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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船行了七八天才到达洛阳。

傍晚的时候,贤问我是否要回唐府。我久久的沉默着。

面对洛阳,我是一个“已死之人”。我将以怎样的身份回去呢。可是不回唐府我又能去哪里?回现代吗?可我回得去吗?

“若是伤脑筋的话就由上天来替你安排,可好?”贤从身后拥着我。我的身体轻轻一颤,有些不能适应他这种温柔。

“贤,我想……想……”我轻轻的从贤怀中抽离,我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贤的脸上多了一丝阴霾。

贤轻叹一声。“你是想回唐府是吗?”

贤的哀伤让我有些不忍。凝视着平静的水面,我轻轻的道:“我想,就听上天的安排吧!”

贤笑了。他随手一指。“丫头,你看那边……”

我寻思着看去,不远处正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路边行走。一人手里拿着些笨重的渔具,那是个老者。另一个是个小孩,他的手中拎着一个空桶。小孩不时把桶举过头,时而拿着桶甩圈圈玩。老人不时拍拍小孩的头,口中似乎还说着什么。

“他们怎么了?”我有些不解。

“他们似乎是要到这河边钓鱼,你说他们谁会比较早到达这河边?”

“应该是那老人吧。”我没有过多思虑的说道。我看过最新的龟免赛跑的故事。按脚力,乌龟是跑不过免子的,但乌龟的勤奋和坚忍是免子所不具备的……老人好比迟缓的乌龟,年纪虽大,身上的东西又重,但他会比矫健,但很贪玩的免子小孩走得快。

贤凝视注视着我。“那我就选那小孩,我们看谁是第一个来到河边的人。若是老人,你则回唐家。若是小孩,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我没有想到贤会这么说,但事以至此,我别无选择,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人与小孩子并肩走着,他们与河边的距离越来越近。小孩一下子往前跑了起来,老人大声的喊他慢点不要摔着了。小孩嘻笑站疯跑一圈后又回到了老人身边与他并行。我和贤也有些紧张起来。

突然,老人的身子一颤,整个人摔倒在地。小孩扔下东西焦急的看着老人。老人的呻吟声伴着小孩的哭声传入我和贤的耳边。

我诧异的看着贤,想问他现在该怎么办。要帮帮他们吗?

只是贤没有动。他轻轻的抓着我的手,眼中闪过了一丝异彩。

我定定的看着前方的爷孙俩。只见小孩子扶起了老人,不停的在老人的身上揉捏。老人坐在地上。并对小孩说了什么。不一会小孩沿着来时的路跑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背着老人走了。小孩拖着渔具跟在后面……

我和贤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目送三人离开之后,贤叹了一口气。突然,前面出现了两个身影。两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四风也发现了那两个身影,飞奔着朝他们跑去……

我就这么站着,怔怔的站着,有些不敢置信的站着……我没有动。贤也只是站着……

“苋儿,苋儿,真的是你吗?太好了……”是梁雪,她一把抱住了我,伏在我的肩头哭了起来。

“雪儿……”

“是我,是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下次不要一个人走好不好。好不好?”雪儿的哭泣唤回了我的神思。原来这不是做梦。真的是梁雪来了。

我抬起头,看见了另一双幽深的眼睛。那眼中的复杂与深沉像一汪深潭之水,读不懂,看不透……

“丫头,怎么尽发呆……沁杰,一起进去坐坐吧。”贤看了我和唐沁杰一眼后朝船仓走去。

唐沁杰轻轻颔首。与我擦肩而过时他低喃。“他们都很想你。我也是。”

我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清逸俊朗的背影。难到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吗?贤呢,会不甘吗?

梁雪拉过我的手,激动的心情仍没有平复。

“梁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轻轻的低喃。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的?

梁雪嘟了嘟嘴。“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倒先问起我来了。苋儿,你知道吗,当得知你不在人世的消息我有多伤心……以后不要吓我好吗,不要一个人偷偷的离开我。这个世上我就你这一个亲人。要是连你都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活着……”雪儿悲恸的声音让我的心泛起一阵阵痛楚。

“对不起,我死的太突然了,早知道的话,我一定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死。要不带着你一块吧。”我乱七八糟的话语逗笑了梁雪。

“臭苋儿,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梁雪指指我的头说。“不长记性的坏丫头。晚上罚你和我秉烛夜谈”。

“好,好,好,我最怕我的雪儿了。晚上一定好好陪你。”我故意露出色迷迷的笑。手还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乱摸了一把。

与梁雪重逢的快乐,一下子抹去了先前的担忧与不安。

我把云选介绍给梁雪认识,不过没有说她来自哑镇。云选和梁雪也聊得相当开心。

贤和唐沁杰一直在聊着什么,不时还会看我一眼。我不敢抬起头去注视他们,只是一直和梁雪嘻笑着。我以为唐沁杰会和我说些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他只是和贤聊天,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我的心中不禁有些气恼。他就不担心我吗?为何都不问问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

“苋儿,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梁寻的声音唤回我的注意力。有些心烦意乱的抓了抓自己细长的头发。我今天是怎么了,竟希望他在乎我,关心我……

晚上的时候我们一齐来到了天泱阁。

天阁和泱阁我都来过,但今天怎么看都有些特别。

上次我来时,无论是天阁还是泱阁都是高朋满座。但今日却阁外的清静。除了我们几人外再无其他客人。

我们在天阁用餐,食物可用尽华美二字来形容。这还在其次,它的数量也足以让我瞠目结舌,它们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菜。我们六个人能吃得完吗?

“这是天阁的极品菜肴,丫头,你有口福了。”贤看着我轻轻的笑道。

“浪费可耻啊。”我故意如是说道。其实是说给唐沁杰听的。看他一副沉默是金的样子,我心中很不舒服。为什么他可以看上去如此轻松,为什么就可以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对于我的“死”就没有点内疚吗?我若记得不错的话,那日,在我昏死之前他说了一句极其冷淡无情的话,冷到让人心寒……

“苋儿有意见?要不把它们撤下去吧。”唐沁杰看了我一眼后说道。

哼,可恶的男人。对于我的“死”,贤会心痛,雪儿会伤心,四风会难过,为何口口声声说我是他未婚妻的唐沁杰却是这样漠然。于是我不看唐沁杰转身对贤说道:“贤,我饿了。”

贤挟了我爱吃的极品鱈鱼放进我碗中。“快吃吧,不过不要咽着了。”

“苋儿姐姐好能吃哟。”四风嘻笑着也给我挟菜。我用筷子敲敲四风的头。“哪,四风,这个给你……”我挟起我一块红烧肉给他。

四风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低下头边吃边傻笑。我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四风吃东西的表情太好玩了。要是复西在的话,不知道四风还会不会吃得这么香,哈哈……

“嗯。雪儿,云选,你们也吃啊。”见雪儿和云选只是看着我和四风并不动筷,我开始帮她们挟菜……

他们静静的吃着,也不谈论,也不说菜肴是否好吃,整个席间就听见我一个人的声音。

八十一道菜肴,样样美味,虽有些奢侈,但都和我的胃口。真怀疑是不是特地为我做的。可惜我的肚子太小,装不下所有东西,所以我只是每一样品尝一下。直到肚子装不下东西我才停下来。这时蓦然发现他们一个个全盯着我看。

“看什么看?你们不吃也不许人家吃啊。”我邹邹眉,并轻轻的用衣袖轻试嘴角。“嗯……真好吃。”我满足的轻喃。

“刚才还有人说这么多东西太浪费的啊。”唐沁杰悟洋洋的声音传来。

我瞪了他一眼。“对啊,所以我就把它们解决的掉啊。免得被人骂太奢侈……”

“丫头,晚上想住哪里?”贤适时的插进话来来。缓解了我和唐沁杰之间僵执的气氛。

我看了看梁雪和云选道:“我们住这附近好不好,可以随时吃到美食。”

云选点了点头。雪儿说我住哪里她就住哪里。

“那我们今晚就住在泱阁吧!”贤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泱阁?泱阁可以住宿吗?我听恋儿说过,里面全是些美丽的女子。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没听说泱阁还是客栈啊。俗话说男女授授不清。贤和唐沁杰是男人耶,就算我们能住里面,他们呢,也能进去吗?

虽是疑惑,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贤身后静静的走着。徒步数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泱阁。

泱阁很静,少了那许多莺莺燕燕和刺鼻的脂粉味。

我诧异的看着这淡雅的屋子。上次来不是这样的啊。那些人上哪去了?

“少主,房间都布置好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抬眼看去,整个人呆住了。是红杉,寂红杉。她怎么会在这?

“苋儿?”寂红杉见到我也有些吃惊。但她的惊讶只是一闪而逝。

红杉把我带到了一个清静而幽美的房间。墙壁是淡淡的蓝,纱帐是淡淡的黄,摇曳生姿,好是美丽。我很喜欢。

红杉让我好好休息,有时间她会再来看我。然后她便离开了我的房间。

本来晚上是想和梁雪秉烛夜谈,但吃过饭后梁雪突然说肚子痛。所以她吃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我睡不着,便偷偷跑到了梁雪的房间。想看看她病好点了没有。为了不惊醒她,我干脆脱了鞋……当走近梁雪的房间时,却意外的听到了梁雪的哭声。我心中一恸想要推门而入。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接着身体一轻,我便被抱离了梁雪的房间。

“唔……”我又被绑架了吗?这是我的第一个意识。因为恐惧,我不停的扭动着身体……

“不要动,是我……”唐沁杰无奈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喃。

当他放开我时,我抬起手就要打他。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就会偷袭人。小人,恶魔,臭男人。我在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

“你这毛病怎么还改不掉?”唐沁杰的声音多了一丝轻挑。

我不理他,因为他说什么我压根听不明白。

见我不理他,他轻轻转过我的身子。“怎么,看别人亲热就那么高兴?”

我气恼的踩了他一脚。“谁看谁亲热了?”

“你……”被我踩到他有些不高兴。

“神经病!”这是我第一次骂人。

“我神经病?”唐沁杰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抓过我的手,头便低了下来。我用力推他,可他就像一堆石头。“呜……”他又想强吻吗?我讨厌这样的他。

“下次想看别人亲热就来找我。我会很乐意表演给你看的……”话落的同时,他霸道的唇便欺了下来……

羞辱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下来……这一刻,我恨他!

可能是我的泪刺激了他。他没有进一步侵犯我。只是把我半搂在身前。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

“看着你朋友的房间。”

我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梁雪的房间。突然……梁雪房间的门打开了……梁雪出来了,然后,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回头在梁雪的唇上一吻,然后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心中写满了疑问。

唐沁杰突然轻轻的帮我擦掉脸上的泪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吗?”

他在对我道歉?是因为强吻我,还是因为他羞辱的话?

“离你那个朋友远一点。”他这句话说得很用力。也很认真。

“为什么?”梁雪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让我离她远一点?

“这个女子不简单。”说完他一把抱起来。我只觉着身子一轻,整个人便飞了起来。这时我才想起来他可是会轻功的高手呢。我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因为害怕,我闭上了眼睛。唐沁杰却笑了。笑得有些宠溺,有些骄傲。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码头接你?”唐沁杰有丝神秘的说。他轻轻的语调在我耳垂边响起。弄得我身体麻酥酥的。

“嗯。”我轻轻的点头。

在一处屋檐上,唐沁杰放下了我。他抱着我坐在他腿上。执起我的手写了四个字。“遇水则生”

“遇水则生?是什么意思?”我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裳。怕自己会从屋檐上掉下去。

唐沁杰拦腰抱住我说道:“神算老人曾经对我说过。要是有一天你离我而去,只需把你放进水里。到时候你还会回到我身边的……苋儿,不要离开我好吗?”他轻轻的低喃,像是在轻诉,又像是在祈求。

为什么他和贤都说这样的话?他们这样的要求我好为难,好心痛,好难受……

“我想下去了,好吗?我怕。”

“怕什么?”他好像不打算抱我下去。

“我怕把人家的房顶踩破了。”

他笑了,笑得好放肆。“好吧,小猪,我就免为其难把你抱下去吧。不过要付报酬啊。”

“哼,你抱我上来的,就得负责抱我下去。不然我杀了你。”我威协道。

“哎!奸诈的坏丫头。”他抱着我摇摇头。只见“唿”的一声,我已经到了地面。心中对他的轻功佩服得不得了。改天找个机会一定要学几招。不求当个女侠,好歹也能自保啊。

唐沁杰送我回房后说了句“早点睡吧。不过,下次不要再赤脚了……”然后就离开了。我则呆呆在思考着他的话。“遇水则生?”难到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对我的出现没有丝毫惊奇?才会对我不闻不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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