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意思,“往年怎么没有这样的规矩?再说了,是单我一个院子的要查,还是大家的院子都要查?”
黄姨娘以为她这是做贼心虚,冷笑一声,道:“规矩总是会变的,至于秋姑娘担心是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太太素来公平,又怎么会针对你一个人呢?查都是要查的,不过就是亲疏有别,秋姑娘虽说是崔府里的主子,但说到底也是一个外人,首先查你的院子,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罢?”眼瞅着计划要得逞了,黄姨娘连面上的功夫活都顾及不上了。
王妈妈听闻这话,忍不住皱皱眉,“秋姑娘,你别多想,不过就是方才太太说了要查各个院子里的东西,我们来随便看一看就是了,至于说哪个院子先查哪个院子后查,那可是没有的事儿,奴婢想的是您院子距离落雪苑不远不近,打算先查了你的院子,再去二姑娘那儿看一看的。”这话说的就好听多了,王妈妈在文氏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备受看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秋娘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故意说道:“可这突然来查,许多东西没有归类,怕查起来挺麻烦的……”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黄姨娘就急急抢白,“不麻烦,不麻烦,没看见我和王妈妈带来了不少人吗?若是知秋苑中的人不够,我们也可以搭把手的!”若是真的拖延下去,这秋娘知道了这事儿,虽不说计划会破坏,但秋娘能够扭转乾坤也是说不准的事儿,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这秋娘和黄姨娘的态度都有些奇怪,王妈妈看在眼里,心中猜度了几分,但猜疑并没有说出口,反倒是说道:“既然秋姑娘的东西没有分好类,黄姨娘,不如我们去你的院子看一看,素来听说你管教下人有方,不如开个好头,也好叫旁人瞧一瞧!”不得不说,这突然带一伙儿子人闯去知秋苑,旁人定然会误会,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秋姑娘做的,但为了秋姑娘的名声,还是小心为好,若是秋姑娘的名声受到了玷污,说不准府里头几位姑娘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毕竟当初过继的事儿也是闹了一阵儿的。
黄姨娘自然不会依,在她看来,这件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迟一点不如早一点,“亏得王妈妈还是太太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今儿我们俩儿可是代表着太太来的,难不成太太连先查谁院子的权利都没有?要是我也不准先查我的院子,这差事还做不做呢?”
黄姨娘连文氏都不大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将是奴仆的王妈妈放在眼里?王妈妈是文氏从英国公府带来的,莫说是在崔府,就连在英国公府也很少有人这样对她,她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连语气也冷冽了几分,“黄姨娘说笑了,既然是您带头说要查各个院子里的东西,自然该从您院子开始查起才是,要不然怎么能够服众?若是这事儿搁在太太身上,太太定头一个查她的院子,黄姨娘可别一口一个太太抬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是太太的意思呢!“这分明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给她几分颜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这话说的已经算是够难听了,黄姨娘面色倏地变了,扬声说道:“王妈妈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这样做还玷污了太太的名声不是?我知道你一心一意为太太着想,可有些话也该分得清轻重才是,我身份再怎么卑贱,好歹也是崔府里面的半个主子,好歹也生下了少爷……”
每次说来说去都绕不开崔成豪,王妈妈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当即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黄姨娘可别这样说,谁也否认少爷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黄姨娘为什么总喜欢抓着这事儿不放?是打算气谁呢?”
听了这话,黄姨娘心中直觉得没来由的一阵舒坦,连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哟,听你这话的意思,太太生不出儿子倒是怪我呢?”
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秋娘躲在一旁也不说话,反正今儿有好戏看,不看白不看,倒是跟着王妈妈前来的玉芙见不下去了,轻声对秋娘说道:“秋姑娘,您看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就依了黄姨娘罢?”
说着,她也不等秋娘开口说话,就含笑说道:“黄姨娘,您别生气了,秋姑娘已经答应先清点知秋苑的东西了,您啊,也别和王妈妈一般计较,王妈妈年纪大了,有的时候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您多体谅体谅!”玉芙不比王妈妈是文氏的贴身丫鬟,她是在崔府一步步从小丫鬟熬出来的,所以格外会看人脸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黄姨娘丢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又看了秋娘一眼,目光中满是讥诮,这才带着人进去了。
玉芙在后头替王妈妈顺气,“您说您也是的,犯着和她生什么气啊?平日里您劝太太一套一套的,怎么到自个儿身上都不作数呢?要是黄姨娘借着这事儿在老爷跟前又闹上一闹,说不定老爷又把责任怪到太太身上去呢?”
这些道理,王妈妈都懂,也许是真的年纪大了,有些左性,又或许是见着文氏这段日子过的不舒心,所以方才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你放心,我不会和她生气的,没得自降身价,算了,咱们进去罢!早点查清楚早点了事,多看她一眼我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话毕,王妈妈带着玉芙也进去了,一进去,她们发现屋子里根本不像是秋娘所说的那般,屋子里不整齐,反观屋内干净整洁,一点都不乱。
黄姨娘装模作样的由璞玉带着看了看,逛了一圈,这才故作讶异道:“呀,我是记得知秋苑中还有一对花瓶和一副字画吗?东西呢?可是被你们家姑娘收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