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201年,炉火月26日
戴尔芬年纪看起来四十上下,面色枯黄,看惯了白芷的莱迪亚再看她有些不习惯。
“为了表明我并没有恶意,先给你这个东西,”她声音也比莱迪亚粗犷许多,低沉得甚至有点像男人,“想必你也对这破玩意算是朝思暮想了,我了解那群灰胡子老头,他们最喜欢试炼和挖苦别人了。”
戴尔芬从背后掏出一个弯曲的牛角状物品,看上去平淡无奇,上面的雕文已被时间抹拭的若隐若现,牛角上均匀的套着三个金属的白色环状物,最细的一头吊着个小缨。
如果眼前这女的可信的话,这就是约根?唤风者号角了。
我接过号角,感觉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
“你认识灰胡子?”我问。
“哈,这么大个天际省,不知道灰胡子的人还真不多,谁还能比自居在雪山上的他们更骄傲呢?”
灰胡子也算是我自从到了天际省,最不敢招惹的人之一了,我对他们最多的只是敬畏,没想到眼前长相俗套的女人竟然如此蔑视灰胡子,口气不小,不过又想到她之前各种神秘的举措,我并没有开口质问些没用的。
“看来你很了解他们,不光如此,你知道的其他事还真不少,为什么要取走号角,然后再还给我?”
戴尔芬环顾了四周,然后压低声音:
“跟我来。”
于是我们跟随疑神疑鬼的老板娘来到了她的房间,接下来的交谈却不怎么愉快。
“请让这位朋友回避一下。”戴尔芬保持低沉嗓音平平的说道。
“不行。”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一口回绝。
“你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有多严重,甚至关系到整个天际省的命运。”
“我信任她,如果你不让她进来,就说明你不信任我,请你也信任我。”
“啊?你背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为什么这么幼稚呢?”她情绪逐渐激动,本来就不怎么和善的那张脸此时正用力皱起眉头,说的话也不好听了。
“去他妈的什么使命,你不信任我的同伴,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我忍不住爆了粗口,瞬间就后悔了,本来不想失去一个获悉重要情报的机会,我期望着戴尔芬能比我先认个怂。
“哈?你到底是不是龙裔?灰胡子那群傻逼老的眼睛都瞎了?哦,对,没瞎,你们一定是臭味相投,一路自大的货色。”很绝望,眼前厉色的女人毫无退意,性情火爆,也许是看旅馆这个时间并没有客人,所以毫无顾忌,说话的声音足足高了两倍。
我做出一个万分不屑的表情,嗖——的一下把头扭过去。
“莱迪亚,我们走,反正已经完成任务了。”
只见莱迪亚羞愧地低下头,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胀得通红,想必有一肚子话想要说出来。
我很对不住她,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断别人说话,且做什么都依着我毫无怨言的人,可我自己情绪一激动,吵起来竟没有考虑到在一旁她的感受,或许让她暂时回避一下,也不会这样弄巧成拙。
没办法,只能先撤,之后找机会自己回来挨个道歉算了。
我率先夺门而出,身后等到的却是一声大喝。
“别走!”声音尖锐,我回过头瞧。
居然是莱迪亚。
“老板娘已经把号角给你了,不应该好好谢谢她吗?而且她提的要求也很合理,我也没必要知道太多事情啊。”
女孩攥紧拳头,依旧在刚才的地方低头站立着,一步也没挪,黝黑的发丝乖巧的伏在脸上,露出耳根,她通红的脸颊在叫喊出之后舒缓了许多,我还没有想通如何接话,她接着说:
“洛,没关系,我帮你们守着门,谁也不让靠近,你们聊吧。我……你这么珍视我我很开心。”
她终于抬起头来,眯眼看着我,竟然笑着哭了。
之后许多浅眠的梦中,或是其他作用所产生的朦胧意识里,我又多次重现过眼前这一幕。
戴尔芬关门。
即使是这样的莱迪亚,也依然没有让死板的老板娘心软,我没有追究。
她一言不发,走到床头的衣柜前,扒拉了几下,然后一只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动了一下,咔嚓!是机关。
衣柜后面出现一个暗道,我暗自感叹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跟随在她身后走进去。
走下一段长长窄窄的楼梯,我来到了沉睡巨人旅馆的地下空间。
嚯,这老板娘是个挖地道的行家啊。
空间大概有两个客房加起来这么大,几乎要赶上旅馆的前厅,且五脏俱全,从龙临堡法仁加实验室里见到的附魔台和炼金台这里都有,墙壁上还挂着几把武器,单手剑、猎弓、双持战斧,还有一柄我莫名熟悉的长柄弯刃。武器旁边是一个空的盔甲架,另两侧的墙壁还各倚着个架子,一个摆放着各种炼金材料和瓶瓶罐罐,另一个上面则满是书籍。
戴尔芬走到一个作战桌前,上面铺着个手绘的地图,简陋无比但还是能看出些信息,地图上零零散散的标记着许多记号。除了地图,桌子上还有一本没有名字的书。
她绕到桌子另一边,面朝我,双手撑在地图上:
“不打算给我道个歉吗?”
这个女人。
“抱歉,另外,谢谢你归还号角。”我尽力把苦笑憋回去,以一个纠结的表情说道。
“我拿着又没用,我是怕它落到别人手里,尤其是,很危险的人。龙裔,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际好,也为了你好。”
“什么很危险的人?除了我们谁还有闲心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这种东西。”
“我敢肯定,巨龙来袭,以及你的降临,都和那些危险的人脱不了干系,梭莫人。看这张地图,熟悉吗?”戴尔芬低头,指着桌上的黄色图纸。
“梭莫人是什么东西?”
“等等,我不该扯到他们的,我现在要你看这张地图,熟不熟悉?”
我转到她那边,换了个视角看图后,明白了些什么。
“这是我之前找到的龙石上面标注的东西。”
“龙裔,你还算机灵。这是龙冢地点,说白了,就是天际省埋龙的地方。巨龙回归,不如说是巨龙复活。”
“龙石……埋龙地点……巨龙复活……你在逗我?为什么说梭莫人和龙复活有关系?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知道我的身世吗?”
“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下一个龙复活的地点将会是哪,必要的说明我会在路上跟你说,准备好了吗?”
“什么啊?”
“屠龙啊!”
剧情发展的有点快,此刻突然想起跟酒疯子们鬼混时学到的一句话:
我就像,吃了九十九个查鲁斯的卵囊,爽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