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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义父

北狄国,为上古黄帝后代子嗣,黄帝飞升离开九重天之时,遗留下来的后人,便在这大荒之中繁衍生机,直至北狄国传至黄帝长孙始均之时,卷入了那场惨烈的古神大战,原本昌盛一时的北狄国也就此没落。

始均陨落之际,将此处小洞天托付给太子长琴,这才幸得保存住了黄帝一脉。

坐落在小洞天内瑶山之上,这所不算奢华的皇宫之内,穆云水在一众婢女的服侍之下,及其不习惯的换洗更衣,对于那个韩当等人口中的尊者,穆云水心底有一丝的亲切,仿若是家中长辈一般。

穆云水换上一身宫装,有些害羞的出现在太子长琴面前,这个在外人眼中,冷峻的不近人情的尊者大人,满脸亲切笑容,端量穆云水一番,开口道:“不错,却是有你娘当年的模样。”

穆云水施了一个万福礼,柔声道:“见过尊者。”

听到穆云水对自己的称呼,太子长琴哈哈大笑,良久,道:“云水,你不必这般称呼我,显得见外,我与你娘亲如兄妹,你婴孩状态时,我还曾去看过你呢。”

穆云水微微抬头,看了太子长琴一眼,面色带着疑惑。

太子长琴仿若看出穆云水心中的疑虑,走上前,扶起仍在万福状态的穆云水,道:“我先于你爹认识你娘的,与你爹相识,完全是碍于你娘的情面,你爹那个蠢。。”

太子长琴顾及到身旁的穆云水,硬生生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里,正色道:“如若不介意,云水你可愿意认为我义父?”

穆云水一脸的错愕,有些无助的四下找了一圈,并未看到韩当等人身影,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长琴干笑两声,道:“无妨,是我唐突了。”随即唤来婢女,道:“云水公主的住处可是安排妥当?”

婢女低眉顺目,应声道:“回主上,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太子长琴点了点头,道:“云水,劳累一天了,你先去休息吧,晚些时候,我会差人喊你用饭。”

穆云水乖巧的和太子长琴道别,随婢女朝着住处走去。

临出门前,太子长琴犹豫半晌,喊住穆云水,像一个想要向父母讨要糖食的孩童,有些企盼的道:“云水啊,那个,那个我真的跟你娘是旧相识,情同兄妹的那种,义父一事,你考虑一下。”

语气中,特地加重了“情同兄妹”四个字,好似生怕穆云水不相信一般。

自气机争夺直至今日,穆云水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若不是此君借百年气机替她强化肉身,如此状态下,穆云水也许早就撑不住了。

婢女将穆云水带至一处独立的别院之中,短时间内经历如此多波折的少女,早已疲惫不堪,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瑶山王宫,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热闹,太子长琴是一个喜欢恬静清雅之人,也并无妻妾,长久以来,瑶山王宫,在外人眼里,仅仅就是一个比较大一点的住处,今日难得见到主上面带笑容。一众忙里忙外的下人皆是一脸疑惑。

如此盛景,也只有宫中那些修为了的的护卫,在百年前见过,或者说,百年前的热闹程度,也不及今日。

沉睡了一整个下午的穆云水,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宴会之上,从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镇惊住了。

留下来陪同穆云水的澹台月,作为剑圣的女儿,自认为也见过不少别人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大场面,但仍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看着满桌珍馐佳肴的穆云水,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咕叫声,太子长琴听之,哈哈大笑,赶忙招呼穆云水落座,道:“云水,在这里,你就当作自己的家,不要拘束。”

穆云水微微点头,道:“小女自小粗茶淡饭习惯了,尊者如此盛情,真不知当如何。”

太子长琴徉怒道:“这都怪你娘,当年她神魄离开九重天之时,我便一再提出,接你来我这里住,但她却始终不肯,说是想让你吃些苦,磨练一下,真当我是个傻子,难不成看不出来,她是怕连累我,被天上那个不要脸的老匹夫记恨。”

说着,太子长琴长叹一口气,道:“现如今,你还不是一样住到我这里,早些这样,你也就不必受如此多的苦难了。”

穆云水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太子长琴喋喋不休的数落着自己的爹爹李慕白,诸如,“总是把自己当圣人,心系天下苍生,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女儿”之类的话。也顺便给穆云水说了好多关于他与穆云水爹娘之间的事,这也让穆云水更多的了解道自己的爹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穆云水放下碗筷,面色严肃的道:“我虽与我爹仅仅只见过一次,但我觉得爹爹做的肯定没错,这些年,如若不是遇到好心人接济,兴许我现在饿死了也不一定。”

太子长琴心疼的看了一眼穆云水,道:“也许吧,但天下如此多的苦难之人,能救多少?”

穆云水道:“救,总比不救要好。”

太子长琴讪笑,溺爱的揉了揉少女的头,道:“对,我们云水说的都对,今后,你就住在我这瑶山之上,做一个于世无忧的小公主吧。”

穆云水沉默许久,道:“我想要修习法术,然后去找我爹娘,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要修行道什么程度,才能够见到他们,或许会很困难,也可能这辈子都在也不能见到他们,但,至少,我要试试。”

说到后面,少女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悲伤。

太子长琴一愣,道:“云水有如此想法,锦儿若是知道了,肯定很开心,明日起,我便教你修行,争取早日让你与爹娘团聚。”

穆云水咧嘴一笑,道:“谢谢尊者。”

太子长琴瘪嘴,道:“还这般称呼?”

穆云水不知所措,道:“小女子不知,当如何称呼尊者?”

太子长琴哀怨的看了穆云水一眼,对,就是哀怨,道:“难不成,你就如此不愿认我为义父么?”

穆云水一愣,求助的看了一眼一直端坐在一旁品味美食的澹台月一眼。

女侠风格的澹台月开口,道:“来的路上,家母曾提起过尊者与令尊之间的关系,如若当今世上,能有一个人全心全意互你周全,那个人,也只能是尊者了。”

听到澹台月的话,太子长琴得意的看了一眼穆云水,随即给了澹台月一个赞许的眼神,澹台月却好似没看到一般,将头扭到一边,继续与面前的美食拼命,自落座开始,澹台月就没停下过手中的筷子。

穆云水低着头,揉搓着衣角,思量半晌,道:“我娘并没教我这方面的礼数,如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还请义父不要见怪。”

说完,穆云水双膝跪地,对着太子长琴叩首,道:“穆云水拜见义父。”

太子长琴咧嘴大笑,双手扶起穆云水,满心欢喜,重重的,“哎”了一声。

平日里只闻琴声的王宫,回荡着太子长琴的笑声。

吃过饭,太子长琴又陪着穆云水在宫中转了一圈,带着她熟悉了一下环境,随后将穆云水送回她所居住的院落,才安心离去。

瑶山王宫,建造在瑶山半山腰处,因为整个瑶山,自半山腰起,便都是悬崖峭壁了,别说是建造住所,即便是想要攀爬,都绝非易事。

此刻,瑶山顶端,太子长琴斜倚在一尊大石之上,手里拎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他举起酒壶,对着半空中要晃了几下,口中念叨,“李慕白啊李慕白,当年若不是锦儿家只能入赘,我又怎么可能将锦儿让给你,让你这个蠢货,白白捡了如此大的便宜。”

说完,喝了一口酒,毫无形象的用衣袖擦了擦嘴,“不过,如今你女儿可是认我为义父了,你这个当爹的可没法和我比了,我能整日陪在女儿身边,你能么?”

随即哈哈大笑,笑了半晌,语调中又带着些许悲伤,“如若不是北狄一族,我是真想陪你去三十三重天厮杀一番。”

太子长琴沐浴在月光之下,呆坐了许久,酒壶中的酒早已经喝完,他看着空中的明月,神伤的道了一句,“慕白,锦儿,你们还好么?”

世人皆知,大荒太子长琴,修为独步天下,即便是与九重天上的神仙相比,也不落下风,世人只看到他风光无限,高高在上,却不知,这位尊者,也有自己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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