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有人敲门,怡然急惶惶起床,衣服没穿好,披上大衣便去开门。见是钱琛失声惊喊道:“哇,钱琛,你总算回来了,我担心得要死哎,整夜没合眼矣。”
钱琛没料到她会惦记他的安危,兴奋地接口问:“你出去找我了么?”
“是的,我楼下不知跑了多少趟耶?昨晚九点,我又去敲门,不见你开门,很后悔对你发火,真的好担心噢。不晓得为什么,我每次来例假都会莫名其妙地对人发脾气,转身便又后悔。黄灏经常被我当出气筒发泄,常常笑问是否来那个了,唯有他懂我让我。”
“我也会让着你的,我没生你的气,昨天出去拍雪景太迟了,昨晚便睡在同事家里。我也没睡好,一直牵挂着你。来吃粽子吧,还烫烫的,一大袋够我们吃上三天,同事一定要我带上,我也不客气便顺手捎来嘞。”
二人相视而笑,没有筷子和碗,剥开粽壳便吃。
怡然盯着钱琛笑个不停,“你笑什么呀?”
“你挺会吃的哦,我吃一个,你现在是第四个了,不怕撑破肚皮吗?”
“甜甜腻腻的,太好吃了,再吃一个你心疼么?”
“胡说八道,我怕你肚子疼哎。”
怡然羞涩地看着他,搞不懂自己是哪一种心情,独在异乡,有一点相依为命的感觉。钱琛吃好粽子请怡然欣赏照片。
怡然非常惊讶地问:“你有摄像机,蛮先进的嘛。”
“是啊,喜欢的东西省吃俭用也要把它买来。”
雪停了,怡然欣喜地问:“钱琛,雪停了,明天会不会有太阳呀?电话线什么时候能修好喔?”
“你想他了,是么?我何时能取代他的位置啊?”钱琛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怡然默默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她最想见的人是儿子,为了让钱琛死心,她故意承认。
没想到下午三点后,天边出现了一抹红霞。明天也许会放晴了。农历12月28日早上,怡然一觉醒来,太阳已有一竿高喽。怡然的心里豁然开朗,欣喜地打开所有的门窗,让阳光晒到每个角落,这时钱琛来请吃早饭。
饭后,钱琛满腹期待地注视着怡然说:“我想带你出去拍录像,你愿意么?”怡然低头沉思,举棋不定,怕别人误会有闲话,可是又想去看冬天的山区雪景,关在房内实在太闷了。钱琛已猜透了她的心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你是否怕别人议论啊?你不是说过顺其自然嘛?走吧,尽情地领略一番山区迷人的雪景哟,在东洲市是见不到的。”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怡然的手。
怡然抽回手放进兜里说:“外面太冷了,我再加件毛衣,戴上手套,披条围巾。”
戴着黄灏买的东西和别人去观赏雪景,是否内疚呢?山区生活实在孤单乏味,外面一派喜气洋洋的新年景象,可怡然心里却是这般的凄凉寂寥,过年却不能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每逢佳节倍思亲”,两地遥望思念,这种心情谁能理解啊?
钱琛见她郁郁寡欢,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怡然,是否这里的喜气引发了你的思乡念亲之愁啊?别再想他了,放手吧!‘朱弦断,明镜缺,朝霞唏,芳时歇’,该抓住眼前的幸福,别再沉湎于得不到的遗憾,好么?让自己快乐点,行嘛?人这一生其实很短,能够乐观健康地过好每一天,就等于延长了你的人生。你懂么?”
怡然讨厌他老是提黄灏,她想的是儿子,他为什么三句话不离他。虽然自己懂得爱也许是某种时刻的某种需要,但爱上一个人难,想忘掉一个人更难,他为何装作不明白呢?难道他已忘却初恋情人?也许男人忘得快,爱得更快。
“怡然,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了呢?”
“我的脚冻麻木了,我还是回去吧!你去拍,我没雅兴,不好意思哦。”
怡然看到别人对自己指指戳戳,心里挺不自在的,好想回去。钱琛看了看那些长舌妇说:“怡然,你不是有夫之妇,为何那么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呢?农村就是这个样子,见多不怪,我们记住但丁的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现在去湖边,好么?”
怡然摇摇头向后退,回乡去了。钱琛看着她的背影,紧锁双眉独自上路。寻思着中午还要不要回来给她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