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调不大,却掷地有声,无形中给人一种信赖感。
“哦,我的心头烦忧?”薛荣成还是双手环胸的模样,这在心理学上面来说,还是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之所以会回答她,只怕也是看戏的成份大于好奇的成份。
薛荣成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她原本也没有打算就凭这么一句话,他便会相信自己。
“薛总最近在为房地产的衰败感到头痛吧?”秦栀打算丢点有重量的信息下去,以此来获取薛荣成的兴趣感。
果然,在听完这句话之后,薛荣成那闲散的坐姿正了正,一幅认真倾听的模样。
秦栀掩着唇轻咳了二下。
薛荣成立刻反应过来,拿起桌面上的行动电话,直接开了免提。
“沈秘书,送三杯咖啡到办公室来。”
语毕,薛荣成已经从真皮办公椅那里站了起来,伸手比了比旁边的沙发。
秦栀跟花月交替了一下眼神之后,跟着坐到了薛荣成旁边的位置旁。
一会儿,一个二十开外,穿着时髦的女人手里拿着托盘,上面依次摆放着三杯咖啡。
“放这吧,把门带上,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薛荣成接过秘书手里的咖啡,往里面加了一点糖,在秘书即将出去的时候,交待道。
秘书将门带了起来。
“说吧,秦小姐有什么高见?”
指的自然是之前她说的有办法解决他心头烦忧的事情,看样子薛荣成已经产生了好奇。
“近两年来,国家提倡廉洁之风,所以导致原本炒的火热的房地产一下子便消沉了下去。其实在我看来,房地产这一块还是大有作为的,因为随着年轻一代的思想不同,大家都倾向于自己再买一套房子,自己单过小日子的想法。”
“哦,秦小姐接着说说看。”薛荣成拿着咖啡勺子在骨瓷杯的边沿轻轻的晃动着,没有喝,却也没有停下动作。
一旁的花月安静的品着咖啡,一幅十足信服她的模样。
秦栀端起手里的咖啡,轻抿了一口,还是那么苦。
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了下来,她才开口道:“这种群体大多数为刚刚新婚或者刚刚步出大学校门,准备找对象的人。这类人都有一个通性,刚到社会,存钱不多,家里老底并不厚。如果我们能在这个时候,实行租购同权,即租房可以享受跟购房同等的权限,只要稍稍将租房的压金稍稍挑高一点,不愁拉不拢这些人。”
薛荣成搅着咖啡的手停了下来,神色是她们出现以来,所未见过的严肃。
“你们打算定在什么时候来采访?”
“明天,明天薛总方便吗?”一旁安静的花月一听定采访的时间,兴奋的表情溢与言表。
“好,那就明天。”薛荣成站了起来,伸出了单只手。“秦小姐很高兴今天能够见到你,如果他日你的杂志社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来我这里。”
薛荣成笑了笑,接着说道:“薪资任开。”
秦栀拨了拨耳畔的头发,伸出手微微一笑:“希望我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薛荣成似乎心情极好的哈哈大笑着:“我让秘书亲自送你们下去,想必你们来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点心力的。”
秦栀点了点头。
出了薛氏的大楼,花月还是一幅懵然的状态。
“秦栀,你快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在做梦。那个老妖婆来了那么多次,回回吃闭门羹,这回就凭你张着一张小嘴,在那里扒拉了二句,我们便搞定了这么难搞的一个刺头。”
“你不是说雅号‘绣花针吗?’”秦栀拿花月说过的话,揶揄她。
“秦栀,你待会要去哪里?我请你吃饭去吧!”花月虚拢着秦栀的手臂。
秦栀稍稍抬眉,一幅受惊的模样:“这还是我们那个,就算跟男朋友出去吃饭,都要AA制的那个花姐吗?”
花姐伸出手肘拐了一下秦栀的手臂:“去你的,这次你保住的可是姐的一万块奖金加工资,请你吃饭还不是应该的。”
秦栀失笑的将手臂从花姐的手弯里抽了出来,兀自低着头在包里找着钥匙。
“不去了,我回家一趟。”
“那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不吃的哦,可不是我小气哦。”
“嗯,你也早点回去吧。”
跟花姐分开之后,秦栀拦了一辆公交,打算先回一趟家。
昨天因为那个采访稿的事情,所以一下班便去了他别墅那边,家里的那些垃圾什么的,都得回去整理一下才行。
刚好一辆82路车驶了过来,秦栀正拨弄着手机,却不小心将刚刚拨打过来的电话给滑到了接听键。
“林叔。”
电话是林诚元打来的,林诚元是她父亲的结拜兄弟,待她也是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当年她们家突逢变故,如果不是林诚元出面帮着她打理一切,她那时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栀,你在听吗?”林诚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秦栀这才回过神来,原本自己刚刚居然又走神了。
“不好意思,林叔,刚刚这里有点吵,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有时间回来吃顿饭,我跟你婶都想你了。”林诚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一丝长辈的关怀。
“好的,我过几天回来一下。”
林诚元会想她倒是真的,他老婆……算了吧。
耳边骤然响起三声车子的鸣笛声,秦栀下意识的抬头看,这才发现她正挡在82路车的前头。
“不好意思。”秦栀赶紧付了钱,上了车。
车子在老街道转转悠悠了二三圈之后,最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公交站台那里。
秦栀穿着细长的高跟鞋,走在充满泥泞的路上。
这条老街道上面的房子,是当年她爸跟她妈当初相爱并且结婚生下她的地方。
后来随着生意的做大,他们家也渐渐有了自己家的小洋房,可是这里他们一家四口,也会时不时的过来住一下。
当年,他的父亲奖金面临清盘,她什么都没有要,独独留下了这里。
“小栀回来了?”
有熟悉的街坊给她打着招呼。
“是啊,林奶奶,出门锻炼呢?”
“是啊,再不动,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动了。”老人一边说笑着走远了。
大家住在这一块都有些年头了,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了,有时候说他们是邻居,秦栀却觉得说是亲人都不为过。
正胡思乱想之际,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一套独立的三居室,房子跟楼道都是那种改革开放后建成的样式。
拿出钥匙,将门打开之后,果然一股淡淡的食物变味的霉菌味扑鼻而来。
掩着鼻子,从客厅的柜子里面拿出手套跟口罩戴好之后,秦栀开始了大扫除。
将一切都搞好之后,额头上面早已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刚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却听见放在柜子上面的手机,正发出来电提醒的嗡嗡声。
秦栀摘下了手套,眼睛的余光在看到来电联系人时,明显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