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阳城又死人了,这是这个月死的第三个人了。
这年头,死两个人本算不得什么,然而,这次死的不是别人,却是尹家庄的堂主,虽然只是一个堂主之位,可这牵扯到土皇帝尹家,这事儿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毕竟,这不仅仅关扯到一条人命,更是关乎到尹家庄的面子问题了,是以,原本不重要的事,也就变得有了那么点意思了。
枢阳城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缉拿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
偏这告示也奇怪,别家的告示都是上方画一个端端正正的人头像,下方再写上个百八十条来罪状,虽然这画像与真人差个十万八千里,可好歹有个模子不是。
然这告示就有意思了,那画像上竟是三根大雁毛,这雁毛虽画得栩栩如生,可再生动也变不成人啊!
不知这个中缘由的免不了还得猜测一番这通缉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难不成,是鸟害人?”一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话音一落,惹得告示下人群哄笑不止。
仿若这墙上挂的不是告示,却是笑话般。
不过枢阳城中的有些人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上边的人是谁,那上边可不就是通缉的魔头雁三吗!
刚说话那少年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惊呼出声:“难道这是通缉的魔头雁三,往生殿第一杀手魔头雁三,她不是死了吗?”
这一声惊呼,无异于投入深井的石子,溅起一片涟漪,弄得人心惶惶。
说起来,这雁三也是个神话一般的存在,江湖第一杀手,往生殿的招牌,以出手快准狠,典型的不要命出名,曾掀起江湖一片血雨腥风,弄得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又没有人见过她的面貌,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是雄是雌。
虽无人见过她的相貌,不过她的名声却是家喻户晓,便连三五岁的孩童也是知晓这人的。
每当夜深人静,有孩童啼哭时,那些妇人便会出言恐吓:“再哭,再哭把那魔头雁三招来,把你抓走了,我可不管的。”
这招百试百灵,可见,雁三比那豺狼虎豹还可怕几分。
就这样,雁三的名声连孩童也知晓了。
半年前,往生殿被灭门,所有人都以为雁三跟着往生殿一起去了,世人拍手称快,得知雁三被灭,孩童的啼哭声都亮了些,只因再不怕被魔头雁三抓去。
谁都没料到,雁三竟然还活着。
这一则消息一出,硬是将这快入冬的枢阳闹得热腾腾的。
与之相比,枢阳城外就冷清了不少,小道上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枯枝落叶铺满了地,遍地金黄,踩上去咯吱作响。
一人疾行于这丛中,她的速度很快,快得看不出身形,只能勉强辨别出是个人影子,随后,又有十几人追赶而来。
一边跑一边喊着:“快,追上她。”
不过,他们跑的速度没有喊的速度快,不一会儿便落了前边那人一大截。
就在众人无迹可寻时,一身形瘦小的人惊呼了一声:“少爷,你看,有血迹。”
带首的人闻言回过身来盯着他指的那一处,果不其然,这杂草上沾染了淡淡红腥,他将那带血迹的杂草折于手中,并沿路观察了一阵才说:“阁老的机关术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受伤了,那一定跑不了多远,沿着继续追。”
这伙人追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那在枢阳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魔头雁三。
原来那日传出雁三杀了尹家庄堂主的消息后,雁三并未走远,反倒是顺着摸进了尹家庄老巢,尹家庄防备森严,能叫雁三给摸了进去,也着实不易。
本来一切都是极为顺利的,只是,时间紧迫,雁三太急于得到往生殿的消息,未做周全打算便入了尹家庄的暗殿,那暗殿中机关重重,雁三防不胜防,这才中了计,负了伤,引得人追了来。
刚开始她还尚能自封血脉应付一下身上的伤口,可那尹家庄的机关实在是阴险,这一路跑来,牵动了伤口,现在血流不止,简单的包扎完全不管事儿了,才让这群人寻了踪迹追来。
一群人追了一阵后,又有人惊呼:“少爷,这,这边也有血迹。”
“这边也有。”
那被唤做少爷的人再次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十字分岔路口,仔细嗅着枯草上的血迹,暗道了一声好狡诈的人。
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回首吩咐下去:“兵分三路,一队人马搜寻这附近,其它两队人马沿着血迹追。”
说完后他又指了三人道:“你们几个跟着我走。”
又是爬山又是涉水的,其中有人开始质疑:“少爷,那人受了重伤,应当是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才是。”
被唤作少爷的人这次没出声,他只管往前走着。
换做他身负重伤,他也不会走这条路,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就碧云寺这一个寺庙,若是不想被喂狼,肯定会选择碧云寺。
而这条路是通往碧云寺最近的道路,所以,他敢肯定,那人一定是往碧云寺去了,虽然,走的并不是这条道路。
诚如他所料,雁三也的确是入了碧云寺。
碧云寺是个不大不小的寺庙,拥有百八十个僧人,这些个僧人个个身怀点三脚猫的功夫,合起来,组了个十八罗汉。
这碧云寺也有那么点灵,再加上经由香客这么一传,就有了点名气,平均一天能迎来百十来个香客。
重点,整个枢阳城原本也就那么两座寺庙,其中一座寺庙本是比这碧云寺更灵更出名的,苦就苦在这僧人没碧云寺多,整个寺中就一个主持一个小和尚。
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一城不容两庙。
这俗话是谁说的尚无从考证了,只得听着
有道是高手对决,一招定输赢。
这两座寺庙一交锋更甚,一眼就定了输赢。
那座庙的老住持看了眼对面的百八十人,又看了眼自己这一大一小,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便留下小和尚离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