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杨女士找了个借口亲自跟齐寒要了手机号码,至于任夏,在杨女士心里认定了她是打死都放不出屁来的。
任夏看着两人互换号码,心里暗搓搓的想一会儿就把杨女士手机偷来,然后把齐寒的号码删掉,她都还没他的号码呢。
这么想着任夏的手机便响了,男朋友三个大字写在上面,可号码却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而且她什么时候对男票的备注成了男朋友了,她一直亲切的称男票为二狗子的呀。
“喂。”
…
任夏刚拿起来接那边就挂掉了,齐寒与杨女士交换完号码,若无其事的看了任夏一眼。
杨女士问,“谁打的?”
任夏低下头扒拉了两口饭,“广告,卖房的。”
难道是他的?
任夏一只手藏在桌子下面拨号码,果然听到齐寒的手机响起来。
齐寒随便撇了一眼就给挂了,他对着屋子里的几个人说,“广告,卖房的。”
杨女士感叹,“京都卖房的还真敬业,年一过完就开始工作了。”
齐寒低声笑了笑说,“是挺敬业的。”
任夏只管低头扒饭。
另外一边方黎抱着任盈回到宿舍任盈居然一直没醒,睡了两个多小时才嘤咛一声有醒过来的迹象,她摸到身边的人问,“几点了,我们现在在哪儿?”
方黎躺在她身边看书,见状轻轻拍了拍她,在她耳边低语,“已经回家了,睡吧。”
任盈便又睡了过去。
齐寒在任夏家吃过晚饭,杨女士还想留他在家里睡觉,被任夏义正言辞的替齐寒拒绝了,任夏偷着跟杨女士说她卖女求荣,杨女士真怕任夏闹起来只得妥协。
任夏迫于杨女士的威压不得不送齐寒出门,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齐寒没走几步路进了她家隔壁,关门的时候齐寒还嘱咐她赶快回家别在外面乱跑,任夏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会儿凌乱的心情,大概跟一觉醒来发现日了狗了差不多。
任夏倒是得敢乱跑才行,她今天刚受了惊吓,现在一个人呆着都会觉得身边有眼睛在盯着她,齐寒一关门她就像兔子一样溜回了家。
初八村里死了个老人,活了一百多岁,大家都说他是喜丧。
任庄基本上都一个姓,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的,死了人任夏也得去吊个丧,任盈她们原本安排今天要唱的西厢记也换成了长生殿。
丧事就在祠堂这边办的,活了一百多岁,村里几十户管他叫爷爷太爷爷的,这样的老人死了是得进宗祠的,不过大部分还是没什么感情的,甚至有些人连死的这人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都是得了通知就过来了,这种人的代表可以参考任夏。
任夏跟一群人围在一起吃丧酒,一桌六个人,里有个叫任雨洋的,坐任夏对面,比任夏大了三岁,就在家这边做买卖,和村里的人都很熟悉,他一边吃饭一边跟旁边的人聊天。
任雨洋说,“你们说这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多熬几天过个十五也好啊。”
旁边一人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天爷要你的命,你不给能行?”
王雨洋又说,“都说是喜丧,我看也不一定,你们没见到那老头,我家就在祠堂旁边,送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死了还一脸惊恐的表情,你们说这能算喜丧?”
他旁边的人又问,“什么惊恐的表情?”
王雨洋想了想,“不好形容,五官都是扭曲的,你说他一老头本来就一脸褶子,那脸还都聚到一起了能好看,关键是人送来的时候眼都没合上,换了十几个人才帮他合上的。”
桌上的人听完都沉默了,这可是死不瞑目啊!
王雨洋见一桌人都被他吓到了才大笑道,“行了行了,我逗你们的,人死如灯灭不管是怎么着的死了就没了,那老头家里人也说了是心脏病突发去的,大概是死前受了不少罪。”
桌上除了任夏外的一女人啐了王雨洋一口,叫他嘴下留德,人都死了就别拿人家开玩笑了,王雨洋打了个哈哈。
众人便听着戏又吃起饭,任盈还是唱青衣,她的戏腔婉转空灵,声音千娇百媚,就算听不懂内容也觉得这声音好听极了。
不一会儿王雨洋又起了个话题“不说那老头,跟你们说个旁的。”
又是任雨洋身边的人跟他搭话,这人叫任桐跟任雨洋是铁哥们,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那种,住的离任夏家也近就隔了两条街,他问任雨洋,“什么旁的?”
王雨洋嘿嘿笑了一下,他的笑容过于猥琐连任夏都察觉出了什么,更不用说另外几个人生阅历比她丰富的。
偏王雨洋还要遮遮掩掩的说,“是个奇事怪事,我家不是就在这戏台子对面吗,昨天我熬夜打游戏,半夜才睡,刚一睡下就听到外面有咿咿呀呀的声音,那声儿就跟咱们任盈现在这个唱戏的声音差不多。”
任雨洋说着还学着唱了几句。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看人家夫妻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有人嘁了一声,“老洋你该不会是做了个春梦,拿出来又逗咱们玩吧,你还把袈裟扯破,哈哈。”
王雨洋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你说我做梦那就当我做梦吧,反正我还亲眼见着了唱戏的小花旦,长的跟…”王雨洋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指着台上唱戏的青衣说,“就跟任盈这模样差不多。”
任夏只顾自己吃饭,他们说这些话她实在插不进去嘴,奈何有人不想让她清净。
任桐见到任夏只顾低头吃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招她,“任夏,你跟任盈最熟,你就看老洋这么胡编乱造啊。”
任夏抬头看了任桐一眼,然后“啊?”了一声。
“雨洋哥不是说都是他做梦的吗,他梦里想梦到谁我们也控制不了啊。”
任桐见任夏回自己话,就一脸色眯眯的看着她,其实任夏小时候还跟任桐一起玩过几年,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不知道自己早早就被任桐惦记上了,只是任桐学习没任夏好,后来任夏出去读书他没能一起跟着去,不然以他们两家的关系说不准还能发展一下,这会儿已婚的他故意招惹任夏,可能是想纪念一下逝去的青春。
任雨洋听了任夏的话后很得意,“夏夏读书多说话就是好听,懂事,但是雨洋哥告诉你,我可真的看到一个跟任盈长的差不多的人在这里唱戏了。”
任夏继续扒饭,她说话的声音艰难的从嘴里挤出来,“嗯,雨洋哥你说是就是,这事你跟我嫂子说了没,下次应该喊她一起出来看的。”
桌上的另一个女人开心了,“对,就是得喊上田雪一起,雨洋你下次见到可别忘了叫她。”
任庄的人都知道任雨洋家里的老婆是个母老虎,管他管的死严,平时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女人的好话都得跟他闹上几日,他要是敢叫田雪一起看指不定得掉几层皮。
任雨洋恨恨的瞪了任夏几眼,任桐收回看任夏的眼神,他从两年前找人去任夏家说媒被赶出来后便知道任夏不好惹,他知道任夏瞧不上自己不学无术的样子,可他心里也又不甘心,生在这个环境里许多事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管在如何不甘心,现在任桐只庆幸自己刚刚没受美色迷惑凑上去找不痛快,否则回家也要掉两层皮,任夏装作没感觉到桌上的暗流,继续吃自己的饭。
任盈就下午一场戏,唱完下来跟任夏打了个招呼,她精神不太好。
“夏夏我唱完了,本来想去你家见见阿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累的很,我今天就先不去了。”
任夏看着任盈的脸色也很担心,她开始还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好久没见任盈了,再加上画着戏妆她的脸色才会那么白,细看才发现是她本来的肤色,“盈盈你快回去休息吧,你脸色太差了,是不是今天唱了一天累坏了。”
任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也没唱多久就觉得累了,从前一天唱三场都没事的。”
方黎卸完妆出来见到任夏和任盈说话便在一旁等着,任夏看到了催促任盈,“说不定就是你以前一天三场这么唱把身体搞垮了,好了你快回去歇着吧,那人是在在等你吧。”
任盈回头看到倚靠在宗祠门柱子上的方黎,她以为任夏是没认出画着妆的方黎,“那是黎姐,那夏夏我先回走了,明天再见。”
任夏也说,“明天再见。”
她吃完饭也都四点多了,过不了一个小时天就要黑,任夏要是记性好记着昨晚发生的事,可能她就不敢在外面多待了,可偏偏她这些天过的都是糊里糊涂的,昨天刚发生的事睡一觉醒了,都给忘了。
任夏慢慢悠悠的往家晃,她家跟祠堂挨得远,路过任盈住的民宿她还进去看了眼,不过她没却见到任盈,在门口被方黎给拦下了,任盈确实很累一回宿舍就睡下了,连饭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