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的腿,见天的疼。特别是阴雨天,锥心刺骨一样。幸好他有一个贴心的闺女。
唐箬词伺候爹爹喝完了药,收起了粗陶的碗。然后给唐生捏了背角。柔声说道:“爹,你喝完了药,就睡会吧。”
唐生叹了一口气,最近因为箬词的事,有些上火,连带着嗓子也有些哑,“箬词,爹的绘花柜子下面有个夹层,里面有个小盒子,你拿出来。”
唐箬词轻轻推起柜子,一股子霉味直冲她的鼻子。待到味散了一会儿,她看到下面有个褪了色的盒子,看起来还挺精致,只是有些腐旧。
唐箬词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盒子,“爹,这个吗?”唐箬词本是个孤儿,穿越之后,也只有唐生对她最好,她自是把唐生当成了亲爹爹。
唐生撑着双臂,坐了起来。唐箬词刚想去扶他。只见唐生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过来。
唐生顺了顺气,声音暗哑又虚弱,“咳……咳咳,箬词,把盒子拿过来。”
唐箬词听了唐生吩咐,轻轻托起盒子,“嘶,还挺重的。”她嘀咕了一句。然后恭敬的把盒子拿到唐生面前。
唐生吩咐道:“打开,钥匙在我床头的褡裢里。”
唐箬词点了点头,从褡裢里取出来钥匙,开了锁子。
“这是些碎银子,大概有五两,你把它拿着,爹只有这些。”唐生语气平和的说。
唐箬词没有想到,爹爹竟藏了些私房。唐箬词的眼睛有些酸,许是吹了风,声音也有些哽咽。“爹爹,你拿着吧,还要给你买药的。”
唐箬词自小缺失亲情,她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冰融了,沸成了热水。
此时,唐箬词房子中。
“老大,找到霍青鸾了。他在镇子里开了一家医馆,叫济风堂,生意还算不错。”影大趴在窗沿上,小声的给沈月阁说着。
沈月阁菱形的嘴巴,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沉声道:“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堂堂大阴阳家,竟做了医馆中的大夫。消息是否可靠?”
影大垂下头,坚定的说:“十分可靠!不过,这次唐姑娘的事情怎么办?”
沈月阁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倏尔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这次,成不成功,可全靠唐箬词了。
沈月阁挥了挥手,示意影大离开。影大见自家王爷不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掉了头,一下穿梭在黑暗之中,隐了身形。
唐箬词坚决不拿唐生的钱,又给唐生解释自己有办法。唐生听了这话,实在没法。便让唐箬词离去。
唐箬词走到自己的门前,轻轻推开了门。发现沈月阁正躺在床上冥想。
唐箬词轻轻地坐到床沿上,戳了戳沈月阁,“月哥哥,你可否能帮帮我。”现在若说有办法的,那定是沈月阁了,只能求求他了。
沈月阁听了这话,抬起合上的眼皮,轻轻撇了唐箬词一眼,菱唇微启道:“办法自然是有的,这次只能靠你自己。最近我发觉,旧伤又有些疼痛。”说着,还用手揉了揉胸口。
顿了一顿,接着说:“你去镇子里的一家医馆打听下,名叫济风堂。看看是否有一个叫霍青鸾的大夫,让他给我抓上几幅伤药,切莫要说是我让你来的。”
唐箬词有些好奇,便问道:“这霍青鸾与你有何关系,为何如此谨慎?”
沈月阁又轻瞥了唐箬词一眼,若有深意的说道:“日后你便会知晓,此刻无需多问,明日照我吩咐的去做。我记得你熟识草药,你去时可带些山野中珍贵的草药。”
唐箬词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歇到了自己的地铺上,不一会便传来了鼾声。
沈月阁看了看地铺上的唐箬词,轻轻的摇了摇头。又摩挲起自己的玉佩,星眼微眯,看着窗外。长夜漫漫,他无心睡眠。
唐箬词一早的便出了门,上山挖了些新鲜的草药。借了沈月阁一匹马,自己装了个马车。沈月阁说他伤势严重,不便跟着前去,便派了影大跟随。
两人一路颠颠簸簸的进了镇子,找了半天才找到济风堂的店铺。铺子不怎么大,倒是清雅的很。
“医者仁心,有意思。”唐箬词念了一遍西风堂的匾额。又托影大去拴了马,自己背着那一筐草药进到铺子里。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一个蒙着眼睛的人正在给人诊脉。
“姑娘好,您抓药还是治病。”精明的小药童一看唐箬词进来,便赶紧热情的搭话。
唐箬词询问道:“小兄弟,我抓点药,你们这收草药吗?”
小药童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说:“收草药,这可不归我们管,一会儿我给你问问我们医师吧。”
唐箬词连忙点头,让小药童抓了自己给沈月阁带的药。
这小药童年纪不大,手脚倒是挺麻利的,三两下的翻开药柜,就抓好了药。“您稍等,我给您包好。”小药童恭敬的说道。
唐箬词又点了点头。
“姑娘,是你要卖草药吗?”唐箬词此时正端坐着,胡乱看着医馆。突然听见了一丝温润的男声传入耳中。便连忙朝出声处寻找。
“姑娘不用找了,在下在这里。”霍青鸾轻轻一笑,他虽看不到唐箬词,但是他的感觉,可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
唐箬词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一袭青衫。如山中翠柏,眼上蒙着一层透绿的纱。
唐箬词轻轻地笑了笑,原来这就是霍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