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龙锦如皮肤一般，贴合在姜云书的身上，悄无声息的，若液体渗流滴沉，穿过衣裳，直达皮肤。
所以，龙锦最终的形态，不是显露于外，铿锵作响，随形迟滞；而是内藏于里，不着痕迹，又轻灵便宜，防护周全。
姜云书很喜欢这件护甲，如同第二层皮肤一般如影随形，而且，似乎对鲸元络的吸纳，也有很大的提升作用。
这时候师父的声音传来：“云书，你在吗？”
姜云书立即回复心神，出门时已见到卓南站在门外，恭敬道：“师父有何吩咐？”
卓南道：“嗯，不错，这龙锦的确是护甲中的翘楚，看来博阳老师也不光是想要月痕草，器重你也是有的。”
“当然，你也无需有太多压力，顺其自然，由心而为就可以了。”
姜云书道：“博阳老师的善意和栽培，弟子谨记在心。”
卓南道：“嗯，你且继续修炼吧，为师有些事，要进山几天，若是有人来找，便告诉我在闭关就好。”
姜云书思绪闪动，道：“是，弟子知道了。”
……
一处静谧幽深的山谷中，水波浩渺，玄云掩映。
一座简易的竹舍立于谷中央，前有溪水，后靠竹林，清净闲适。
屋外的陈设和什物皆是就地取材，但却透露出一种大道至简的意味。
卓南轻踏而来，犹如踩着经年累月的记忆和回望，别有一番滋味。
他极其敬重的拱手，道：“大长老，我来了！”
“金印吗？倒是比我的预计，早了好几年，很好！”屋内传来一个苍老但却依然雄浑的声音，显然是因为这个喜讯而高兴了起来。
门悠然打开，一位白发老者站了出来。
精神矍铄，目光深邃，面庞和蔼从容，却掩不住那一缕深藏骨血的倔强。
此人正是大长老山中石！
卓南心神微震，郑重道：“学生的一点突破，微不足道，倒是我观大长老仪态，昔年的伤，应该已经大好了吧？”
山中石微微一笑，道：“十数年的调息，恢复了七八成，可惜，很难再复当年之勇，更别说再往前走一步了！”
卓南思维顿了一下，道：“蓝印阶位，强者寥寥数人，大长老不必介怀，想必那人也不一定完全恢复呢。”
山中石道：“不必宽慰我，情况不一定那么乐观，只是这风云已变，以这残躯，助薪抬火，也可谓得其所哉了。”
卓南心中一凛，道：“我辈正是效力之时，断不会让大长老再去冲锋陷阵！”
山中石摆了摆手，笑道：“不防事，我那一辈留下的尾巴，自然由我割去，比较妥当，世事更替繁殖，后续的纠葛与波澜，也必定由你们来承担。”
卓南道：“我辈必定勇敢承担，替大长老分忧。”
“但不知，大长老对那刑图腾之事怎么看，储留司已经把方圆百里都封锁了，无法探得究竟。”
山中石眼底掠过一丝愤慨和忧虑，道：“我也正是因为此事，才提前出关的，且不论那图腾，这储留司就是本族的一颗大毒瘤啊！”
“其实，另外的四个大族，在漫长的岁月里，可能是百年，也可能是千年，都陆陆续续出现过刑图腾，皆造成了大面积的灾祸和遗留问题，只是因为事态严重却又无法解释根由，所以记载上多有遮掩和删改，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大多数人也就淡忘了。只不过，我楚凌族，是这天鲸岛上，最后一个降下刑图腾的大族，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卓南深有同感，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么以大长老之见，事情有多严重呢？”
山中石脸色晦暗不明，仿佛许多隐秘涌上心头，道：“很多事还无法实证，只是基于我的猜测，可同时代的几个老古董，也都有近乎相同的推算。”
“是什么？！”卓南追问。
“加上我楚凌族的这一根刑图腾，已经有五根落在天鲸岛上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启一种足以毁天灭地的阵法！”山中石忧心忡忡的说道。
“什么？可这终究是为何？难道那天外还存在着什么仇敌，苦心经营谋划这么多年，就是要用这五根刑图腾启动阵法，将五族乃至整个天鲸岛毁灭？”卓南有些难以置信的继续发问。
山中石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道：“你知道，远古时代，这永靖海里是没有天鲸岛的，而且，刑图腾要启动的大阵，目的也不是攻城略地那么简单，恐怕是要抽取……”
……
姜云书认真的翻开那本博阳赠予的水漫物语，上面开篇写道：
“上善若水，以其无形而有形，无坚而有锐，无色而有质，无争亦无败者也！”
他陷入沉思，手掐诀印，慢慢的体悟这水系功法的奥义。
随着鲸元络的凝聚和运转，四周空间里的水汽居然慢慢的起了变化，犹如受到了感召的点阵，整齐划一的以姜云书盘坐的位置为中心，悠然的结出一圈水幕。
这水幕晶莹剔透，熠熠有光，若听候指令的士兵一般，严阵以待。
姜云书心头微动，刚要变化手印，使出一招，但没有掌控好力度，那一圈水幕，突然失去控制，好似群龙无首，齐唰唰的落在了地上，在他周围立即出现一圈潮湿的水痕。
姜云书看了一眼，并未气馁，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就继续参悟起来。
几个时辰后，经过十数次的尝试与磨炼，终于能顺利的将水汽牵引出来，熟练的收纳和散去，并且可以维持数十个呼吸。
姜云书来到院中，面向那两个已经盛满水的石桶，运转周身鲸元络，双手掐诀，只见那石桶内的泉水，突然如风云搅动一般，湍急的飞舞起来。
“一衣带水！”
姜云书喝道，接着双掌拍出。
石桶内的水流，极速攀升和旋转，两股汇做一股，像蛟龙出海一般。
虽然由于石桶里水量较少的缘故，这透明的蛟龙，有些小巧和单薄。
但速度如风，遒劲骁勇，要是可以调用的水源足够多，那么，景象和阵势可是难以估量的。
而青瓮里的几尾浮生伶，并未受到什么惊吓，依旧悠闲的游动着，冷漠的好像在说：“哼！雕虫小技，以为我们没有见过世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