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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段往事(上)

按照夏侯逸清和青鸢的约定,青鸢把药给了他,他就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放了他们祖孙三人。夏侯逸清也确实决定守约,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青鸢病了。

此事还要从夏侯逸清来找她那天说起。

夏侯逸清走后,阿零对此事表达了强烈的反对。他不想让青鸢变成夏侯逸清害人的工具,青鸢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还是不顾阿零的意见,为夏侯逸清制了药。阿零气极,不愿意再和她说话。青鸢将药交出去之后,心里也不安。就这么惴惴的过了一日,青鸢决定去淳王府看一看。

她和别苑的人说,药配错了一味,按说问题不大,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想去一趟淳王府。话传到李湛这里,他便猜到青鸢还是想知道这药到底被下在了谁的身上。和夏侯逸清说明之后,他说,“那就让她来看看,李湛,你去接她来。”

于是,青鸢总算如愿进了淳王府并且见到了贤妃。

李湛和贤妃说青鸢是新来的丫鬟,正带着她熟悉王府的环境。贤妃正在院子里喝茶,对这些鸡毛碎皮的事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贤妃长相本就美艳,虽然岁数渐长,还是挡不住的风情华贵。加之那一身华服珠宝,青鸢只觉得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只是还不惊叹,贤妃便突然发作,她将手里的热茶倒了边上婢女的脸上,她吓得惊叫,婢女则因为热烫的茶水而尖叫。她将婢女推开,嘴里念念有词,任何人想靠近,她都不让。

青鸢突然意识到,这个贵夫人吃了自己的药。

眼前一片混乱,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就连夏侯逸清派人追杀她时,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从脚底开始发凉,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战栗。

她往后退了一步,背靠在一个人的胸膛上,青鸢转头,看到来人,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抱住他。

“阿零。”她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阿零无奈的摸摸她的头,“我早就让你不要那么做。”

青鸢抬起头,眼眶、鼻头发红,阿零不忍心再责备,说,“我们回去吧。”青鸢想了想,问李湛,“她是谁?”说的是贤妃。

李湛回答,“贤妃娘娘。”

王府的人已经上前控制住贤妃,将她带回房,婢女带着她从青鸢身边走过,她衣裳乱了,双眼也没了生气。

这都是自己一双手造成的,青鸢想。

“为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夏侯逸清已经嘱咐过,告诉她想知道的一切。李湛便照实会回答,“贤妃娘娘是穆王爷的胞妹,穆王爷便是为了贤妃娘娘才掳走淳妃娘娘。”

“所以,还是为了给淳妃娘娘报仇是吗?”

“没错。”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庆幸,夏侯逸清对婆婆已经是手下留情。

“阿鸢,我们回家吧。”阿零说。

青鸢一直盯着贤妃离开的方向,半晌,才点点头。

回到别苑之后,青鸢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夜半,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去找长孙苑。

夏侯逸清拿到药之后,也不再派人盯着他们了。

其实,知道真相开始,她也没有再见过长孙苑

“婆婆。”她敲了敲门。

很快,她便听见里面一阵“悉索”的声音,原来,长孙苑也还没睡。

长孙苑开了门让她进去,“丫头,怎么了?”

青鸢低着头,小小的脸上是从来未见过的忧愁,“婆婆,我杀人了。”

长孙苑一震,问她,“发生什么事了?阿零呢?”

青鸢将她为夏侯逸清制毒药,毒疯了贤妃的事情说了一遍。长孙苑闻言,表情几变。其实夏侯逸清最开始是想让长孙苑帮忙制作这种毒药,但是长孙苑发过誓不会再用自己的医术害人。况且,她教会青鸢用毒之后,自己也再没动过手,早就已经生疏。于是,她拒绝了夏侯逸清。她也不会没想过,夏侯逸清或许会去找青鸢,然而她从小教导青鸢只可用毒防身,不可害人,定不会答应他。

长孙苑设想好了一切,偏偏忘记了,青鸢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就算她平时再聪明机灵,生死面前难免失了分寸。

她将孙女儿搂进了怀里,“阿鸢,不是你的错,都是婆婆不好。”

青鸢在长孙苑的安慰下,心里也终于安定一些。

只是隔天,青鸢还是病了,长孙苑替她把脉,并无什么病灶,真真的心病。就算长孙苑医术过人,也还是没有办法。离开凤阳城一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只是时间越长,长孙苑和阿零越觉得这样拖着不是办法。他们去找夏侯逸清商量,夏侯逸清觉得这是个机会,便答应帮他们想办法。

隔日,他偷偷出府,进了皇宫。

婢女告诉婉妃和千旖,夏侯逸清正在芳华宫门口侯着,想要见千旖一面。婉妃全听千旖自己的意见,千旖摇了摇头。婢女出去传话,哪知道一会又回来,“王爷说要把这个给福晋看。”

千旖接过她手上的纸,看了一眼便站起来。

婉妃知道她是要见夏侯逸清了,吩咐说,“去请淳王爷进来。”

许允清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情,她带来了仇恨和惨烈的真相,甚至,她改变了千旖之前相信的很多事情。以至于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侯逸清和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她选择了最愚蠢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逃避。

但是,再见夏侯逸清的这一刻,千旖不得不承认,抛开那些所有,她是那么想他。

夏侯逸清不知千旖此时心中翻涌的情感,他站在门口,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厌恶极了自己?他是不是应该就站在这里说话?

“阿妖。”他试探着叫了一句,却又想起她现在听不见,才走近她,用婉妃准备的纸笔写:你还好吗?

千旖其实能听见一些,阿妖这个称呼让她心神剧颤,好一会才轻轻点点头。

两人隔着一张木桌相望,眼里是浓烈的,化不开的情感,却又不敢轻易靠近。千旖深呼吸几次,终于提起笔。

夏侯逸清看着她写字,他以前经常这样看她写字,有时他也会往上添两笔。

“青鸢怎么了?”他读出纸上的字。

他自己都差点忘了,刚才是拿青鸢作为借口让千旖见得自己。他回答:病了,病得很重,想要你回去看她。

千旖又写:让我想想。

夏侯逸清有点失望,但今天见到她已经不错,他回说自己会等。

最后,千旖送他离开,她先转得身,夏侯逸清望着她的背影,双唇微张,然后才真的离开。

他也没看到千旖的脚步在拐角处停下,因为她听见了。

夏侯逸清刚才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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