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夏看到任盈结结巴巴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从小就没了解过这个像亲妹妹一样的人,任旻的那些经历,小时候任庄人对任盈的恐惧,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任夏,她这个朋友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方黎舍不得任盈受委屈,他将任盈拉倒身边抱在怀里,任夏默默的看着他们的举动。
“盈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疑问问我就是了。”
任夏本来对方黎有挺多好感的,初见是因为长的好看,后来觉得这人心里玲珑剔透脾气也好,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有那么多隐藏的秘密。
她笑了,“好啊,那你说当初堵在我车前的人是不是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方黎淡淡的说,“是我,不过当日我什么都没对你做。”
任夏哼了一声,他倒是聪明,只说不结果不说打算,任夏不信若是当天齐寒没出现他难道真的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
不过既然是并未发生的事她也就不追究,于是任夏接着问,“初八那天你是不是故意留我在你们的住处,后来追我的那些东西和初九追我的那些是不是你派出来的?”
方黎没想到任夏心思如此缜密,恢复记忆后居然能把这些事联系到一起。
方黎不屑于骗她,于是他皱起好看的眉,“我确实故意留下你,派出阴犬只是想给你些教训。”
任夏好笑的问,“给我教训?我自问可没得罪过你。”
方黎冷哼了一声没理她,他不过是看任盈对任夏太上心了,当初任盈出生的时候他这里出现了些差错,结果导致任盈在任庄生活了八年,而这八年里她居然跟任夏一家人发展出了那么亲密的关系,这些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他心里吃醋,于是便想吓她一吓,让她以后离任盈远一点。
任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方黎解答只好又问下一个疑惑,“任庄那几个老人是不是你杀的,或者说是不是你派人杀的,我不是任盈你别妄想用一句话狡辩。”
任盈一听又要过去站出来替方黎说话,方黎拉了她一下,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旁边的齐寒说,“不是我做的,他们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任夏冷笑,这可当真是抵死不认了啊。
“那你说说你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要装做女人?那天晚上绑我过去的人难道不是你,我见到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任盈?你敢说我当晚是出现了幻觉才会看到那些老人自己寻死?你不是要解释吗,那就好好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做什么,任盈和那个任旻又是怎么一回事!”
任夏憋着一口气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倒了出来。
方黎垂着头摩挲手上的一枚戒指,旁边的任盈手上也有一枚同样的,任夏看了眼皮止不住的跳,这两个人可真是应了当初那句狼狈为奸,她们到底瞒着自己做了些什么!
任盈听到任夏的质问也瞪着眼看方黎,他叹了口气,这个任夏还真是会给自己招麻烦,本来是想等旻儿自己醒过来的,到时一切都成了定局他也就没什么顾虑了,这回少不得要解释一番了。
“盈儿就是旻儿,她是为了旻儿才会出生的。”
方黎轻轻开口,讲了一段任夏不了解的过去。
当初他是万人敬仰的一军统帅,年少成名威风八面,而她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戏子,身如浮萍命如草芥。
他接了上级命令到那时的任庄隐藏兵力,因为那里易守难攻十分适合当做隐藏据点,他在那个破小尚未开化的地方地方一眼便见到了还没长大的任旻,他是这个地方唯一的珍宝,也成为了方黎的珍宝,方黎看着任旻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绽放光芒,他爱上了他不可自拔。
只是后来他所跟的政权战败,大多数人都败走海外,逃到了现在这个政权触摸不到的地方,他为了任旻留在任庄缴械投降,他本以为就算是当个罪人也总算有了跟任旻厮守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当初受他保护的那些任庄人,他们居然嫌恶他曾经带兵跟现在的当权者战斗过,他们讨好的将他和任旻交了出去,在任庄人口中他们没有任何错,错的都是方黎和任旻,他们两个的关系被当做令人作呕的交易,他们辱骂讽刺,方黎不想任旻受这种苦,他决定带他一起赴死,可是那些人没有轻易放过他们两个,任旻被救了下来,他们对他做了丧心病狂的事,他们将他的宝贝逼的不人不鬼,所以方黎用了三十多年,从地府爬回人间。
他找到了他的宝贝,带人超度了他,尽管他已经回不去了,可是至少他的宝贝能够解脱了吧。
方黎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他没想到任旻会在地府受到那种判决,百世不入轮回,日日夜夜承受油锅之苦,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方黎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于是他想尽办法要将他的宝贝带回人间,生死同寝,他们说好了的。
方黎为了心中的那点愿望一直以人的身份努力活着,他将五华班发扬光大,他在人类中有了一定的权势,他不会再轻易被世俗打败,尽管他已经不是个人。
任盈不过是他为了带回任旻做的最后一步准备,她是方黎用自己的魂力创造出来的生命,只是他创造出任盈后自身太过虚弱陷入了昏迷,他的手下用了八年才将她找回来,她将是任旻回来后拥有的肉身,有了她任旻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不必如同方黎一样…
那几个老人,他们本应该是在几十年前就死去的人,是方黎将阴犬种入他们体内,阴犬会将他们的魂魄困在肉身中,让他们一直不被阴差发现,他们早已经是死人,会不断释放阴气,而这些阴气都被阴犬吸食了,任旻是阴魂,没有足够的阴气是无法在人间长时间生存的,那几个人就是方黎为任旻准备的阴气存储器,至于他们的阴魂如果在这段时间没有散尽,当方黎寻回任旻后便会放他们去地府。
任夏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是这样一个故事,如此说来他确实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或者说还没机会害到任何一个人。
“等等!你说你没伤害过别人,那盈盈呢,你把她的身体给了任旻,盈盈怎么办!”
任盈缩在方黎怀里哭的梨花带雨,闻言她对任夏道,“夏夏,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任夏止不住的想翻白眼,这个难道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表现吗,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死都不怕了。
方黎宠溺的抱着任盈,“我说了盈儿就是旻儿,她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体的,盈儿是我之前从地府偷出来的旻儿的一半阴魂,等他们两个完全融合她才是真正的她。”
任夏这么听来彻底的放下心,在这件事里她好像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虽然说去地府走了一圈可她根本没遇到什么危险,而且之后还得到了方黎的魂力治好了脑子的病,这么看来她不止没损失还倒赚了不少。
任夏想的开心,于是笑眯眯的去看齐寒,发现这人居然一直在看着她,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捉包了一样羞红了脸。
齐寒把她扯到头顶的被子拉下去,“回去吧,你一天一夜没回去叔叔阿姨要等急了。”
任夏一听从被子里钻出来,“盈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我爸妈好几年没见你,都快想死你了。”
任盈其实是挺想去的,可她顾及这方黎,如果不能带她一起她是哪里都不想去的,可是带去了又怕任夏爸妈接受不了,毕竟她们两个是那种关系,现在还都是女人。
说到这个任夏又有点不解,“我之前见你确实男人,现在也是女人不假,你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关自己方黎便不想讲的太清楚,一是他不愿跟别人讲自己的事,二是他怕讲出来又惹任盈伤心,当初那些年他确实过的不太轻松。
任夏见他不想讲也只好忍了,她是很好奇,可总做硬逼着别人讲自己的隐秘这种事还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说是挺爽的。
她跟任盈招呼了一声便跟着齐寒往家走,到底要不要去见任夏爸妈这事还是让她们两个去纠结吧
正月十四,宜嫁娶沐浴开垣塞穴,忌造庙入宅行丧安葬。
杨女士终究是没成功将任夏跟齐寒留在家里过完十五,十一那天任夏跟齐寒在家里吃了个午饭,齐寒便一脸严肃的说要回京都,其实任夏还是想要在家里多待几天的,可齐寒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自己留在家中,当天下午就带着她回到了京都。
至于任盈,她最后还是带着方黎去见了任夏爸妈,那会儿任夏和齐寒已经奔波在回京都的路上,也不知道他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任夏爸妈对这事都保持了沉默,任夏觉得应该是他们再怎么把任盈当亲闺女,也不好真的对她人生大事指手画脚,若是这人换成她,那她任夏恐怕已经被打断腿,后半辈子只能透过小铁窗数星星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