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出了阴魔宗,施展黑龙遁法化作一道水流,沿着沧澜江向天地坊市赶去,约莫行进了近百里,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狂暴的法力,搅乱江水,掀起重重狂澜。
“什么人在这里战斗?”为了防止被牵扯进去,陆景停住身体不动,悄然潜伏在水下,在江底找了一块岩石挡住身体,目光向江面上方望了上去。
“烈无涯,将庚金剑胎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今天我让你尸沉江底!”一个身穿日月法衣的修士对着一个身体魁梧、面如刀削的青年冷声喝道,他手中一口长剑,斜指江面,剑气嗤嗤作响,在江水中割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烈无涯心中鄙视了一下对面的修士,哈哈大笑道:“齐云,宝物有缘者得之,你都无缘了,又何必如此执着。”
“放屁,你们阴魔宗是修魔的,我们阴阳剑宗才是纯正的剑修,要说有缘,这庚金剑胎也是与我有缘。”
齐云大骂,这庚金剑胎对他太重要了,甚至关系到他将来成道,怎么可能放弃?
说起来,齐云也是倒霉,为了这个剑胎,他可是在那片苦寒之地等了足足两年,却不想居然被路过那里的烈无涯首先发现了,这叫他如何甘心?
因此烈无涯得到庚金剑胎后,他发狂了,足足追了烈无涯近万里,一直追到这里。
“今天你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得将庚金剑胎交出来。”齐云冷声说着,长剑遥遥向着烈无涯一指,一道煌煌如柱的剑气轰然向烈无涯撞去,剑气中有皎月横空月照大千、日出东方普照天下等不可思议的异象,浩浩荡荡的江水,被一股剑压逼开,形成一条数百米的凹痕。
烈无涯冷哼一声,他外出历练,就是为了寻找宝物炼制本命法器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庚金剑胎,那里还有让给别人的道理。
而且,对方居然狂追了他近万里,他心中憋了一肚火。
“当我怕你不成!”烈无涯大吼一声,根根黑发倒立而起,体表突然浮现一层蓝色火焰,一股极致的寒气猛然从蓝色火焰中爆发而出,他周围的水面,瞬间凝固成一层薄冰。
“阴煞幽焰诀!”潜藏在水下的陆景,一眼就认出了烈无涯所修炼的法诀,正是阴魔宗六大基础功法之一。
修炼阴煞幽焰诀,体内可以生出蓝色阴火,这种火焰最是恶毒,不同一般的灼热之火,它是一种寒火,不但可以冰冻一切实体,还可以冰冻无形物质的灵魂。
烈无涯浑身浴火,如同一尊火中神祗,他双手一结法印,身上的蓝色火焰微微一震,分化出两条狰狞的冰蓝火龙,向剑气缠绕而去。
眨眼间,呼啸而来的剑气就变成了一条蓝色冰柱轰然坠落水中,砸起大片水花,更有一层蓝火顺着剑气急速向齐云蔓延过去。
看到蓝火的威力,陆景心中暗自感叹,自己修炼的阴阳界河诀虽然在阴魔宗六大基础功法中法力最为浑厚、根基最为坚实,但在攻击力方面,却不如他五种功法,其他五种功法,单凭真气的特性,就具有强大的攻击,而他则需要倚重各种法术与法宝。
当然,陆景没有后悔,反而庆幸选择了阴阳界河诀,有了前世的经历,他十分清楚根基的重要性,基础不稳,是走不了多远的。
“若论攻击力,谁人比得上我们剑修。”
齐云自傲道,左手剑指一抹宝剑,剑体上浮现一道道太阳神纹,刹那间爆射出刺眼的光芒,如同有一轮太阳坠入江中,惊人的热量在扩散,大片河水沸腾起来,江面上冒出无数气泡,即使躲在江底的陆景也不得不用真气护住身体。
冷眼望着蔓延过来的蓝火,齐云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他信手一剑斩出,剑气化作一片火浪。
一蓝一红,一冷一热。两种各走极致的火焰在虚空中相互吞噬,江面上出现奇景,一边是浮冰层层,一边是沸水滚滚。
“杀!”
齐云长啸一声,人剑合一,如天外飞仙,瞬间横渡数百米虚空,一剑刺向烈无涯的太阳穴,炽烈的真阳剑气,炸开万道光芒。
烈无涯双眼一瞪,延伸出两道蓝火,他大吼一声,也飞跃而起,体外蓝火疯狂暴涨,最终竟形成一个房屋大小的蓝色骷髅头。
“轰!”
一声巨大爆炸响起,江面轰动,齐云、烈无涯双双狼狈倒飞,两者都忍不住喷了一大口鲜血,脸色萎靡。
双方都受伤了!无论是齐云还是烈无涯,身体都有些颤抖,气息也虚弱了很多。
“烈无涯,我再问你一次,交不交出庚金剑胎。”齐云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厉声说道。
“哼,绝无可能!”烈无涯反应很坚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齐云沉默了一会儿,再说道:“我用一块冰魄精金与交换如何?你修炼的火焰是寒属性火焰,用冰魄精金打造本命法器最适合不过。”
烈无涯微微动容,想不到对方竟有冰魄精金这等珍稀材料,这冰魄精金确实最适合他打造本命法器,不过,冰魄精金再珍贵又如何能与庚金剑胎相比?庚金剑胎可是有成长为灵宝的潜力,不要说一块冰魄精金,就算是十块也是比不过庚金剑胎的。
“齐云,你就死了条心吧,庚金剑胎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让的。”烈无涯摇头说道。
“看来只有杀了你了。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但这是值得的。”齐云脸色很平静的掐了一道法诀,身体突然微微抽搐起来,甚至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发生了变化,一会儿变得清冷,一会儿变得暴烈,十分矛盾。
“日月舍生诀,齐云,你疯了吗!”
烈无涯感受到齐云身上的矛盾的气息,恍惚想到了一什么,惊骇吼着,连忙在体外布置了一层又一层真气屏障,最后还拿出了一面盾牌法器挡在身前。
齐云没有说话,他冷冷望了烈无涯一眼,再度一剑向烈无涯刺了过来,剑尖颤颤巍巍,似乎有些不稳,却猛然爆发出恐怖的波动。
“轰!”
虚空仿佛被捅破了,江水倒卷,一道混乱浩荡的红白剑气如白虹贯日,呼啸过江面,声势浩大。
噼里啪啦,烈无涯布置在身前的十几道真气屏障脆弱得如一张白纸,瞬间就被剑气捅破,盾牌法器也只是在僵持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破碎了,烈无涯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起,一路狂喷鲜血。
当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烈无涯已经晕倒在一块浮冰上,气息微弱,身上大大小小无数道血痕,如同被数百口剑同时斩中一般。
齐云也不好受,他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方法,这一刻,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浑身剧痛,几乎就要站立不稳,沉入水中,现在只是凭着一股意志强行支撑着。
“庚金剑胎是我的了,虽说伤了一点本源,日后后患不小,但这是值得的。”齐云脸色挤出一些勉强的笑容,手中提着剑,踉跄着向烈无涯走去。
“救还是不救?”
陆景在水下纠结着,救了,对方未必会感谢,甚至会学李安那样为了防止剑胎的消息暴漏杀人灭口,如果这样的话,那到时候他哭都没眼泪出,但如果不救,似乎又有点违背自己的本心,毕竟是师兄弟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