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所以你……你不要再参与这种事情了，远离了这些事，自然就远离了楚清秋，到这时你再回头去看明晴，你会发现她的好的，她值得你对她好。”
程暖很努力酝酿着说辞，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笨，从头到尾，都很笨。
陆启川看着程暖的眼睛，看清了她小心翼翼的神情，鼻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声，“暖暖，你应该比谁都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改变不了。”
“可是明晴是真心对你，她……”
“我、何尝不是真心对你？可你最后，不还是选了慕良笙。”
陆启川的声音轻轻的，飘进程暖的耳朵里，像重锤一样捶破她的耳膜，然后锤击到她的心脏。
她震惊到哑然，又试图挣扎，“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我是程暖的朋友……”
“你还想骗我！我最早发现了你的戒指，可你骗我，你骗我之后，立刻又告诉了慕良笙！你告诉我，我真心爱你，及时换回过你的回头！”陆启川的声音突然拔高，吓了程暖一跳。
于是他又缓和下来，自嘲轻笑，“所以，你现在来告诉我，让我多在意在意别人的真心？”
“从以前开始你就这样，你明知道我就算不惜和父母闹翻也要和你在一起，可你却赞成他们送我出国。你明知道我爱你的心情，可你却装作一无所觉。你明知道我看着你投入慕良笙的怀抱心有多痛，可你告诉我他人不坏，你愿意嫁给她。”
他的手在衣兜里渐渐攥紧，“程暖，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可你不知道，后来我有多开心我拥有过你，哪怕只有一晚，我听见你怀孕了一直向上天祈祷希望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想要不顾一切把你挽回到我身边，可我这个决定让我后来差点后悔到去死。”
他的瞳孔中，程暖无声留着泪，宛如一个罪人，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心好痛啊，可已经麻木了。
“我累了，暖暖。我不再想你，我也不会接受其他人，我只是抱着我所有的寄托活下去。”
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嘴角轻勾，露出一抹释然，“也许你说的对，我不该再参与这些事情，我会考虑你的话，不过从今以后，你不要再管我了。”
说完这话，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围脖，随后缓缓离开，只给程暖留了一个背影。
而在他走后，程暖终于泣不成声。
陆启川说的对，都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对他是如此，对慕良笙也是如此。
她目送他离开，心中一万个愧疚，一万个对不起，但短暂迟疑以后，她突然起身追了上去。
她一直追他到电梯口，然后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
“七哥，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拜托再听我一句，好好对明晴，她真的……”
陆启川紧紧皱眉，狠狠甩开了程暖拉住他的手。
电梯到达，程暖没有办法，又上前一步，“七哥！四年前，你拥有过的人不是我……是她。”
我怕你后悔，我怕你又再次对明晴感到亏欠。
程暖抿唇，看着陆启川站在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他复杂的表情缓缓遮盖。
叮！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将电梯门挡住，程暖的面前，陆启川重新出现，他本想拥抱一下程暖，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于是苦笑，“暖暖，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程暖本来什么错也没有，他知道的。
他最终答应出国不是因为程暖赞成，而是父母用程暖要挟他。他也知道程暖选择慕良笙不仅仅是因为爱，还有恩，还有木已成舟。他还知道，他所谓的尊重她的选择，不过是为自己的无力寻找的借口，无权无势的他，远远比不上慕良笙。
为什么，最后反倒全部怪在了程暖的身上呢。
她明明，那么善良。
电梯门再次关闭，程暖和陆启川四目相对，直到电梯门终于将他们的视线完全斩断，程暖才蹲下来，将头埋进臂弯里，狠狠的哭。
若是以前这种时候，陆启川就会突然出现，揉揉她的头顶，然后笑着笑，“我的暖暖，这是被谁欺负啦，给七哥说，七哥一定收拾他！”
可以后，陆启川不会再出现了。
一只手抚上程暖的头顶，手指白皙纤细，“暖城，你怎么蹲在这儿哭成这样了？难道那个陆变态欺负你了？”
“没、没有。”
是楚清秋的声音，程暖赶紧擦干净泪痕，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应该是谈妥了吧，也许以后明晴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哦……真是辛苦你了。”
楚清秋犹豫着，抬手揩了程暖眼角的泪，随后轻笑，“那你蹲在这儿哭什么？难不成想上热搜了？走吧走吧，我饿了，吃点东西。”
两人回到一开始坐的位置，却见旁边的卡座一地的玻璃渣子还有水渍。
“啧啧，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刚才一位女客人发脾气摔了的。”服务生随口回答，刚刚还要多说两句，突然想起这是名流酒店，最基本的底线就是要店内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于是又闭了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楚清秋拉住程暖不再多问，回到自己的卡座上，却意外的点了两扎啤酒。
“暖城，一看你这样，应该就不怎么喝酒，告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要喝酒，从喉咙辣到肚子里，什么不开心都会忘掉的。”
“是吗？”
程暖看着端上来的那扎黄亮亮的啤酒，还鼓着白色的一丛丛白色小泡泡，于是端起来，蒙地灌了一口。
好吧，一杯下肚，程暖醉了。
两颊飞着红霞，让对面的楚清秋看的发了一会呆，随后拿起她的手机，在她的手指上轻轻一按，解锁。
“咳，我看看，经纪人……经纪人……”
饭店楼下，李晓梦搂着不省人事的程暖满脸堆笑，“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呀，楚小姐，暖暖也是，不会喝酒还要喝酒，那我就带她先走了，您看，要不我先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经济人也会来接我，你们慢走。”
楚清秋摆手，目送李晓梦和程暖离开，随后搓了搓手。
“哎呀，天真冷啊，不是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我怎么觉得挺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