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韩清泉便对韩千落说:“小落,你待会儿去张家看看她,然后商量一下赔多少钱的问题。”
韩千落刚刚准备答应,二姐韩水儿突然在一旁插嘴说:“哥,我去吧。”
韩千落经过昨天的事情,对这个二姐都些不怎么放心,不过还好大哥的想法和她是差不多,淡淡的回绝了韩水儿的要求:“让小落去,你就在家里割麦子。”
韩水儿一听就不高兴了,只是不敢反驳韩清泉,因此冷着一张脸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吃完饭之后韩千落便去了隔壁三阳里找张家,张家的位置还是很好找的,因为开了一个杂货铺的原因,他们家在三阳里一条大道的路口,都不用询问别人就找到了。
在张家的大门上写着杂货铺三个大字,韩千落走进去,里面摆着一个货柜,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杂货铺的样子。
韩千落一走进去,里面的张家人就认出她了,一个中年妇女冷着一张脸说:“你是来赔偿的吧,两贯钱。”
听到她狮子大开口,韩千落也没有生气,淡淡的说:“我得看过她的伤口再说,不是你说多少就多少的。”
“虽然我闺女嫁过人,但那也是清清白白的,给你看,那她以后的名声怎么办?”名为张氏的中年妇女断然拒绝。
不过她拒绝的理由简直让人觉得好笑,清清白白,就张瑶那样的寡妇竟然还好意思说清清白白,还说什么名声,所以韩千落一点也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有娘生没娘养的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张氏有些倨傲的抬着头,用俯视的眼神看着韩千落。好吧,主要是她要比韩千落高上很多。
“笑什么,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这句话很有问题吗?”韩千落一点也不示弱的回答道,“都说男女有别,没听说过女子和女子之间也有别的,难道你女儿身上比别人多长出来什么东西?”
张氏似乎有些生气了,严厉的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别你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随便乱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虽然样子装的挺像的,但是韩千落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这是伪装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得意,只是韩千落不理解究竟在得意什么。
“既然你说我是乱说的,那就是你女儿身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为什么不让我看?”韩千落质问道。
“女儿家的身体,是随便看的吗,难道你们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今天你们必须赔钱,两贯钱。”张氏有些蛮横的大声说道。
不过,张氏再怎么蛮横,韩千落也是不会怕她的,依旧有些强硬的说:“我说过了,我没看到伤口我不会付钱,要不然我们一起去找大夫,问一下大夫究竟是多少钱。”
张氏眼睛一转,说:“难道就只是看大夫花的那点钱就可以了吗,你们故意将瑶瑶害的这么惨,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能做,这个损失难道不需要你们赔偿吗?”
韩千落虽然自己很肯定那个张瑶的伤口无足轻重,但是这个张氏一口咬定说她女儿娇贵,受伤不能干活之类的话,然后让赔偿这段时间的损失。看着张氏有些得意的面孔,韩千落心里就如同吞下一直苍蝇般恶心。
不过不管再怎么恶心,这件事情还是必须要解决。虽然韩千落自己不怎么在意,但是大哥他们肯定很在意,还有三味,不解决好的话,他很可能遭到同龄人的排斥,这是韩千落不希望发生的,所以这件事必须解决。
“难道张瑶以前就每天干活了挣钱了吗?”韩千落问道。
“当然,瑶瑶可勤快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开始织布,一直到晚上看不见才停下来,中间连歇息都不舍得。”张氏脸上得意的表情越发的明显。
韩千落撇了一样张氏的表情,不以为意的说:“是吗,那昨天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女儿勤快不勤快,我想周围还是很多人知道,要不我们去问问?”
张氏一听这话就有些紧张了,有些激动的大声阻止道:“他们知道什么,我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我自己最清楚。”
说到这里张氏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可能很难凑齐两贯钱,不过现在不正是收麦子的时候吗,你们可以用麦子来抵。”
韩千落觉得自己嗅到了什么,用麦子抵,她敢保证,这个张氏绝对不会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来算,于是随意的问:“那怎么抵?”
张氏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的表情,说:“一石麦子是五百文钱,你们给四石麦子就可以了。”
即使韩千落之前有心里准备,也没有想到这个张氏敢这样胡说八道,一石粮食明明就是一千文钱,估计麦子这样的粮食还要更贵,到了她那里就减少了一半,真是心够黑的。
韩千落在觉得张氏心黑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好笑,果然讹人这件事是无分古今,有些人自己不想着挣钱,一有机会就讹人,像这样明明自己有钱还要讹人的,就更让人讨厌了。
“我说了,你女儿平时干活不干活,你们这一个里的人肯定都是知道的,我们去问问吧。”说着韩千落便作势要往外走。
张氏一把拉住韩千落的左手臂,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说:“你们害的瑶瑶这么惨,竟然还不愿意赔钱,你信不信我天天你家门口哭?”
“我可以天天在你家门口哭。”韩千落不咸不淡的说道。前世的自己无依无靠,只有一个奶奶,多少想欺负她们这一个孤寡老人和小孩子的人,她早就学会了在需要的时候放下面子。
“你……”张氏大概是没想到惯常用的招数不好使,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和韩千落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韩千落要讹她呢。
张氏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说:“那你们究竟愿意赔偿多少?”
直到这时韩千落脸上才浮现出一抹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说:“三百文钱。”
“不行,太少了,一千文钱。”张氏一下子就否定了。
不过,韩千落可不是那种心里没有主意,随意让人揉捏的人,笑着说:“要不我们去官府好了,看看他们究竟判我该赔多少,你说怎么样?”
去官府,那自然要养伤,可是伤在那个位置,怎么能让人验呢,而且,真让官府判,说不定比自己的还少,所以韩千落心里完全不担心了。
“你,三百文还是太少了,至少五百文钱。”张氏一副大出血的样子,好像出钱的是她一样。
“三百文,一个子也不会再多了。”韩千落毫不退让,真的是一个子也不会再多了,其实她原本只想出两百文钱的。
“三百就三百吧。”
韩千落拿出三百文钱给张氏,然后便打算回家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屁股一扭一扭的,不是张瑶又是谁呢,她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受什么太大的伤。
韩千落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氏一眼,张氏脸上有些难看,刚刚讹完别人的钱,结果自己的女儿就回来打脸,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受伤了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还出去做什么?”
韩千落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现在真是农忙的时候,自己可没有时间和这些人纠缠,于是快步往家赶。
回到自家庄稼地的时候,韩清泉他们已经又收割了很多麦子了,韩千落也不再耽搁赶紧拿起镰刀开始割麦子。
“千落,你这是去那个张氏家了吧,她们家怎么说?”旁边的张大连忙热情的问道,嗯,也可以说是八卦。
韩清泉和韩三味也听见这话也都看着韩千落,很明显的关心这个问题。
“赔了他们三百文钱。”
“这次他们怎么良心发现了。”张大很是惊讶的说,“几个月钱,我们这个里的孙二去集市的时候,他儿子绊了那个女人一下,只是破了皮而已,都被讹了一百多文钱。”
“她倒是想要我们四石麦子,但是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韩千落自信的说道。
“哟,她这心也够黑的,麦子可是以前五百文钱一石呢,啧啧啧。”张大感叹道。
在这旁边当然不止张大一户人家的地,还有另外一户人家,听见他们的谈话也插嘴说:“没想到千落还真是厉害,那个女人现在怕是都快气死了吧。”
之后大家的话题都围绕这那个张氏曾经讹了多少人的钱展开,这一聊,韩千落真是大吃一惊,原来周围被她讹过的人简直占了一大半。
“她为什么敢这么猖狂?”韩千落有些不解,“不是可以去官府,请官府来裁判吗?”
“官府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去了官府,别到时候多的都搭进去了,那就太不划算了。”张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