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闻斌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刑庭阁官兵便上前押住了柳温清。
士兵们虽然有些难受，却都没有再阻拦或多说什么。
闻斌镇重地对云霄作礼道：“多谢云驸马出手相救！”
“闻大人客气！”云霄说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介怀！”
双方都笑了笑。
“既然犯人已经抓到，那闻某，就先行告辞了！”闻斌说道。
“这么匆忙？！”云霄惊讶地说道，“闻大人一行这几日赶路劳累，何不在营里休息一日……”
“多谢云驸马一番好意！”闻斌说道，“可这儿毕竟曾是柳家的大本营，下官唯恐生变啊！”
云霄思忖着点点头，说道：“闻大人此言有理！那云某就不多挽留诸位了，我再派一队信得过的人马加以护送！”
“那就多谢云驸马了！”闻斌客气地说道。
云霄礼貌地笑了笑，对雷秦道：“雷副将，派一队靠得住的弟兄，护送闻大人回京！”
“是！属下遵命！”雷秦恭敬地应道。
雷秦是平南军营里的老人了，柳泽远手下的副将之一，也不算特别心腹，但一直做事勤勤恳恳，甚至还代表柳泽远联系过土匪。
后来柳泽远入京，带走了自己的心腹，把雷秦留给柳温清，想着有个老人帮衬也好，本来雷秦也没说什么，可柳温清年轻气盛，偏偏不中意他，要任用自己的心腹徐岩，雷秦也就逐渐边缘化了。
坏就坏在，徐岩本是雷秦手下的一个小将，靠着溜须拍马搭上了柳温清，还一路攀升，最后甚至凌驾于雷秦之上，雷秦这心里的滋味是可想而知的。
华宇琪当初在调查平南军营的时候，将所有信息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并建议云霄和霍霄利用这些矛盾点作为突破来行事。
214
皇都方面，自华宇琪在朝堂上公然举报柳泽远后，柳泽远日日称病告假，既不上朝，也不处理军务，就足不出户待在府上。
“老爷，皇都守卫军的张伦将军来了……”管家进屋担忧地说道。
柳柳夫人大惊，看着柳泽远道：“老爷……”
其实自那日起，他们就感觉到这次有些与众不同，尤其是派出去联络柳温清的人迟迟未归，柳泽远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于是前两日让柳温旋秘密潜逃，有多远逃多远。
柳泽远的表情平静如常，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柳将军！”张伦客气地作礼道：“皇上让末将来请您入宫，去叙叙旧！”
“老爷……”柳夫人担心地看着柳泽远。
柳泽远注意到有一队人在院外，面不改色对张伦道：“老夫去更下衣，张将军请稍后！”
“请！”张伦礼貌地点头道。
柳泽远不疾不徐地往屋里走，柳夫人也跟了进去。
柳夫人一面为柳泽远更衣，一面哭哭啼啼。
“好啦，别哭了”柳泽远平静地说道。
他愧疚地看着柳夫人，说道：“我只让旋儿一个人出逃，你不会怪我吧……”
柳夫人哭着使劲摇头，“老爷的安排是对的！只要儿子们平安，咱们家就还有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跟着，只会拖累了孩子……况且……”
她看着柳泽远说：“况且，我舍不得老爷……”
“谢谢！”柳泽远欣慰地笑了笑，替她抚去泪水，“好啦！我要走了……”
便转身出去，柳夫人呆呆地跟在他身后。
张伦见柳泽远换了军装出来，如果没记错，就是当时护送公孙宇茂入城时穿的那一套。
“柳将军，好了吗？！”张伦问道。
柳泽远点点头，“走吧！”
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往外走去。
“老爷……”柳夫人哭着追了出来扑到他怀里，“老爷！”
“好了，别哭了……该走了！”柳泽远稍稍安慰了她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只留下柳夫人伤心欲绝的哭声。
215
柳泽远在张伦的陪同下，一路步行，从乾阳门进入皇城，直奔宫城。
两人一路没有只言片语，安静得只听得见脚步声。
进入宫城的静安门后，柳泽远虽脚步不停，却不由得打望起了四周。
“那时，皇上接受栎亲王禅让入宫，就是从这儿进的！”柳泽远边走边说，“记得当时，皇上身边，有老夫，也有你张将军！”
“一样的高墙铁壁，一样的威严肃静！”他说道。
张伦笑了笑，说道：“柳将军，倒是一个怀旧的人！”
“皇上也怀旧！”柳泽远转过头看了看张伦，道：“要不也不会让张将军来陪我走这一段了！”
张伦一下就笑了，“是！如今与柳将军重走此路，故景犹在，心境却是百般不同……”
柳泽远与他相视一笑。
来到辰星殿外，赵三福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柳将军，您来啦！”赵三福推开了外殿的门，恭敬地说道：“皇上已经等候多时，柳将军请！”
柳泽远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去，门便关上了。
柳泽远见公孙宇茂坐在龙椅上，出神地用手扶着腮，便恭敬地作礼道：“老臣，参见皇上！”
公孙宇茂坐正了身子，笑着道：“柳将军来啦！”
柳泽远安静地立在那儿，面色平和。
“柳将军来得正好！”公孙宇茂说道，“朕这儿有好些东西，内容精彩得不得了，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他面前的桌案上堆了不少奏本、文书。
柳则远笑了笑，说道：“既然皇上觉得精彩，那就够了，老臣感不感兴趣，又有何妨！”
公孙宇茂发出低沉的笑声，冷峻中夹杂着遗憾、愤怒。
“你，是一步步扶助着朕，登上这皇位的人，朕曾以为，我们可以相安无事一辈子！”公孙宇茂失望地看着柳则远道。
柳则远淡然地笑了笑，“对不起，老臣让皇上失望了！”
公孙宇茂用右手扶着额，突然愤怒地吼道：“你为什么不争辩？！难道你就没有想解释的？！”
“当年，皇上找到老臣的时候，老臣就觉得陛下非池中之物”柳则远说道，“正元先帝的诸位皇子中，唯独陛下是最像先帝的。有胆识，有气魄，有谋略……也够狠！”
“可是！”公孙宇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口中这么一个不得了的人，你也就这么愚弄了！”他说道。
“老臣……”柳则远说道，“老臣从未想过要愚弄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