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可怜？”
“……不知道。”
“那宁宁以后就和成翰哥哥做好朋友，携手互助。”蔓雪开口道。宁宁固然聪慧，心思也敏捷敏感，但终究年龄限制，情商赶不上智商。
“嗯，我会和他做一辈子好兄弟的！”宁宁摸了摸蔓雪的肚子，小脸上浮出纯真纯粹的笑容，“还有弟弟妹妹。我会好好照顾的。”
“那辛苦宁宁哥哥了。”蔓雪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
这是宁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一路上充满了好奇和兴趣，几乎未曾止歇过。但体贴听话的他，将自己的心思压下，顺从父母的安排。
“宁宁，要不要去玩？”
宁宁眨眨眼，看着亲爱的妈咪，“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去吧，但别跟着任何人走，也不能走远了。知道吗？”蔓雪虽然担心，但还是不忍心眼里露出渴望的孩子陪他们两个大人在这里无聊。
“嗯！我知道的！”宁宁狠狠点头，笑容灿烂。
“那去吧，爹地妈咪在这里等你。”
“带点钱在身上，有什么想要的自己买。不够的话给爹地打电话。还有，手表带着吗？”明辰浩道。
宁宁挽起袖子，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上带着一款限量版的儿童手表。表上装着GPS定位系统，同时得用瞳纹为证才能取得下来。因为它，他们才放心他独自一个人出去。
“戴着呢。”
“那就好，去吧！早点回来。”
蔓雪微微眯着眼眸，看着宁宁远去的身影，道：“你怎么给他将那么复杂的事情，我都快被你绕晕了。”但她知道明辰浩是为宁宁着想，就没有插嘴打断。
“宁宁将来得继承我的位置，这些事情，早点懂比较好。”他在这个年龄，早被老头子各种训练。正因为吃过那种苦，他舍不得用那种方法对待宁宁，只能在日常生活里不时提点一下。宁宁聪慧，定然能够懂得。
“要是宁宁不喜欢呢？”蔓雪比明辰浩更懂宁宁，宁宁的兴趣是在计算机方面。至于开店，恐怕也是她以前提起过，等有条件了，就开一间让人感觉舒服温馨的店。
“大的不喜欢，不是还有小的吗？小的没有，小小的总有吧？”明辰浩笑道：“再不然，就雇个人管着。我不求他们事业辉煌，一生无忧就足够了。”
深知明辰浩不是开玩笑，蔓雪感动得连他打趣的话也没有吐槽。捧着茶盏，浅浅啜了口。阳光铺洒在对面，但那温暖的光，仿佛笼罩着自己。舒适、娴静、恬淡。
“你以前怎么学的？”
明辰浩交叠着腿，单手拿着茶盏靠在椅背，优雅中有着慵懒，温柔中带着几分邪魅，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四个字形容，火海地狱。”明辰浩淡淡道：“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独断专行、霸道蛮横，他说东，绝对不允许别人往西。也从不将我当孩子，从我能平稳走路开始，就叫了一大堆家庭教师来教我各种知识、礼仪。再大一点的时候，又给我找了老师教我习武、练枪还有刀法。”
蔓雪抽抽嘴角。
“小学毕业就将我丢国外去自生自灭，住宿在学校里，他给我交了。每个月只有两百美元的生活费，学费什么的，都让我自理。他将‘男孩子要贱养’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你怎么过？”贱养？这已经不算了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虐待了。
明辰浩冷哼一声，想起过去的事情，他就想虐老头子。“我们这些留学生只要成绩达标，学费就全免。至于生活费，就给那些有钱的孩子做做作业、写写情书，赚来的。”一百美元，就算在比率最高的时候，也不够生活。更何况，还要买文具、衣服这些，偶尔贪吃，也得花钱。
“情书？”
明辰浩道：“你知道，外国人瞧不起东方人，却又对之充满好奇。教我国文的老师是古文学研究协会的小组组长，造诣很深。我母亲生前似乎很喜欢古代文学，我也有了点兴趣，他教了我几首诗词后，见我学得好，就在课业完成后教了我许多。”稍顿，“新生才艺大会上，我懒得多想，就写了首诗，没想到出名了。许多女生表示很喜欢，那些男生就投其所好。”
生前？似乎？蔓雪微微迷眼，垂首佯装饮茶。她记得，明辰浩的母亲在他未知事时，就已经病逝了。心微微泛疼，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明辰浩，肯定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同情。
“难怪会成为playboy。”蔓雪佯装吃醋，口气酸酸的，“写过多少？自己写的？”
“都抄的。中华五千年，随便一抓，情诗情词不一大把？那些小屁孩怎么可能知道。恐怕连我写的意思都不清楚。”明辰浩道：“不过，那些诗词翻译后，韵味意境少了三分之二。不过，拿来敷衍小屁孩已经足够了。”
“你自己翻译的？”
明辰浩摇头，“我找老头子的属下帮忙的。我那时候才中学，就能翻译的话，那些翻译家都该回家吃自己了。上了高中后，就好了许多。国外很提倡勤工俭学，只要你能提供证明，都能找到工作。不过，至少得上高中才行。”
“没想到MMS的大总裁还有这么一段悲惨过去。”以此，蔓雪很能了解明辰浩为何和明老爷子关系不好。纵然知道那是对自己好，可理解不代表能够接受。
“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老头子教育人的方法我不敢苟同，但内容很赞同。等宁宁稍稍大一点，我会找人教他习武。”明辰浩询问的看着蔓雪。
“这些你做决定就可以了。”
宁宁不是普通人，如果没有自保的本事，以后遭遇的困难会很多。绑架勒索之类的事情，一般人一辈子都可能遇不上一次，但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太多人想要不劳而获，也有许多人眼红他们。她被绑架了一次后，深刻的了解到了。
“莫小姐对电脑方面的造诣很高，能不能让她教教宁宁？宁宁对电脑很有兴趣和天赋。”
明辰浩深思，这一点他在与他们重逢的最初就已经了解到了，但是……
“不太容易。笑笑性子太寡淡冷漠，绝对不是个好老师。”但宁宁若是能够偷到师的话，能行。
蔓雪遗憾不已，明辰浩又道：“不过，可以让宁宁跟着他们习武。还可以省下一笔学费，我们也放心。”
眼角一抽，蔓雪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省学费？你也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堂堂MMS的总裁，还差这点钱？
“能省就省呗，反正他们也不差这点。”明辰浩很厚脸皮的说，太过冠冕堂皇，让蔓雪都感到脸红和不好意思。
***
英国?伦敦
卡缪尔家族城堡
这一日，伦敦郊区下起了雨，怪异的是，市区内却是晴空朗朗，让有幸同一天感受两种天气的人连连称叹。要知道，伦敦很少出现这样的天气，太诡异了。
莫笑笑仿佛离不开电脑，一旦与她那台睡觉都不放开的电脑分开，就会死。
这是她给人的感觉。
蓝斯与卡洛斯各自在伦敦有房产，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则不会来家族驻地。因为，这里纵然美好，但太碍眼了！
譬如说，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闯祸惹事的亲戚。
身为族长，蓝斯并没有住在主堡内，而是选了一个比较靠近人工湖泊的地方。没错，与偌大的高尔夫球场的对面很远处，有一个大约半个普通学校大的人造湖泊。四周怪石嶙峋、柳树成荫。碎石铺路，天鹅游弋。
若外人见到，恐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身为国家保护动物的天鹅，人家都当小鸟养着。要不是蓝斯没有豢养大型野兽的兴趣，恐怕城堡后方的森林里，也野兽成群，豺狼虎豹，无一不有。
蓝斯的房间则正对着这一片美景，只要推开窗，就能一目了然。
莫笑笑的房间在蓝斯的隔壁，纵使没有蓝斯房间大，但也足够奢华。一般人只怕是看一眼，就会走不动路，死都不愿意离开。
对于她这个族长和族长的左膀右臂“亲自”接回来的女子，仆人们虽然惊奇，但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莫笑笑来了古堡两天，比古时候的大家闺秀还“矜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食都是蓝斯亲自送过去的。
对于前者，众人没什么好说，你出不出门是你自己的事儿，主人家不怪罪他们做仆人的又能说什么？但是，竟然让蓝斯亲自端茶送饭，简直是罪不可赦！
蓝斯素来冷漠，回到这里就是个超级冷气制造机，没有几个敢靠近他。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众人心中的威望，照样有大片大片的仆人崇拜、爱恋、尊敬他。
如今，在他们心目中犹如神一样的存在，竟然做着如此“卑贱”的事情。
许多人对莫笑笑起了兴趣，一些仆人接着职位之便，见到了莫笑笑。然而，莫笑笑的普通、沉默、孤僻、阴沉，让他们十分反感。尤其是蓝斯的行为，无疑助长了。
野火燎原。
在第一个仆人冲动的靠着一些小动作发泄心中不满，却没被莫笑笑“追究”，更没有去找蓝斯“告状”后，这种行为越来越放肆。
蓝斯和卡洛斯不可能一直陪着莫笑笑，加上家族的人也对这个她十分感兴趣，他们得去处理处理，免得有人想不开做出蠢事。
却没有想到，一向训练有素的仆人们，竟然也变得愚蠢了！更让他们无法容忍的是，不但愚蠢，还狂妄。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莫笑笑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是有个假装好意的仆人送来滚烫的茶水，结果不小心打倒，她为了抢救电脑，大腿被烫伤，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佯作害怕、恐惧而不停道歉的仆人。一个字都没有给她。
她如同那些遭受暴力始终沉默以对、逆来顺受之人，也助长了那些仆人的暴力。
直到第三日下午。
茶又来了。
送茶来的是一男一女，身着卡缪尔家标志的仆人装。他们端着一壶上号的苏格兰红茶，器皿也精致珍贵。女仆端着托盘，男仆则为她斟茶。
莫笑笑沉默的敲着键盘，一条信息弹出来，她愣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下，被“机敏”的仆人抓到了机会，茶水很不小心的倒了，洒落在莫笑笑的左手背和电脑上。另一个仆人仿佛受了惊吓，一个没站稳，茶壶也摔了。
莫笑笑沉默的看着键盘上的水，又看了看手臂，和被躺着的小腿。
因为天热，又是在屋内，她穿的是短裤。小腿毫无防备，光着的脚自然也没能幸免。
两个仆人不停地道歉，可道歉声中，竟然还有着几分喜悦和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