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旁,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被左天踢滚到一旁,只见原本被石块覆盖的地面潮湿阴暗,跟四周干燥的地面对比鲜明。
“你看啥呢?”胖胡见左天停住了,又退了回来。
“为什么会有水?难道是雨水?”左天盯着地面,喃喃自语。
“不就是有水吗,有什么稀奇了。前天晚上不是下雨了,这块地被石头压着,太阳又晒不到肯定干的慢呗。”
“是啊,前天晚上下的雨,可尸体是昨天早上出现的......”
“你说啥?这跟尸体有啥关系?”
左天没有接胖胡的话,直接拿出手机给香菜打了电话,“香菜,昨天搬尸体的时候,尸体所坐的长椅上有一片潮湿的痕迹,当时你采了样,查出是什么成分了吗?”
“哦,查过了,昨天下午就拿到了化验报告,就是寻常的雨水,没什么特殊的,也就没跟你提。”电话那头传来香菜的声音。
左天眉头紧锁,“不可能啊!怎么会是雨水,为什么没有干?”
“有什么不对劲吗?你想到什么了?”
“香菜,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前天晚上下的雨,雨水不大,昨天早上的时候地面已经干了。尸体正是昨天早上发现的,长椅其它地方都是干的,唯独尸体坐下有雨水。如果尸体真的是昨天早上才突然出现在长椅上的,为什么会有雨水残留......”
电话那头陷入沉吟,一时没有回答,胖胡却咧嘴接道:“你们俩说什么雨水不雨水的,这跟咱们查案有什么关系?”
“昨儿,你是想说......尸体也许早就在长椅上了?在下雨前或刚下完雨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因为尸体覆盖遮挡,长椅被坐的地方雨水挥发的慢,所以才会有残留?”
“这咋可能!”
左天开了免提,胖胡也能听到。
“的确不太可能......因为如果尸体早就在了,人们不可能看不见。前天白天的时候落山路上来往的行人,没有一个看到尸体,前天晚上下雨前后,我们一直在这附近蹲守,也没看到尸体。可是,尸体坐下的雨水怎么解释?”
“你们分析的都挺有道理的”,胖胡已经跟不上左天的思路了,吧唧了下嘴,玩笑说道:“可能尸体会隐身呢,虽然早就‘坐’在长椅上了,但旁人就是瞧不见,你说气人不气人。”
“隐身?”左天语气很重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如果说凶手早就把尸体摆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只是借助某种手段,使过路的人都看不到,然后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让尸体‘现身’。这样就能解释尸体突然出现和雨水残留的现象了。”
“难不成凶手的异能并不是瞬移一类,而是遮人耳目之类的?”香菜推测道。
“也许并不是异能,可能只是障眼法而已......”左天若有所思,突然接着说道:“香菜,左天在现场发现了一块像布又像塑料的材料,有化验过吗?是什么成分?”
“还没有反馈,我这就去化验科问问。昨儿,你想到什么线索了吗?”
“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吧,现在还说不清楚。”
香菜‘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昨儿,我都不知道你们这是在查什么?什么尸体、雨水的,这跟破案有啥关系,我看电视上查案都是重点找证物、找目击证人,哪有像你这样的?咱们可就只有五天破案时间。”胖胡有些着急。
“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就是尸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果能把这查清楚,肯定对破案有帮助。”
“就算查清楚,那也......”胖胡见左天陷入沉思,便没有再说下去。
不到半个小时,香菜又打来了电话,“昨儿,真奇怪了,化验科的人也说不清那材料究竟是什么,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是很清楚,那块材料的散射率很高。但这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可能跟案子没关系。”
“散射率很高?”左天蹙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沉声开口,“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知道什么?”香菜和胖胡同时开口。
“人眼能看到东西,就是因为光波的存在,只要光波的波长在380到780纳米之间,人眼就可以感知到。所以说,因为物体反射了光线,我们才能看到它们。如果某个材料可以将照射到它表面的光线散射掉,那就可以在肉眼中‘隐身’......”
“原来是这样!”香菜恍然大悟,“凶手提前把尸体摆在长椅上,然后用可以散射光线的材料将尸体遮挡住,从而实现隐身。早上的时候,再把材料撤走,让人们看到尸体。这样就造成了尸体是突然出现的假象。”
胖胡张了张嘴,本想说话,不过还没想清楚,咽了口唾液就闭口不谈了。
“不对......”香菜略做停顿,接着说道:“昨天早上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回溯过,除了环卫工人老扬头之外现场并没有别人,那隐身材料是怎么撤走的。”
“对啊!我刚就想说这个,再说‘隐身’这东西不科学吧?”
左天嘴角上扬,缓缓开口,“香菜,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早上回溯的时候,曾看到一个反光的东西朝河堤方向快速移动,我们追过去的时候,还在河对岸看到了貌似‘许强’的人。”
“对、对!凶犯不需要靠近尸体撤走材料,只需要用细绳连住,躲在远处快速拉走。所以......我们才会看到反光,才会在河对岸看到嫌犯,老杨头才会说发现尸体前曾听到‘嗖’的一声。”
“哈哈,昨儿,原来逐步解密这么有意思!”
“嗯,并且细绳很可能是鱼线之类的,因为不易被人察觉。”
胖胡撇了撇嘴,“我还是觉得不靠谱,就在这马路边上隐身,人来人往的,不太可能吧。”
“胖胡,你别忘了,落山路上‘千万别回头’的传闻,这半年多,闹得人心惶惶,走这条路的人越来越少,就算不得已走,也会行色匆匆,根本不会仔细看马路四周。现在看来,凶手提前散布谣言,很可能就是为了让尸体‘隐身’更可行!”
左天难掩兴奋之色,吐了口气后接着说道:“还有,尸体摆放的位置靠近杨树,树荫下光线本来就弱,‘隐身’也就更容易一些。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图片,有人在身上贴满各类板子,然后藏在树下,肉眼几乎看不到人的存在。另外,我们发现的那块材料,呈灰白色,颜色跟杨树树干有点像,也是为了增强隐身的效果。”
“总得来说,这就是光学隐身,借助环境和材料,在一定程度上欺骗人眼!之前有过报道,以色列已经发明了一种材料,可以散射大部分光线,人穿戴上之后,就可以实现肉眼‘隐身’。”
香菜有些疑惑,接着问道,“昨儿,让尸体‘隐身’确实可行,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这点吧?应该需要了解光学、人眼构造之类的知识。那凶手......”
“呵呵,是啊,我给你们捋捋啊,凶手力大体壮、会格斗功夫、精通外科手术,还了解光学啥的知识。咱们要查的凶手也太牛了吧?”
左天他们查到的唯一嫌疑人就是那貌似许强的高壮之人,不过,查到现在,他们找不到那人的踪迹,也无法确定他就是许强的儿子许志勇,因为有人称,许强的妻儿早已出车祸去世了。
“可以确定,凶手不是一个人。”
“不是人能是什么?”胖胡半开玩笑的接了一句。
左天没有接话茬,转而对香菜说道:“那块材料还得再好好查查,上面说不定有指纹。另外,既然已经推断出尸体早就被摆放在路边,我们可以把尸体出现的时间再精确一下......”
香菜分析道:“前天晚上肯定不可能,那就只能再往前推,前天白天路上会有行人,也不可能。算起来,只有两个可能的时间点,一个是,前天傍晚我们赶到落山路之前,还有就是前天清晨,我们离开小树林之后。”
“嗯,对。香菜,你再找人帮忙,查查这两个时间段的监控。这两个时间出现在落山路上的人肯定不多,每个人都一帧一帧的查,看谁有可能搬运尸体。”
“好,都精确到这个程度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嫌犯,我这就跟小张说......”
“昨儿,行啊你。”胖胡竖了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