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江湖不知何时风声起,雁三入了暗街,这一风声,使得众多江湖侠士,跟着入了暗街。
不为暗城开,只为雁三的招魂令牌,要知道这是几月来第一次传出雁三的消息。
雁三出了门后,便瞧见门外巷子里有一人窥头探脑,鬼鬼祟祟模样,她当即朝那人追去,奈何这小巷弯弯转转?,那人又跟个泥鳅一样,几个打滑便没了影子,雁三起先追着他倒不曾发觉,如今那人没了影,她停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竟是被困在了这里,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
四周皆是两层木制小屋,三五步一幢,成排而立,这木屋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窗柩破落的耷拉在一旁,大圆木柱上沾满了蜘蛛灰,屋角的木板黑星斑驳,且这么多屋子,此刻却是静悄悄的。
雁三放慢脚步,轻声就近推开了一扇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
怎么瞧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如此试了两三间,皆是如此。
纵使雁三心中万般疑惑,此番见天色已晚,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寻了一间相对整洁些的屋子暂住。
若是寻常,她自寻个静处以天作被以地为铺自是无妨,可此时,这地方冻死个人,要她在外睡一晚肯定得遭不少罪。
雁三就近寻了间屋子,许是女人的直觉,呸,是杀手后天的警惕,她并未生火,只是寻了个相对隐秘点的地歇息,说是歇息,可她眼睛却是不曾合上,只是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暗街真的会有往生殿旧部吗,尹枫为何会在这里,还伤得如此重,那鬼鬼祟祟的人是谁....
就这样直到夜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将她是思绪扰乱。
雁三回了神侧耳倾听了一阵,没多大会便闻楼下传来谈话声,脚步声,透过地板的缝隙,雁三可瞧见火光。
大概又是一群借宿的人,与她撞上了罢。
雁三静静听着楼板下传来的动静。
只听一人道:“这什么地儿啊,真是邪门,阴森森的。”
“你有地儿住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你说雁三真的在暗街吗?”
“八九不离十了,这地方,大多亡命之徒聚集,她得罪了尹家庄,又没有往生殿护着了,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
......
听声音,来了大约是七八人,许是料定了周边没有人,他们说话也就没那么注意了,雁三在楼板之上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又一人道:“可惜了,这会儿,恐怕暗街的人也保不住她了。”
“此话怎讲?”
“嘿,你不知,雁三这次是真的来了暗街,还刺了尹家庄儿子尹枫,这尹家庄虽没有明着说为百家之首,可这几年江湖早已将尹家庄作为江湖榜首了,这尹老贼儿子被人刺伤,他们那里还坐得住,纷纷来讨伐来了,听说尹老庄主亲自出马了。”
“此事当真?若是真这般,那一路上见的行人也就说得通了,只是那雁三与尹家庄的人到底有什么恩怨啊,竟引来这么大阵仗。”
“这势头比当年讨伐往生殿差了许多,你就别大惊小怪。”
雁三听得尹枫为自己所刺杀,本就心中生疑,再一听得往生殿三字,再也坐不住了,当即起身,欲起身寻问个清楚,起身后却又怕惊了那人,只得忍下心来继续听着楼板下传来的对话。
雁三这一动,也将楼板下的人惊着了,原本说得起劲的人闻声立马抬头:“谁在那里。”
话音落之时,手中的剑也朝雁三藏身的楼板飞去,这一动作,瞧着凶险,实际,也挺凶险的,距离穿透木板就差那么一点儿了,也合着这剑势凶险,惊动了楼上的老鼠,惊得楼上老鼠吱吱乱蹿。
一人道:“原来是几只耗子,兄长些不必惊慌,来来来,继续,刚刚讲到哪儿了?”
“往生殿,你说往生殿灭门时的阵仗,往生殿灭门之时,你与我还在馆子里喝酒,你又不曾去看过,你是如何得知,莫不是又在这儿吹牛。”
“切,不信拉倒,你不信,我还不说了呢。”
“既是说到这里,又哪有不说之理,你这厮,岂不是调人胃口,你且说,信于不信是回事,当个故事听听也好。”
“如此,那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这厮有个远方亲戚在尹家庄做工,娶了一媳妇儿,生了个姑娘白白净净,后来这远方亲戚爱上了赌博,并且上瘾,常年累月,欠下大笔赌债,又怕他们找上尹家,若是尹家的人得知自己在外借着他们的名声作威作福,那还不得将自己乱棍打死,一合计之下,便将自己女儿抵于债主。
他那女儿也是个烈性子,当晚刺伤了她的买主,一路逃了出去,这才遇见了往生殿门主那个相好的,在她身边落了个丫鬟的职位,从此便住在了往生殿。
这事,还是从她口中得知的。
那日,往生殿聚集满了江湖人士,说到这里,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当时之事,听闻朝中也有不少人参与呢。依我看,往生殿那门主与朝廷中人也有些关系,且瞧着不简单。”
“嘿,你就别左扯右扯了,他再有身份也是个死人了,你且说说,灭门那日究竟发生了啥。”
“还能有啥,那门主相好的在他饮食中放了毒药,然后尹家庄的人带着众江湖人士,又引着朝廷的人,打着围剿反动者,再接着与往生殿门中那几个内鬼,里应外合,就这样来了个措手不及,灭了往生殿,最后将往生殿门主挫骨扬灰。”
雁三听得这里的时候,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露,挫骨扬灰,怪不得呢,自己当日没寻着他尸身,却单寻得一首。
她身后那人继续问道:“你说得跟真的一样,不过有一点你却是说错了。”
“哪一点。”
“往生殿是容不得叛徒的,对待叛徒,他们会将人丢进蛇窟狼窝,又或者斩了双脚,以水泥灌地,作为人彘,这等刑法之下,那还敢有人轻易叛变。”
那小厮嗤笑一声:“你还别不信,这雁三活着便是一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