们刚进府院,一宫人急匆匆来报,禀道:“大人,主公薨殁了。子鍼大人请大司空进宫议事。”
杵臼顿感眩晕。又问了一句:“什么?”
宫人道:“主公去柽邑巡视,不幸途中薨殁,子鍼大夫请司空大人进宫议事。”
杵臼眼泪蓄满了泪水,他定了定神,立即嘱咐下人缝制斩衰,为夫人宣宓和孩子缝制齐衰[5]。琥儿看到父母慌张,吓得哇哇大哭,桃花却在婢女怀里咯咯发笑。
杵臼心情沉痛而焦虑,兄长薨殁,国家失君,谁主陈国社稷?若立公子完为太子,最合规制,周朝继位是父传嫡子和兄终弟及并存,但还是以父传嫡子为主,无嫡才传弟。可是,兄跃的儿子公子完刚满七岁,况还有他们兄弟的盟誓。如立公子完,七岁的孩子肯定不能主政,陈侯跃夫人蔡姬肯定在蔡人的支持下摄政,兄长林一定不甘在蔡姬之下,必争国位,这就意味着陈国面临着又一次内乱。如果立兄长林,虽然兄弟盟誓在,但并不是最顺成的规制。有嫡子在,而不立嫡子,就意味着有悖规制,盟誓是不能超越规制的,况陈国是礼仪之邦,谨遵周制之国。还有,现在兄长林不在国内,这让纷杂的形势更加复杂。
杵臼再次想起了公子佗之乱:陈桓公三十八年(公元前707年),他的叔叔公子佗,在父亲桓公病重之时,谎称蔡国有神医,要太子免亲赴蔡国请医,继而伙同蔡人处死太子免,自立为陈侯。
天不助虐,虐者自亡。公子佗喜欢游猎,篡位之后的第八个月,带着大队人马赴壶丘[6]狩猎,被蔡国大司马蔡季斩首,交与等候在壶丘的大将伯爰诸。伯爰诸将其首级带回,供与祖庙。公子佗死后,谥号废公,他是陈国第一个谋逆即位的国君。伯爰诸等陈国大臣,在宗庙共拥公子跃为国君。杵臼遵兄长跃旨意,诛杀了公子佗家人及其余党。
血腥残杀刚刚过去七年,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骨肉相残。
内臣宓伯急匆匆进了府邸,把杵臼从惨痛的回忆中惊醒,他说:“大人还有何犹豫,您何不当机立断,趁公子林出使未回,自立为君。同时也可借机铲除公子林的势力,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如果公子林回国继位,遵誓“兄终弟即”,您要等到何年何月啊?如果公子林不在,您即位也算是兄终弟及!大人,切莫再犹豫了。”
宓伯是杵臼内子宣宓的兄长,也是杵臼的心腹内臣。他听到主公薨殁的消息后,迅速赶到了杵臼府邸,他一定要帮大司空杵臼成就大事。
铲除公子林?谈何容易。公子林是大司马,掌管军政,势力不可小觑。公子林确实是出使未回,可是他得到消息,必定连夜兼程赶回。如果杵臼借机自立为君,兄弟背约,反目成仇,那么他就要面临与公子林、蔡人两股势力的斗争,内讧加外患,陈国还有安宁之日吗?
杵臼不是不想自立,他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可是公子佗的教训还近在眼前,怎能再重蹈覆辙?使国家陷入混乱,使人民陷入水火?
宓伯还在苦苦劝着杵臼。
上卿伯爰诸也来到杵臼府邸,说是蔡姬夫人请他过去议事。伯爰诸亲自来传达蔡姬旨意,说明他和蔡姬已经见过面了,这也就意味着蔡姬已经开始行动了。但不知道伯爰诸意下如何?
看到伯爰诸,杵臼心里豁然开朗,他主意已定,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杵臼来到陈侯跃宫中,穿过大堂直奔寝宫。陈侯跃的尸体已经安放在寝宫里。他看到宫中的侍卫神情紧张,戒备森严,想必蔡姬都已经都安排好了。因为公子完年幼,三兄林不在国中,此刻主丧就应该是杵臼。杵臼嘱咐侍者去冰窖取冰,放在灵榻之下。
这时,狄人[7]安放好梯子,找来陈侯跃的衮服。杵臼必须亲自为陈侯跃招魂,他爬上东南面的檐角上屋,在屋脊的正中用竿揭起衮服,面向西北,大喊三声:“吾兄归来兮。”然后用竿将衮服卷起,掷向檐下,由衣典接着,覆在陈侯跃身上。之后,他从西北角的屋檐下来。
杵臼之所以亲自为兄长招魂,就是为了不见蔡姬。现在,他不能见蔡姬,蔡姬见他肯定是商议立主,如果她以规制压他,他必须附和。所以,他要亲自作为国葬的每一个细节,以拖延时间,等候三兄林回国。按最快时间,三兄林也要等到灵柩出殡至宗庙时才能回国。杵臼已嘱咐禁卫统领陈武,率士卒在公宫外及内城四门守护,不准可疑人等出城。蔡姬已经派人去蔡国送丧,不知道陈武的人是否能堵住他们,但愿送丧的人还没有出城,这样他就能掌控住局势了。
招魂结束,就开始准备小敛。小敛日时要等第二天早起,不过,杵臼不能等,他得把时间安排紧凑,以防发生变故。杵臼直接走进陈侯跃的寝宫,大祝已经将陈侯跃小敛的十九套衣服在东厢房排列整齐。
伯爰诸再次耳语杵臼,说蔡姬夫人有请。杵臼道:“请大人转告夫人,国丧之时,望夫人多保重,先把主公魂安归宁,再议它事。”
这时,蔡姬已经穿上了斩衰[8],麻布腰绖[9],头系麻髽[10]。领着同样穿着斩衰,年仅七岁的公子完,从东厢房出来。公子完身着斩衰,衣长蔽裳,整个人都裹在白色的细麻布里。他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慌。尽管如此,他还是赤脚站在母亲旁边,满面悲戚。也是造化弄人,这个本该享有童趣的孩子,却因为父亲早逝,命运即将改写。也许,他会成为权斗的牺牲品。
蔡姬来到灵堂,立西面东,又哭又踊。
大祝和内侍为陈侯跃洗浴。杵臼面含悲戚,神情肃穆地用细葛巾为长兄跃擦拭身上的水珠,修剪指甲和胡须。最后为长兄跃穿上衣裳,塞上饭含,盖上锦衾,一直三横扎上布条,严严实实地捆住。
待小敛结束,杵臼率众卿、大夫、家人,俯在陈侯跃身旁大哭。哭毕,便将其尸移至大堂南牖等候大殓。
大祝主持陈侯跃大殓,蔡姬身着重孝站在西边,脸色苍白,焦虑遮住了悲戚,她魂不守舍地扫视着来往人等。她不知道派去蔡国报丧的人到了没有?如果到了,蔡国人马可能正在来陈国的路上。她本打算和杵臼商议立君一事儿,假托杵臼为上卿,摄政陈国,先稳住公子杵臼,等蔡人一到,杵臼便可拿下。可是,内侍总管刚刚禀报,禁卫统领陈武,已经将执戟士卒遍布公宫内外。这一切可能都是公子杵臼安排的,看来他迟迟不听招呼,肯定是另有所图。公子林现在不在国内,当前公子完即位的真正阻力也就是杵臼,只要公子林不回,蔡国使节一到,伯爰诸马上就可以宣诏公子完即位。因为现在正是时机,就算大司马公子林想快马加鞭赶回陈国,也并不那么容易。她已嘱咐内侍总管,物色几个身手不凡的侍卫,扮成强盗潜入卫国,在卫国边境拦截公子林,倘若能取其性命更好,即便不能,也要让他滞留卫国。公子林只要耽搁一天,大事便可成矣。眼下,只要能稳住杵臼,公子完立君便可万无一失。此乃天助公子完嗣位,她亦可摄政,她母子便可君临陈国。可是,她看公子杵臼如此从容淡定,好像一切都胸有成竹。上卿伯爰诸是答应过她的,只要公子杵臼同意,他便可宣诏,伯爰诸会被杵臼收买吗?
公子完戴着皮弁[11]和首绖[12],手持竹制苴杖[13],由内侍陪着站在灵堂的东边。他的母亲心神不宁地站在西边,杵臼和卿、大夫们在堂下向北站着,宣宓带着琥儿、桃花面南而站。这个七岁的孩子,正惶惶不安地注视着灵堂的前面,那些站在不同方位的人们,匆忙,繁杂,悲戚,焦躁……父亲真的升天了吗?怎么会这样?他很害怕,还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桃花由婢女抱着,她倒是十分安静,不为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干扰,面带微笑地看着公子完。
当公子完的目光与她相遇时,她便拍了拍小手。公子完看到桃花天使般的笑容,他安定了许多,大概孩子的心灵是相通的。
棺木已经在堂前的东台阶前放好,近臣们已将大殓的衣物备妥,把陈侯跃敛入棺木。
上卿伯爰诸已把立君诏书拿出,他扫了一眼忙碌的大司空杵臼,预备在陈侯跃灵堂前宣读。
公子杵臼心中一沉,耳语身边的老大夫子鍼。子鍼快步走到伯爰诸跟前,俯耳道:“伯爰大人,按照规制,立君之事应在宗庙,而不是在亡君灵前。主公还未出殡,现在宣召恐怕为时过早吧。眼前最主要的是筹备宗庙里的祭祀事宜,待棺木进入宗庙,再宣召不迟。”
伯爰诸嘴角一动放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他拿出诏书,正是要刺激一下杵臼,看他的反应。本来他对蔡姬拿出的遗诏有怀疑,想经公子杵臼确认。可是,他多次转达蔡姬夫人的意见,请公子杵臼商议立君之事,而杵臼一再推脱,像是另有图谋。国不可一日无君,公子林不在国内,杵臼又是如此态度,蔡姬再三催促,他才如此试探杵臼,稳住蔡姬。再说立公子完为君,也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公子完毕竟才七岁,他不可能主政,国政必然要落在蔡姬手中。蔡姬如果摄政,肯定要除掉公子林、公子杵臼,那将是一场血腥的政治斗争。
公子佗的教训还在眼前,陈国不能再有内乱啊!现在形势晦暗迷离。不过,伯爰诸已经明白,杵臼不会支持立公子完,那么,他要立谁?公子林还是他自己?不管立谁,他都要先收起诏书,静观其变。
注释
[1]娣娣:古时对妹妹的称谓。
[2]周郑交质事件:周平王与郑庄公交换太子互为人质。
[3]谷丘:宋地。
[4]宛丘:陈国旧城,伏羲神农都城。
[5]齐衰(zīcuī):周时丧服五等,二等丧服,次于斩衰,齐边,顾名齐衰。
[6]壶丘:春秋时陈国最南邑,与蔡国接壤。
[7]狄人:古代掌乐的下级官吏。
[8]斩衰:周时五等丧服中一等,以粗疏的麻布制成,缘边部分缝缉整齐,故名斩衰。
[9]腰绖:系在腰间的麻带。
[10]麻髽:麻质的头上丧饰。
[11]麻髽:麻质的头上丧饰。
[12]首绖:古丧服名,用麻绕成环状,戴在头上。
[13]苴杖:古代居父丧时孝子所用的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