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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幕前幕后

4E201年,霜降月25日

伊索尔达又细心清点了一遍马车后的货物,确保没有在之前的路上有过遗失之后,吩咐车夫继续启程了。

“也没必要这么用心吧,这段路又不是很颠。”车夫有点抱怨,毕竟这已经是途中第四次停下来了。

“小本生意投的多赚的少。麻烦您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伊索尔达说,其实心里另打着算盘。

不少生意人都选择从墨索尔往雪漫置办商货,虽然路途较远且常伴着风雪,但到手的商品质量上乘,多受点苦当然也就多赚一些,伊索尔达才二十三岁,却已经独自经营了一家小商铺,算得上是雪漫城里较年轻有为的姑娘了。她自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住了,很懂得如何生活。

自从进了霜降月以来,风雪变得越来越多,伊索尔达当然也了解必须在年底天气变的更冷之前把该屯的货屯起来,眼下正是最苦的时候,她把去年自己赚钱买到的毛绒兜帽往前拉了拉,想着运货的旅途接近尾声,内心无比满足。他们此时已经进了雪漫的境地。

大正午,没有太阳,雪依旧飘着,前方风雪帘后面出现了一小群人,像从白纸上点了几点黑墨。

“怎么了,前面是哪?”伊索尔达支起身子,眯着眼看着那里,想尽力从中得到些讯息。

“是罗瑞尤斯的农场,小姐。”

马儿被催着加快了脚步。

“都散开都散开,怎么这么爱凑热闹?”看来领主已经派人介入了事故,伊索尔达认得这个指挥官,他是伊瑞莱斯的手下,此刻正负责群众们的疏散,看来并没有什么作用,即使在十月的风雪天,人也越聚越多。

众人议论纷纷,可现场已经被封锁的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伊索尔达也很好奇,可周围并没有自己的熟人,她只有在生意上的交谈比较自来熟,便急匆匆催着车夫离开了。没关系,这种事在雪漫境内不论消息封锁的多么严,最晚也会在隔天就出现于旅馆的酒桌上。

到家后,车夫帮伊索尔达卸下了货物,按顺序屯在仓库里,包括运费的全部工钱伊索尔达已经全部付清了,不管对方什么态度,她都会事先办好这件事。她喜欢以交钱为开头的生意。

“那么,就这样啦?”车夫累得不轻,却没有丝毫抱怨的神情,看来事先得到的价码很合自己的心意。

“嗯嗯,这次也谢谢您啦。”

“合作愉快。”

昨天就熬下的米粥此时已经成了半锅浆糊,烤架上的肉食也已经是几天前的了,和所生意相比伊索尔达的烹饪手艺可逊色太多了。她把出行穿的大衣和兜帽挂在里屋的架子上,换了身深黄色的衣服,又去前台清点了一下本周的账目,接着清理了一下屋中央剩下的食物,转身离开了。

锁上门,大步向母马横幅走去。

“哟,大老板!”

一进屋就看到正中央那群吃相粗鲁的“盾友”们在调侃自己,他们全都端着酒杯,嘻嘻哈哈,几乎每日晚上都泡在酒馆里,相比之下自在的很。说话的是大胡子约尔。

“饿死啦。”伊索尔达与战友团的朋友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开始招呼前台的伙计。

约尔把面前还剩一半的烧鹅递过去,被旁边的女孩摆摆手拒绝了。

“有什么新闻吗,约尔知不知道北边罗瑞尤斯的农场发生了什么事?我中午送货回来时看到那为了一大堆人。”伊索尔达还在等自己点的饭菜,从桌上拿过一杯免费的茶水喝了两口,经济方面她总是划得很清。

“哼,不知道。今天刚到酒馆时我们就在讨论了,消息被上面封得太严。”约尔回道。

“伊瑞莱斯的谨慎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关消息如果不是经过她的同意不会很轻易就传开的,即使传开了可能也是假的。”

“要我说啊,咱们的暗精灵大人过于谨慎了,总览一下天际各城,也就风口浪尖上的独孤和风盔口风严,咱们雪漫又不招惹人,凡事都这么小心翼翼干嘛,显得我们怕谁似的。”盾友们议论起来。

“人家看的比咱们远多了。”

话题被终结,伊索尔达的八卦心并没有被满足,有些失落,好在刚刚叫好的饭菜已经到了。她动手插起一块切糕咬下去,这是洛里斯泰德那边小麦磨制烘焙成的,用来缓解奔波后的劳累与饥饿最合适不过了,接着喝了口水。

“怎么样,除了农场那里堆了一群人,这一趟还算顺利吧?”布莱恩从旁边的桌子移到了这边,坐在空闲的伊索尔达对面。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帝国血统的小伙,在吟游诗人学院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却没学到很精华的东西,在座的都清楚他对伊索尔达有倾慕之情,对此伊索尔达本人也感觉到了。

“顺……顺利。”伊索尔达并不怎么喜欢布莱恩,不说他并没有一个标准吟游诗人该有的气质,单凭过一天算一天,没有长远打算的状态就够有理由令自己拒绝他了,她吃了口芹菜后向桌子四周望去,暗示着自己并不想继续聊下去。

“那……墨索尔那边……”

“喂喂,各位,我这可是有新闻哦,是你们肯定都喜欢听的大新闻。”布莱恩拙劣的搭话被打断了,是桌子角上坐着的猎手艾拉。她虽然介于某些传言不怎么喜欢伊索尔达,没想着替伊索尔达拜托困境,单纯是因为经受不住这种搭讪的尴尬气氛罢了。

布莱恩咧着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堪赶紧接上艾拉的话:“你说,什么新闻啊。”

“独孤城那边的消息,挺新鲜的。据说前一阵子,梭莫人驻天际的大使阿兰雯被人戏弄了,有人闯进了她举办的聚会,大闹了一场后全身而退了。”艾拉闭上眼,仰头喝了口蜜酒。

全场一片哗然,接着有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追问道:

“谁啊!”

“让你们失望了,并不确定那是谁,不过嫌疑最大的是我们的老朋友,龙裔男爵哦。”艾拉说。

伊索尔达不只在传言中听说过这位龙裔,其实在他初入雪漫城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他了,当初那个黑色微卷长发的鲁莽年轻人一拳打翻了战狂家的伊多拉夫,是自己上去将他搀扶了起来,并帮龙裔指明了天空熔炉所在的位置,一面之缘却给伊索尔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哈哈哈哈哈,如果是真的,那他还真是个消停不下来的家伙,也算替我们天际人出了口恶气啊!”

“对啊对啊,现在天际这么大个省,敢真正站出来反抗梭莫的人能有几个?就连风暴斗篷据说都在暗中与梭莫做着政治上肮脏的交易!”

“是啊是啊……”

“话说,他也算是我们雪漫的人了,如果这件事确定了的话,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啊……梭莫会将矛头指向这边吗?”

艾拉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脸上泛着微红,嘴上轻蔑地一笑:“哈哈,怎么,怕了?不是说我们天际自己的事要自己做主吗,不是说好像我们什么都不怕吗,哪有主怕贼的意思!”

酒桌上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闷闷地端起酒杯,伊索尔达则直勾勾盯着空了的盘子。艾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自己接上自己的话:

“告诉你们,好戏还在后头呢,就算大闹阿兰雯聚会的不是龙裔,梭莫人也已经把矛头指向我们了!”

“怎么讲?”

“也是近几天,龙桥镇那边的一个梭莫据点被一伙人捣了,杀得片甲不留!主角是谁知道吗?知道吗?是莱迪亚!没错!就是我们认识那个可爱的莱迪亚妹妹!”艾拉把声音抬高了一倍,连阁楼上的人听闻都向这边探过头来。

酒馆立马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消息确切吗!”

“莱迪亚?能耐啊!”

“莱迪亚不是做了龙裔的侍从吗,他们没在一块吗!”

“艾拉你怎么不早说,这可是大新闻啊!”

“梭莫人也有今天!”

“这么厉害,我听说梭莫人可都装备精良啊!”

……

咣当!

就在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有人突然夺门而入,看来是带着其他的新闻,伊索尔达也和众人一样,并没有从刚刚得知大新闻的激动心情中平复下来,此时正把目光向着门口甩过去。

“罗瑞……尤斯……农场的消息!罗瑞尤斯一家人……被杀了!是……是是……黑暗兄弟会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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