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封信有新有旧,日期也是不等,有十年前,有最近的。
白千久径直拆开几封,发现这些信里的笔迹都不是出自同一人的,俨然是别人写给王于柄的。
而且这些信的内容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没有问题,他就不会藏得如此隐蔽,没有问题,他也就不会大动干戈的全城捉拿自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白千久摸着腮看向榻上的被拆开铺了一片的书信,略微有些失望,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把其余的信全都拆开了,其中一封信彻底把白千久的目光吸引上去了。
那封信不同于其他的,只写了八个字:若行不义,其先自毙。
而那字迹也是格外熟悉,是她看了十五年的字,甚至她的笔法与这字迹都有些相似。
不是别人,正是她师父白屺的字。
从这封信上俨然可以推测出王于柄曾去信与自己的师父,内容如何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要她师父做什么,可她师父并不肯,还回信奉劝他不要干不义之事。
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的白千久只能把信都收起来,只除了一封信,那就是她师父那封。
无事可干的白千久眸子一转就落在了屋内的那个箱笼上,她可还记得那妖孽好像是从这里面拿出了创伤药以及衣裳。
本着不拿白不拿的态度,白千久就把那个箱笼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却把她看了个眼眸微眯。
箱笼很是别致,分两半,八三分,大的一面放衣裳,小的一面放药品。
就见叠放整齐的衣裳上面放了一张纸,龙飞凤舞的写着:毁一件,赔十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白千久果断的把那纸团拿起想要揉碎,可是当她的眼睛落在箱笼里,手上的动作却忽然一滞,因为这张纸后面还有一张,写着:肝火旺盛,左边小白瓷里的药丸早晚一粒,半月可消。
呵!
白千久嘴角一抽,肝火旺盛?她还欲求不满呢!
白千久看也没看他说的瓷瓶,只挑有标签的创伤药拿了几瓶。
刚把东西塞进怀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白千久,烧鸡买回来了!”
啪嗒一声,白千久合上了箱笼,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袖,才出雕梅屏风后走出来。
“你干什么呢?”
“哦,没什么,只是随意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墨宝。”白千久回答的甚是冷静,脸不红气不喘。
守左狐疑的看了看她,便把食盒递了过去。
白千久接过,把盒盖掀开一角,凑鼻上前闻了闻,顿时嘴里的口水增多。
真是太香了!
“你从哪儿买的?”白千久把往出取烧鸡,边问道。
“一品楼”
“谢谢了!真是太有味了,果然是大酒楼的名厨做的,听说一品楼的女儿红格外好喝,可惜此时没有。”白千久看着守左无不可惜的说道,一般有肉,必须顶有酒啊!
“别看我,我不会再跑一趟的”守左坚决的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去了,人太多了,光排队就排了许久。
“我又没说让你去。”白千久扯下一个鸡腿,不承认自己确实有让守左再去一趟的心。
“真是好香啊!老夫大老远就闻到了!”门被哐当一声撞开,就闯进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子。
他一个箭步扑倒白千久面前,若不是白千久抱着鸡腿转身转得快,那么此时她就彻底和此人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想想就恶寒。
正奇怪这人是谁,就听守左大惊道:“丹老,你怎么来这儿了?”
不怪守左惊讶,实在是因为丹老已经许多年不出俨城了,整天待在他的那个小院子里,研究各种各样的毒药,解药。
“怎的,臭小子,只准你去花楼,不准我出府啊?”
丹老一转头怒瞪守左。
“哪里,怎么会呢,丹老能来,我是一百个一千个高兴啊。”守左喜颜道。
“小丫头,做人可不能小气,尤其是在吃的方面,最是讲究独自撑死,不如一起半饱。”
白千久心里一惊,抱着烧鸡,回头瞅了他几眼,还是诚实回道:“我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
守左也是一惊,他说白千久是女子……女子。这消息俨然错不了,丹老是什么人,活了大半辈子而且他的医术极好,肯定不会看错的。
把心底种种情绪掩住,他才道“丹老,不如我再去给您买一份吧”
“不用,不用,这份就可以了”丹老还是垂涎着某人手中的那一份。自己的,哪有别人的香。
“……”
白千久把鸡腿急忙塞进嘴里,转头指着鸡胸口对丹老道:“这些我都舔过了,你肯定是嫌弃的,我就不勉强您了。”
丹老很是顽皮道“没事,没事,其实口水也是药材的,快快,你别打扰我吃药。”
白千久翻了一个白眼,这理由真是……
她自己又扯下一个鸡腿,然后把剩下的鸡肉递给了眼前这个脏兮兮的老头。
他一把抢过,吃的很是迅速,仿佛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守左怕他呛住,急忙道:“您慢点,不要着急。”
一番狼吞虎咽,完了又喝了一杯桌上的冷茶,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此时,两双眼睛正在灼灼的看着他,他似是不好意思道:“我的钱袋子丢了,所以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
白千久把眼神转向守左又瞟向丹老,守左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指着坐在中间的丹老道:“王爷的医师,丹老。”
又向丹老介绍白千久道:“这是白千久”
“哦哦,我听说过你,王爷让我来似乎就是来找你吧?”
白千久了然的点了点,然后客气的伸出手,“丹老,您好。”
“好好”他正打算伸手,发现手上都是油,于是在黑乎乎的衣裳上噌了几把,然后两只手,一同握上了白千久的纤手。
白千久嘴角一抽,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嘴上道:“辛苦您了,丹老。”
“守左,你给丹老找一间客房,先休息一下。”
守左很是热情的把丹老带了出去。
白千久呼了一口气,狠狠喘了几下,味道真是太大了,如同在粪池拱出来一样,难为她还吃了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