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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归途去途

第二日清早,八皇子三人亲自送行,将浪天涯他们送到了南越城北门外的七里坡。

“浪兄,我已把你的功劳替皇上禀明,在信中我也提到你近日会回京城祭祖的事情,想必你去了京城,需要应付一番了。”八皇子接过碧秀心递来的酒杯,继续道:“祝你旅途平安,一路顺风。”

浪天涯心中微微一凛,八皇子此举明显在拉拢自己,他有什么目的吗?心中虽是疑惑,但脸上却是一副笑意。接过对方的酒杯,二人碰盏之后,一饮而尽,才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殿下的美意了。”

在七里坡还有许多夹道欢送的士兵与江湖客。

赵之、陆灵等一些人与他目光接触之后,都是挥手示意。

浪天涯翻身上马,等碧瑶她们几人坐着的马车开动后,他也一夹马腹跟了上去,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后会有期。”

朝阳渐渐升起,七里坡的桃花开的正艳,送行的人们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离去后,慢慢散了去。

到最后,只余下八皇子他们三人。

林天贮立在旁,皱着眉头道:“殿下,此人修为高深莫测,更不重名利,不是个能轻易收买的人,您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

八皇子微微一笑,负手站在一株盛开的桃花枝下,慢慢道:“此人心中有把尺子,不是任性妄为之人,他明白什么是大义,什么是私欲。”

林天神情有些疑惑,正在思考之际,碧秀心笑道:“只要殿下出发点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不愁此人不会出手相助。”

八皇子点头道:“知我者秀心矣!”言罢,转身朝南越城走去,继续道:“任命的文书应该这几日便会到,南越城的防御工事还要与他相谈。”

林天落在二人身后,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路口的尽头,马车和那匹黑马已经无影踪,他突然想起浪天涯消失的一段时间,低声喃喃道:“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谋划的了?”

这个想法在心底一闪而过后,他浑身涌起一阵寒意,脸上神色尽失,连连摆头,又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

返回的途中,只余浪天涯、萧乐、碧瑶与小苹四人,医学堂的人则是早两日便已出发。

因距离清明只余十天不到,几人也并未在返程中游玩,赶到巨鹿城后,浪天涯与李素素师傅告了假,便陪同父母亲一起进京祭祖。

途经荒漠城时,浪天涯见到那条正在修建的‘运镖之路’已初见规模,在一家已经建好开始营业的酒楼内听到过往的旅客感叹道:“这多亏了萧家兄妹为我们镖局和旅客提供了这又安全又舒适的旅途,以后不仅不需要担心被劫镖,更不用日晒雨淋啦!”

有人回道:“是啊,等这条路建好以后,我们运镖的速度都会快很多,那也可以多跑几趟,银子也可多赚一些。”

“想想以前只要一进入荒漠平原,不是整日吃沙子,就是提心吊胆的害怕土匪,哪想过如今从这里经过会有这等安逸的事情,等到了晚上,还可搂着香喷喷的娘们睡觉了,哈哈……”

酒楼内有两支镖运队伍在一起喝酒闲聊,二三十个壮汉脸上都是笑意丛生,丝毫没有以前经过此地的紧张与忐忑不安。

浪正与刘兰都是普通的百姓装扮,浪天涯也是一身书生袍,在外人眼里,只不过是途经此地的寻常一家子而已。

桌上点了三个小菜,浪正此刻皱着眉头,扒拉了两口米饭,像是没了食欲,便放下了筷子。

刘兰看在眼里,不悦道:“我让你不去,你非要去,既然要去,就要摆出你是浪家子孙的样子,别搞的好像自己是小妾生的,你不要忘记,你爷爷才是浪家的长子,是伯爵的正统继承人,只是他放弃了,不然享尽荣华富贵的可我们这一脉。”

浪正叹道:“话是如此,可我爹他……哎……”说着,望向浪天涯道:“你还是第一次去京城祭祖吧?”

浪天涯放下筷子,回道:“嗯!”

“我儿,你莫怪爹把你陷入如此难堪的地步,认祖归宗是我华夏人的传统,若是这次重编族谱我们不去,不将你爷爷和奶奶的灵位摆上浪家祖祠,那我百年之后,也无颜面下去见你爷爷和奶奶了。此去京城肯定会遭遇很多绯言与羞辱,你要提前有准备,不管如何,不能丢了长房子孙的脸面。”浪正此番话说的是悲切欲绝。

浪天涯重重点头道:“爹,您放心,爷爷的脸面,我长孙定会为他捡回来。”

刘兰只得轻叹一声,为他们父子斟满了茶杯。

浪正把茶杯里的茶水朝着窗口泼了出去,道:“今日不喝这茶。”说罢,喊道:“小二,拿壶好酒来。”

小二应声道:“好勒!”不多时,这小二从后厨跑来,手里拿着一壶酒,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继续道:“客官,您运气真好,我们酒楼刚开始营业,储备还不够,这壶百花酿的美酒只余一壶了。”

此刻,旁边一桌两个满脸匪气的汉子高呼道:“小二,上美酒,上美酒。”

这小二手中的百花酿还未放到桌上,回头一脸歉意的笑道:“二位爷,得罪了,这最后的百花酿已经卖给这位客官了。”

对方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江湖客喝道:“拿过来,这一壶二两银子的美酒我怕他们舍不得喝。”

也怪不得此人会如此出言不逊,浪正与刘兰都是舍不得在吃穿上面花钱的人,这一眼瞧去,与普通村夫并无区别。

浪正眉头一皱,想要辩驳,但见此二人身配刀剑,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人,自己又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只好在心中暗骂了几句,也无可奈何。

刘兰对着那二人笑了几声,道:“小二,让给他们吧!”

那两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哈哈大笑。

就在小二要拿着百花酿走过去时,浪天涯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酒壶,揭开上面的木塞子,替他父亲茶杯里倒满。

霎时,酒香四溢。

确实是好酒。

他又慢慢替自己斟满,举起酒杯,对着父亲道:“爹,孩子敬您!”

浪正与刘兰神色大变。

那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与他同伴拍案怒起,前者怒斥道:“小儿好胆,知不知道你爷爷是谁?”

浪天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看都不看他们,皱眉道:“花香味过于浓烈,以致掩盖了酒的醇香,我想这酒酿的还不够时间。”说着,放下杯子,继续道:“不过卖二两银子也对得起这价钱,给你们这些粗人喝,也算对得起你们的品味了。”

在酒楼内用膳的食客一听,都是鄙夷的看着他。

这经过荒漠平原的旅客哪会是平常百姓,要不是走江湖的,要不是刀口舔血的,顿时,酒楼内异声四起,一副要群起而攻之的姿态。

刘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忙朝着浪正打眼色。

浪正一看这事态不妙,笑嘻嘻的拱手道:“各位,我儿年纪轻,不懂……”

浪天涯伸手按住他拱起的手,打断他的话语,脸上信心十足的道:“爹,伯爵继承人就要有伯爵继承人的样子,面对这欺软怕硬的主您就认怂?若到了京城,您怎么压的住他们?”

浪正神情一怔,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当下被自己儿子脸上的自信所感染,不由的挺直腰杆,要在儿子面前做一个表率,哈哈大笑道:“不亏是我浪正的儿子,你比老子有出息,以后我浪家这一脉就要靠你去发扬壮大了。”

用膳的食客有些听到伯爵二字,都是微微一惊,上下打量着这普通的一家三口人,却是怎么也把他们跟高高在上的伯爵联系不到一起。

络腮胡的汉子眉头一沉,哼道:“伯爵?我可还没未见过伯爵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跟我们抢二两银子的一壶酒。”

他同伴笑骂道:“老子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寒酸的伯爵,你们可真是好胆,竟敢冒充伯爵来欺骗我们,不说老子和我贤弟不放过你们,就这一条冒充朝廷官员,只要我们一报官,就可治你们的罪。”

络腮胡汉子手按在佩刀上,道:“大哥,甭跟他废话,这小子口气不小,看看他手上功夫是不是和嘴一样硬。”

二人同时拔出武器,朝着坐在窗户边上的浪天涯一家三口走去。

店家掌柜一看情况不妙,忙劝道:“二位爷,二位爷,能否给萧爷一个面子,不要在这酒楼内动手?”

两个汉子对望一眼,带头大哥点头道:“萧爷的面子我们两兄弟自是要给,打坏了东西我们照价赔偿,日后登门谢罪,但今日这小子我不教训一番,以后我们两兄弟如何在江湖上混。”

那掌柜轻叹一声,对方说的话全在理,他也不好再出言想劝,只得坐在柜台内,心中暗骂浪天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浪正眼里瞄着门口,不过三丈的距离,想着这二人若是真动起手来,我就上去抱住他们,好让他们娘俩逃跑。

刘兰则一脸担忧的看着儿子,暗想待会自己就拼死护着他,想这江湖客也要顾及脸面,不会出手对付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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