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宜出行。
今天一早,便有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出城。
虽然在燕京这样的事情不少,但是,人皆有好奇之心自然有人不知情询问。
“这是哪家的马车,如此的多。”一个人问到
他只是一个来京城谋生的小伙,因为是从远处来的,并没有见过这样多的人,所以询问旁边的人。
“这不过是个普通世家的女儿被认回了,现在要去宗祠,把名字记入族谱。”京中百姓大都知道些世家的消息,况且,苏家对于忆安十分重视,自然会有一种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心理。
那小伙十分震撼,他没有想到燕京繁华至斯,要知道在他的家乡,如果有这么多马车,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大户,甚至最有声望的大户也比不上今天他看见的这队人。
而且,告知他的人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这里最是稀松平常,这为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默默生根发芽,以致于后来他成为了一个小有成就的人。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苏家去骊山的人不多,也就苏老太太、苏二老爷和苏二太太。
主要是其他人的身份不够。
要知道,苏家的规矩不小,连苏二老爷都是因为哥哥不在了才被破例允许参加的。
苏家规矩,如果是长房的子孙,需要承嗣主持。苏大老爷过世后苏二老爷就是苏家的承嗣,所以,这仪式由他主持。
依理,刘家也该来人观礼,但是刘家最近出了件大事,他们手忙脚乱的,自然也就没有足够身份的人能够参与。
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苏家就没有请刘家的人。
所以,浩浩荡荡其实也不是十分恰当。主要是要用的东西不少,马车总主要放着的就是那些东西,而且,那些东西都比较金贵,需要有人守着,才有了这浩浩荡荡的假象。
“三小姐,到了。”颠簸了许久,忆安终于在马车停下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是已经学了规矩,她可能会跳起来欢呼。
马车的质量再好,也会有颠簸,而她一直都是难以承受颠簸的那种人,所以,乘马车对于她而言一直都是一种酷刑。
其实,她是会骑马的。
但是,现在的她是苏家长房的女儿,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人,骑马不符合她的身份。
她颤颤巍巍的由丫头扶着下车,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也还好。
“云娘,这是族中的长老。”苏老太太对于面前的老者十分敬重,向忆安介绍到。
“云娘拜见长老。”忆安规规矩矩的行礼。
“这丫头资质不错,没有丢了我苏家的脸面。”那老者见状评价到。
苏老太太闻言一喜。
她听自己的丈夫提起过这位长老。向来最重视规矩,如果他能够称赞,那么云娘的礼仪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长老是特意为忆安请来的,因为如果见证者的身份不高,那么,即使忆安的身份再高,有人会受到轻视,这当然是苏老太太不愿意看见的。
她最骄傲的儿子的遗孤,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她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在她故去之后无颜相见。
忆安在丫头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毕竟这里是苏氏的宗祠,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是没有资格久留的。
现在,距离她记入族谱还有二十天,这位长老平日里是没有在宗祠的,是苏老太太特意去了信请来的,因为这位长老虽然只是苏家的一个普通长老,但是为人相对随和,是个好说话的。苏老太太为了防止麻烦就请了这一位。
苏家的长老都是熟悉族中一切事务的,时人十分重视宗族,虽然每个家族的仪式大体相同,但是也有细节上的差别,这位长老就要用二十天的时间,让忆安的举止符合苏家的要求。
今天因为不愿意让这位长老等的久了,所以他们起的都很早,现在虽然时间还早,但是都准备回屋子里休息了。
“小满姐姐,有个姑娘吵着要见姑娘。”一个小丫头轻声在忆安门前道,她是一个二等丫头,进不得门,只能在门前告知在里面伺候的大丫头。
“什么样的姑娘?小姐现在正休息呢!莫要因为那些阿猫阿狗就打扰了小姐休息。”小满推了门出来,训诫道,“凡事需要以小姐为先,你现在这样大的年纪了,应该明白这些了。”
“我也知道小姐旅途劳顿,但是那姑娘如何都赶不走!”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小满知道这样的丫头因为身份不高受人欺负惯了,却也没有想到这丫头连一顿训也听不了了,她本来心情就不算太好,这样一来更加烦躁。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罢了,这事情你虽然做的不对,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注意就是。”
“注意什么?”忆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小满闻言脸色一变,急急的进了房间,走之前还剜了那小丫头一眼,那小丫头见了直接就哭起来了。
不过因为害怕又被责备,她的声音极小,说实话,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听见。
此时,小满已经走到忆安的chuang前,看着已经起身的忆安,欲言又止。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忆安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打扰了之后的怒气,让小满的心安定了许多。
“那有一个二等丫头,说外面有一个姑娘想要见小姐,怎么劝也劝不走。”小满现在的模样其实与先前的那丫头别无二致,“奴婢想着那丫头不知规矩,所以说了那丫头几句,没成想激动了些,扰了姑娘休息。”
“无碍,不过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忆安摆摆手,“哪家的姑娘有这样大的能耐,能够进我苏家的宗祠?”
不要说忆安了,小满也在好奇这件事情,但是,她作为一个合格的婢女,是不能够随便说三道四的。
“罢了,既然今天没什么事情,就见见这姑娘吧!”忆安似乎对这颇有能耐的姑娘有了兴趣,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