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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乡村来客

唐林父子下车这一天,天阴沉沉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天上偶尔的,还会飘下几朵小雪花粒子,路上也未见行人,天说冷就冷了。

路上已经有了化了的,和没有化的雪花盐粒子,弄的地上似乎有点湿滑,唐林父子小心的走着。

唐林背着父亲的行李,提着一个大包。

说是行李,无非就是两床被褥,大包里是些换洗衣服,洗漱用品。

唐林看到虚弱的父亲,步履蹒跚的走着,自己可真怕他在地上摔上一跤。

在看父亲冻得哆哆嗦嗦的消瘦身影,作为儿子是满心的心疼,忙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父亲的身上。

父亲原来身居要职,是个敢于说真话的人,一切为了老百姓的利益着想,从来没有考虑过个人得失。

这次要不是自己的身体抱恙,是不会轻易下火线的,他可从来不是把革命挂在嘴上的人。

吴万能书记,也听说了唐林的父亲,要来依河庄的消息,要安排人开着大队的拖拉机,来车站接人。

唐林和他说了,他父亲心脏不好,不用拖拉机来接了,他下车后就地雇个马车,慢慢地走回去就行了。

唐林到处打听着雇马车,没有雇着。最后听说供销社里,有拉货的毛驴车下乡送货,就好说再说地请人捎着他爷俩。

世上还是好人多,在唐林的一再请求下,最终送货的答应了唐林的要求,捎着了他们一程。

唐林父子跟着供销社送货下乡的车,风餐露宿的终于到了依河庄。

家里吴万能已经打听好了闲宅子,就是柳芽家的老宅子,虽然是破了些,在庄头上的宅子,也是比较安静的地方,有利于老人养病。

其实,是柳芽听到了老吴到处打听不到宅子,十分着急,主动去找吴万能书记说的,就让唐林他爹,住在他家的老宅子里就行了,她已经抽空都收拾好了。

柳芽家的这个老宅子,只有三间茅草房,已经多年不住人了。

原来西半间已经漏雨了,柳芽麻利的找人重新扇了,又把小棚子里的灶台也修了修,最后把自己家里分的玉米拮,扛了几捆来烧火用的。

吴万能书记又安排大队的人,送来了粮食和大白菜,还有红萝卜、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

唐林和父亲回来后,就去了吴万能、柳芽和大伙给准备好的家里。

唐林进屋后,先把床铺收拾好了,让老人上床上休息,自己刷锅烧水准备做饭。

水还没有烧开,就见柳芽端着一盆饺子来了,一边推开大门,一边笑着招呼道:“兄弟!你别忙活了,咱今天吃饺子。”又说道:“迎客饺子,滚蛋面,这可是咱这里的风俗。”

柳芽说着话走进屋里,对着唐书歌说:“大叔,您起来吃饭吧!这几天一定累坏了吧!”

唐林看见柳芽来了,麻利地跟进屋里来,指着柳芽说:“爸!爸!这就是柳芽姐,我们住的房子也是柳芽姐家的。”

唐书歌听了儿子的介绍,用手慢慢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说:“小柳呀!我这次来,给你和吴书记添麻烦了,谢谢你们了。听唐林说,你对知青点的帮助很大呀!”

唐书歌的话音未落下,就听见外面乌泱泱来了许多的人,有人在嚷嚷着:“要不说是,人就是怕念逛,说谁谁就到。”

原来是吴万能书记,带着知青点上的知青们,一起来了。

有抬着盛着面食的大毛笼的,有抬着盛着五花肉,炖大白菜粉条子的大瓷盆子的。

吴万能的手里,还抓着六个咸鸭蛋,不用说了,一定是从自己家里的鸭蛋坛子里,偷偷的摸出来得。

吴万能大声说:“欢迎老哥哥来俺们依河庄做客。”

知青们说:“唐林!大家来给你和叔叔温锅了。”

不知是谁嘟囔着说了一句:“要是有酒就好了,没酒不成席呀!”

吴万能却一脸严肃的说:“别说酒,俺看谁敢提酒?”

只见说话的人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不敢说话了。

吴万能却说:“小心勾起俺的馋虫来。”摸了摸了嘴又说道:“可千万不能喝酒啊!你们年轻轻的可不能受那个罪。”

“嘻嘻嘻!哈哈哈!吴书记原来是整天家都在受罪呀!”瞬间满屋子里响起了开心的笑声,有的人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而有的人已经说笑的肚子疼了。

唐书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这些年轻人的心态,心里感觉敞亮了许多。

年轻人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吸喽呼噜吃着大白菜猪肉粉条子,那叫一个热闹。

吃喝完了,大家还是嬉笑逗趣的说着话,不肯离去。

吴万能学着孙大圣的口气说:“小的们!都听好了,唐林和俺老哥走了好几天的路了,都乏了累了,大家都能消停点不?”边往外推着大家边说:“去去去!睡觉去。”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随后一群人说笑着走了,这边唐林忙着收拾收拾,又安顿老爸唐书歌睡下,自己这才感觉有些累了,也就躺下休息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唐林早早起床,给老爸做了饭,就去知青点上,帮忙挑水做饭。

做好饭大家一起吃饭后,就上工了。

吴万能看见了唐林来上工就说:“你怎么也出工来了,你今天先别出工了,带着你老爸去老尹家,让他给瞧瞧,起付中药调理调理,身体健康最重要,可别大意了。”

唐林谢了吴万能书记后,就来家和老爸说明来意,父子俩人就一起去了尹老先生家里。

尹老先生先前就听吴万能说了,唐林父亲的事情,看到父子俩人来家了,忙起身让了坐。

又安排自家老嫲嫲子泡了茶水,这才说:“老弟先前都是西医瞧的吗?”

边问边评着脉,又用手撑开眼皮瞧瞧眼睛,张开嘴看看舌苔,又叫把裤腿抹上来,用手按了按腿,又要求把鞋和袜子都脱了,又看了看左右脚并也用手按了按。

一切都看完了,尹老先生这才拿下老花镜,放在了桌子上说:“还好!不打紧,老弟身体底子还可以,俺先给开三付药调理着,吃完了再来,只管放宽了心,这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林看着尹老先生包好了药,赶忙掏出钱来结账,尹老先生却说:“小子,不急,你爹的病,不是一天就能除根的。”尹老先生边说,边把钱装进了唐林的衣兜里。

老兄弟俩人一见如故,竟啦起来了一些家常话。

两人越啦越对脾气,唐林一边听着,看到老爸高兴,自是感到欢喜。

就这样,唐书歌吃着尹老先生开的中药,隔几天,尹老先生就调整调整方子,唐书歌的身体渐渐壮实起来了。

唐书歌每天都会到太阳底下,晒晒太阳,在依河边上走一走,遇到乡亲啦啦闲呱。

柳芽每天做饭也都多做一些,大都是煎饼糊糊豆沫的家常便饭,打发易小建兄弟给唐书歌送了去,唐书歌吃饭也不挑口,叫人感觉什么饭都可他的胃口。

当然,柳芽也会和捞鱼的,讨价还价的讨来些小鲫鱼头子,用来熬汤补一补唐书歌的身体。

这种鱼虽然刺多,但是用来熬汤补身子,就是上等的了。

就连生了小孩子,坐月子的小媳妇,就用这种鲫鱼汤用来大补。

老人们说,小孩子吃了鲫鱼汤推下的奶,长得健壮省心。

就连给易大锤上坟的贡鸡,用完了后,回家煮熟了,柳芽也要留条大腿,给唐书歌送了去。

在唐书歌的身上,柳芽真是尽了心了。

柳芽这个人天生善良,总觉得唐林父子远离家乡,来到这农村里,人生地不熟的。

唐书歌又拖着个带病之身,实属不易,自己能帮上点忙,就帮点忙,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些举手之劳而已的事。

在说,自己在知青点上服务时,也亲眼所见,唐林也确实的乖优秀,家庭出现了这样大的变故,而他还是阳光灿烂,对人生充满了希望,满怀信心的热爱生活,这也是家长教育的好,不由自主的对唐书歌也心升敬意。

吴万能书记更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唐书歌身体好点的时候,吴万能经常去请教一些事情,吴万能曾经文雅的说:“有种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就这样一个冬天很快过去了,唐书歌的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了。

唐书歌这一天和唐林说:“唐林呀!我的病也好了,过几天我准备回干校去了。”

唐林不同意地说:“干校又没要求您回去,干嘛着急?”唐林心想父亲身体刚刚见好,想让他在这里多养些日子。

唐书歌说:“身体好了就得回去干活了,为什么要等人家叫呢!”

唐书歌看了看儿子又说:“我在这里也给大队里,添了不少麻烦,你们大队的吴书记,是个干实事的人,心里装着老百姓啊!在这方面,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唐书歌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陆拾元钱,递给唐林说:“这点钱也不多,给你柳芽姐贴补家用,这好几个月里,她杀鸡宰鱼的破费的也不少。再说,她这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实属不易。”

唐林麻利儿的把钱接到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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