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心一些!”傅文竹扶着绿意的手轻步下了马车,头上戴着围帽。轻轻叹了一句,“今日东湖人可真多。”
大抵是今日春日暖和,万里碧空。难得的好天气,大家伙在家里窝了一个冬日,趁着这个好时机俱都出来散散心。
傅家的马车俱都停在东湖的里亭,里亭长约三里,浩浩荡荡,建此目的就是为了达官贵人在此休息。傅家到的时候,亭子里已经停了一半的车马。倒是没有见着人,想来应该去游湖了。
“蔷儿,兰儿,竹儿,你们紧跟着,莫要走丢了,今日人多。等到了自家船上,再好好地观赏这春日的东湖美景。”傅寒走在前头不忘关心道。“尤其是竹儿,现在可是在外头,你这丫头可不能调皮。”
傅文竹吐了吐小舌头,软语道,“知道了!爹爹,我哪里调皮了!保证听话还不成吗?”
傅家的大船确实够大,这还是傅家小叔前年花大价钱造的,才过两三年的功夫,彩船看上去已经富丽堂皇,气势恢宏。
傅文竹扶着嬷嬷的手,稳稳地踏上大船,细细的打量着。彩船分为两层,下面这一层足足有15米长,6米宽,端的是宽敞明亮。走进船身,又分为好几个部分。最为恢宏的自然是正厅,足足有30个平方。
红木桌椅,富贵虎皮,绯红地毯;东海珠子连成的门帘,窗帘;清一色青花瓶……低调中透着奢华。
傅文竹走进来一眼看过去,不免咂舌,没想到这大船不止外面看着风光,内里更是暗藏乾坤。看来家里的小叔也是个享乐派。说起来她自从穿过来,还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小叔,如今看来也是个土豪一般的人物呀。
“蔷儿,兰儿,竹儿,这里有三间屋子,你们一人挑一间,皓儿,你就住在我和你爹爹屋子旁边,免得你调皮闯祸。”王氏吩咐下人把物什放好,对几个闺女嘱咐道。
傅文兰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傅文竹撇了撇嘴巴,挽着大姐的手慢悠悠走过去,小声的嘀咕,“二姐肯定又去抢屋子去了。”
傅文蔷微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傅文竹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她一向的形象都是说直话,和傅文兰看不顺眼很久。
果不其然,傅文兰到三个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指着第一个屋子趾高气昂道,“大姐,三妹,我要这个屋子,其他两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索性傅文蔷性子宽和,不和她计较,傅文竹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那就依二妹所言,你就住这屋子,我和三妹再去看看!”傅文蔷微微笑着应道。
傅文兰自然是相当满意的进了屋子,连点头都没有。
傅文竹一路走过去,其实三个屋子的摆设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傅文兰钟爱第一个屋子无非就是因为它靠近正屋近一些。最后傅文蔷住在第二间,傅文竹则选着靠着船尾那间。
“姑娘,你先坐一会儿!喝杯茶水!奴婢先把衣服物什都规置好!”绿意端上一杯温热的普洱茶。
傅文竹点头,“你们忙你们的去,我先自己瞧瞧!”抿了口茶,身子暖和些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一番。
屋子倒也不大,至少跟家里的闺阁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布置轻巧,小小精致的拔步床,就算是在河上,也感受不到颠簸。红木桌椅,俱都细致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就连那小小的插画的瓶子都是瓷器里的精品。
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顿时一阵凉凉的河风袭来,吹得她顿时精神一振。一眼望过去,一望无际的碧绿,幽幽深深,没有一丝杂质,清澈的就像是井水一般。还能望见河岸随身飘扬的杨柳,一荡一荡,涤荡的河水都在荡漾。傅文竹的心不由的随之起伏,在心底奏起一曲欢乐的歌曲。
金黄的阳光照射在河面,熠熠夺目,折射出水底绿油油的碧草,当真是一处好春光。
“姑娘,怎得不把披风披上,外头的河风凉快的很,要是受凉了可了不得!”绿意的碎碎念又来了。
傅文竹无可奈何的接过她手里的披风,“其实不冷,出了日头,暖和着呢!”话虽然如此,还是把披风披在身上,没办法,要是不穿,绿意的碎碎念还有得念。
绿意见姑娘乖乖的穿了披风,就自顾自的忙活去了,坐了一路的马车,早上也没吃多少,该去给姑娘把带来的糕点热一热,还有,姑娘的琴也该拿出来,今日兴致好,姑娘指不定要拂琴。
“姑娘,要开船了!姑娘快别站在窗头。”一路疾行过来的红缨脆生生的叫唤,把自家姑娘扶到椅子上坐着,麻利的回去关了窗户。
随着船摇晃两次,船身渐渐地动摇起来,傅文竹坐在椅子上,感受着难得的摇晃,不由的笑了起来。
“姑娘,你笑什么?”红缨好奇的问道。这姑娘大抵是第一回坐床,小手还紧紧地抓住柱子,生怕摔一样。
傅文竹眨了眨眼睛,笑道,“笑你这害怕的模样!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红缨,竟然会怕坐船。这事情要是被阿三他们知道……”
红缨双颊一红,疾步走过来还带着两份踉跄,急急道,“姑娘,你可不能笑话奴婢!奴婢是第一回坐船,当然,当然会怕了!以后就不怕了!姑娘不许告诉旁人。”
主仆两人说说笑笑着,忽闻外头传来的声音,“三姑娘,可收拾好了?老爷夫人正在外室等着几位姑娘过去品茶。”
“我知晓了!”说完,傅文竹站了起来,起步往外走去,正好碰见也刚出门的大姐,两人相携而去。到了外室,只见傅寒和王氏已经坐定,桌子上吃食俱都不少,一旁搁着一张琴,看来等会儿能够一饱耳福了。
“蔷儿,竹儿来了,快坐!忙活了半日总算能够坐下来,船刚刚开动,行的不快,正好瞧瞧河面的景色,也一边填填肚子。”王氏笑着招呼道。她今日穿了一件镶着金边的红色袄子,看起来倒是比往常年轻了几分。
“爹爹母亲想的真周到,我正念叨着肚子里空空的,要是能观赏美景一边吃着美食,该是多美妙的事情!爹爹母亲当真是仙人一般,这不,把美食送了上来!”傅文竹还没坐下,红润润的小嘴儿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那甜言蜜语就跟不要钱一般,哄得傅寒哈哈大笑,就是王氏都乐不可支。
傅寒笑着指着小闺女,“你这丫头,一天到晚耍宝,快坐下来。不是说肚子饿了,尝尝,这是刚刚从香亭阁买来的蜜汁烤鸭,荟萃珍珠。快坐下来尝尝!”
傅文竹灿烂笑着坐在傅寒身边,叹口气摇头道,“哎……烤鸭,我最喜欢吃的烤鸭!可惜现在还不能吃了你!我二姐还没来呢,你等着,等我二姐来了,我一定要吃了你!”
那又是叹气又是恶狠狠的语气,逗得傅寒和王氏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至于傅文皓笑的捂着肚子在王氏身上打滚呢!
傅文蔷嘴角弯起大大的幅度,笑着摇头,竹儿这性子也难怪爹爹宠爱,也是,这么娇憨可人,又会逗人高兴,不喜欢都不行!
傅文兰盈盈扰扰的走过来,老远就听见这里欢声笑语,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定又是傅文竹在卖弄,以博得爹爹和母亲的喜欢。走进一看,果然如此,眼底的不屑嫉妒之情就更是浓重。
傅寒一脸的笑意顿时收敛起来,两眼望着二闺女,淡淡道,“来了就坐下来吧。你小妹还在等你一起吃!”
傅文兰紧紧咬着下唇,忽的松开,行了礼坐在了傅文竹身边。爹爹真是偏心,凭什么对着傅文竹就有说有笑,她一来就板着脸,难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吗?
“三妹可真是体贴可人,把家里上上下下都哄得高高兴兴。我这个做姐姐的可是很为三妹高兴呢!”到底气不过,傅文兰话里带针道。
傅寒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行了,你三妹的好我们都晓得。紧着吃,不然凉了!”
傅文竹心里偷笑,在她看来傅文兰实在是不是个聪明的姑娘,每次当着爹爹的面前挑衅,每次输的都是她,还硬是看不清形势。听她刚才的话无非就是暗指她圆滑世故,喜欢卖弄。
其实傅文兰倒也没有说错。但是这话当着傅寒的面说,他老人家怎么可以允许自己最娇宠的闺女被这么暗指,对方是他的另一个女儿也不成。这不,傅文兰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傅文兰脸色难看,青中带白,哪里还有什么胃口,草草的扒拉两下碗底,放下筷子就回了屋子。
傅寒当是没有看到,桌子上其他人也就没有多言。继续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乐乎。
尤其是傅文竹和傅文皓,两人都喜欢吃鸡翅膀,偏偏只有两只鸡翅膀,一只给他们老子吃了,剩下一只,两人正暗暗地抢的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