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仅过了几秒钟，又或许是过了几分钟，前面的唐朝战战兢兢的问道：“林凡，龙呐大师，我们……我们还活着吗？”话声颤抖着，原来牙齿打架的声音是这家伙发出来的。
“是的，我们还活着。”林凡渐渐恢复过来，大声喊道：“大家都还好吗？”
“我……我没事。”
“我也在！”
一时静默，他们虽然做过各种特训，但是驾船出海、冲浪一类，却是从未训练过。谁能想到，在西藏的地底七千米深处，竟然会有一片海？漂流与出海也是完全的不同，几米、十几米高的浪头，在飘流里算是顶级难度，但在海里再普通不过。而且漂流完全是顺流而下，面对大海时，却要迎着一个又一个巨浪爬升、翻越。漂流中适用的技艺，在海浪面前完全无用武之力。
林凡双手擎着桨，盯着一无所有的黑暗，一桨一桨地往后打水。这样的绝境，真的还有出去的希望吗？
此时，龙呐大师的话再一次林凡在耳边响起：“科技，使文明进步，让人类强大，但是，人们内心深处的本质并没有改变，飞向太空的人和一万年前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的人并没有不同，一样要思索，一样要怀疑，自己作为什么而来临于这个世间？这一生又该做些什么？当远古的人第一次不需要为了食物而亡命奔波时，这个问题就产生了，并将随着历史的进程不断持续。”
“你不需要去寻找终极的答案，只需要记住一点——你所做的，正是你想做的，这样，你就会竭尽所能去做好它。如果做的时候是快乐的，做完以后是满足的，就证明没有错。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你最大的缺点，也是坚持，我的孩子，记祝忽于其中，生无限勇，其心猛利，志齐诸佛。谓三僧祗，一念能越。”
一个又一个的浪头，从黑暗中涌来，又消失在黑暗中，不留下一丁点痕迹，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只有穿行在浪头的峰谷之间，才能体会到其中的艰险。蛇形小船就在无数的滔天大浪中随波逐流，顷刻被浪头吞没，下一刻又艰难地从浪腰穿出，好比挣扎着从岩缝里生出的幼苗。迎着一个个浪头撞击，一次次穿出穿入，哪管风大浪狂，哪管浑身是伤。被一个浪头打翻，它会艰难地翻过身来，调整方向，对正方向后继续向前。
以它的速度，在这片未知的海里，几乎是在爬行，但它不会停歇，坚定地向前爬行，只因船桨握在一群不服输的人手里，船舵更被不畏惧死亡的人所掌握。前面的风浪再大，也挡不住前进的决心。没有失败，只有毁灭。
每隔一段时间，林凡就要向后大声询问，究竟是否已经离开了岩壁？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黑暗中没有时间，古杰的回答总是不让人满意，“没有前进，林凡。”
“五百米……”
“距离岩壁大约五百米……”
地下海。
经过数小时的艰难跌宕，前面的波涛总算是越来越小了，两三米高的小起伏，丝毫不能阻止蛇形船前进。不过，大家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六个小时前，每人吃了一块巧克力，他们需要高能量食品，但是那一小块巧克力只能提供能量，却不能解决肚中的饥饿。
船上还有那么多人要吃东西，但所有的食物只够四餐，目前的两百多公里海路，又不可能用一天就能走完。如何合理分配这些食物，是眼下面临的一大难题。
“可是，太饿了对身体不好。”
“喝水，先顶着。”
用唐朝的话说，这淡水地下海就是这点好，你说没吃的吧，水管够，任你喝多少都有。船上的人饿了，就用桶拎起一大桶水起来驴饮，除了波浪声、划桨声，还随时能听到“咕咚咕咚”的喝水声。
终于，熬到了进餐，每个人分到两袋压缩食品、两块巧克力。
压缩食品是用藏族的酥油糌粑做的，一群人吃得狼吞虎咽，龙呐大师则明确地表示不再进食，将他那部分食物留给其他人补充体力用。
林凡虽然知道密修者甚至可以十几天不进食，几天不吃东西影响不大，但在海上行船毕竟是重体力活，他还是希望龙呐大师多少吃一点。
可龙呐大师却坚决摇头。
众人吃过东西，又划了一会儿，潮汐的时间到了。
这是天体之间的巨大引力，让整个海水都受到影响，波浪渐渐大起来，从原本规则变得不规则，甚至能感到那股势能的提升。大海作为一个整体，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要将它整个儿拎起来，使海水渐渐朝海洋中心集中。但只拎到一半，力量突然断掉，于是，海水重重地落回装它的盆子里，那股重力变成一道道波纹向盘子边缘涌去。波纹们前追后赶，叠加在一起，形成波浪，波浪更与波浪叠加，越发巨大了。
看着由远及近的波浪逐渐壮大，船员们的心也逐渐缩紧。恰如平地起波澜，起初只是一条条不起眼的波纹，紧接着就融合成一个个几米高的波浪，看着看着就融合成一道道十来米高的波涛，尽管不知从何而来，却全都有规律地向小船身后涌去。探照灯灯光下，那就是一道道白花花的水墙，宛如千军万马，汹涌不绝。
“大家准备好了吗？它们来了！冲啊！”
“冲过去！”
“冲啊！”
“去他娘的！”
小船上的人们，面对着无穷的凶险，发出愤怒的吼声，每个人都血脉贲张，粗着脖子红着脸，手臂上一条条青筋绽出，一个比一个吼得大声。伴随着声声怒吼，挥桨的频率前所未有地快起来。
要在水墙对小船形成推力前钻过去，就必须拥有足够的速度！他们要以微不足道的人力，对抗汹涌的大海。既然选择了这条永不后悔的前进之路，就没有想过有停下来的一天，哪管多大风浪，一样与之拼搏到底。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蛇形小船就像一颗子弹击穿第一重水幕，爬上水墙的墙面，从浪头的颈部穿过去。顾不了一身的湿漉，略微调整方位，顺着水墙身后的斜坡，再次开始加速，呐喊声中，迎着第二道水墙，又冲了过去。
不知道撞击了多少次，那股冲击力，让握桨的手都在发麻，口中、鼻中、耳中、眼中，全都是水，就连看前方的方向，都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们没有停下，只要前面还有一道波涛，就还要冲击，再冲击！
终于，在探照灯光照射着的前方，再也看不到一道白色波涛。身后传来汹涌澎湃的声音，但是眼前，海面就像折腾够的野马，难得一见地安静了下来。
“哈哈！我们冲过来了！哈哈！”
洛丽塔欣喜若狂，扔掉船桨，搂着林凡又蹦又跳道：“！我们冲过来啦！哈哈！哈哈！”
林凡的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围坐圈正中的一片空地，原来黑暗是如此的可怕，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有人，只能默默地围坐在小船上，这就是一方不设防的监狱，死神定时前来视察，每次取走一个鲜活的生命，甚至不给活着的人留下悲痛的时间。这是冥河，只能漂浮亡灵，不是真正的勇者，根本就没有踏入其中的勇气。
他不禁想，如果没有这些队友，没有大家的相互支撑，自己能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待多久？恐怕早就倒下了吧！
同时，他也清楚，越是在这样的绝境中，人的精神意志越能决定生存的几率。不能让所有人静默地等待死亡，除了龙呐这位密修者大师，其他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样的静默环境中存活得更长。
静默持续着，在这幽暗、冰冷、孤独的环境中，他们正经历着与世隔绝的长漂。
冥河究竟有多长，要漂流多久，就好像传说中的黄泉之河一样，黑暗无边，如果没有地图，那么连进入到这里的可能性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凡有些害怕身边的朋友会死去，再一次开口道：“纳兰若曦，你还活着吗？”
“嗯！”纳兰若曦的头灯晃了晃，光线更亮了一些。
“你确信？”
纳兰若曦迟疑了一下，道：“等等，我确认一下。”
片刻，唐朝“嗷”地叫了一声，道：“纳兰，你干什么咬我？”
只听纳兰若曦问道：“疼吗？”
“废话！我咬你一口，你不疼？”
纳兰若曦向林凡道：“报告林凡小队长，经确认，我还活着。”
在这样的时刻，被这样的一幕，林凡竟然笑了：“那好，说个笑话吧！”
“笑话？”纳兰若曦愣了，“我不太会啊！”
一边的唐朝插嘴道：“纳兰，得说到每个人都笑起来为止。”说完，拿起水瓶，一仰头咕咕咚灌水去。
“那好吧。”纳兰若曦道：“我说个等火车的故事。有一天，一位女士打电话向铁路管理部门抱怨，说她家每当有火车经过的时候，就跟地震一样，根本无法居祝铁路管理部门一听，哪有这么严重？就派了个维修工去他们家看看。那维修工是个小伙子，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后来，小伙子就到了这家人屋里，刚巧有一列火车开过去，他就在门口，没感觉啊！后来进屋去了，那个小伙子啊就跟那女士说，我刚才就在你家门口，没感觉到地震，那女士就告诉那小伙子，屋子外面是石结构，震感小，家里是木结构，震感就很强烈，特别是那床，火车一来，就像要散架一般，根本无法入睡，不信你试试。小伙子当真就准备躺床上去试试。那女士立刻骂道，你外衣那么脏，想把我的床弄脏吗？小伙子也真机灵，就把外衣脱了躺床上去了。那位女士说去泡茶，就进了里屋，小伙子就在床上等，等呀等，火车没等到，房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一位体型彪壮的大汉扛着把斧头，进门就盯着床上的小伙子，问他，你在我们家床上做什么？那小伙子怕兮兮地回答道，我说我在等火车，你会相信吧？哈哈……哈……”
纳兰若曦自己干笑两声，却发现听故事的人都没笑，不由挠了挠头。
唐朝笑道：“失败了吧！这种老故事哪能逗人笑？重说重说！”
“那好吧，我再说一个，说一个很黄很暴力的。一个四岁的男孩亲了三岁的女孩一口，女孩对男孩说：你亲了我，可要对我负责啊！男孩成熟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笑着说：放心，我们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
说完，等着大家的反应，却只有沈欣然和唐朝勉强笑了两下，其他人完全没反应。
在开心热闹的时候，笑起来会相对容易些，可在这样面临死亡，而且异常黑暗，压抑的环境下，想要笑起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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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依然在流逝，又有一人静静地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睁开。
安静地送走队友之后，林凡拿起望远镜，吩咐纳兰若曦道：“打开探照灯。”
在光芒指引下，林凡看到了，那是一些好像是水滴，或是冰晶一样的东西，悬垂在穹顶上，而微弱的光芒，就来自它们的底端。
一阵风吹起，串珠样的东西随风摇摆起来，熠熠闪光更增妖冶，几乎让他确信，那些就是水滴。可是，它们悬垂的尺度足有一米多长，就像是某种有黏性的液体，还有，那微弱的荧光，又是怎么回事？他无法解释。
林凡看过后，将望远镜拿给唐朝。唐朝大声道：“这是什么？好像鼻涕一样，要滴落又不滴，悬着老长一大截。”接着转交到胡八一手中。
好几个人都看过，直到传到苏步青手中，他惊呼道：“啊！我想起来了，那是生物！”
“生物？”
“没错，这种在没有光，温度极低或极高，根本不适合生命生存的地方生活的生物，被称为极限生物。有点像被称为可拉娜的细菌生物，据说那种细菌在极限环境中生长速度惊人，鼻涕一样的悬垂每二十四小时就能长二至三厘米，不知道要分裂多少次。只是那荧光很奇怪……难道说，细菌也能发出生物光？”
林凡沉思片刻，仔细地看了看道：“不是的，不是细菌发出的光芒，是生物，我看到了！是小飞虫！在那些鼻涕外面，攀附着一些小飞虫，里面还裹着一些死掉的小飞虫，只是太小了，极容易被忽略。光芒其实是小飞虫在鼻涕外面和岩隙间发出来的，因为我们一开始看见的就是鼻涕，所以才误以为光芒是鼻涕所发出。你们看，它们在动，就像萤火虫一样，但是小多了！”
果然，那些极其微弱的光芒在移动，似乎朝探照灯留在岩壁的光圈靠近，只是探照灯光芒太强，点点荧光一靠近就消失。
唐朝举着望远镜道：“那些鼻涕一样的东西垂得太多了，风一吹，就像挂帘似的，小飞虫藏在里面好像很安全。”
苏步青道：“这是共生关系，就像小丑鱼和珊瑚海蜇一样，利用那些细菌形成鼻涕的黏性，来逃避大生物的追捕，那些大的生物则成为细菌分解的对象。”
胡八一问道：“那些小飞虫呢？吃什么？”
“水里或岩隙里的其他微生物。”
唐朝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道：“如果有其他微生物的话，比就意味着我们可以..”
他没有把话说全，但船内的人都明白，有水，有其他微生物，就能供给稍大的生物，一旦形成群落，食物链就将完善，必然有更大型的生物存在，一直可以大到能够填饱他们的肚子！
“如果有生物，起码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纳兰若曦道：“可是，就算是水里有生物，这里这么黑，连探照灯都也照不了多远距离，连看都看不见，怎么去捕捉？”
“我想在黑暗中生活的生物，对光一定有特殊的敏感性，我们可以用光源作鱼饵。”
胡八一道：“光？刚刚不是尝试过了吗？而且，那些长年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恐怕都失去了对光的感知能力。”
苏步青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长期生活在绝对黑暗的地方的生物，经过进化的演变，失去了感光器官，好比盲蝦、盲螈。但是胡先生，你忘记了这里是海，不再是洞穴，这里的环境，应该更接近绝对黑暗的深海环境，而在深海里，生物并没有完全失去感光能力，相反，很多深海生物都会利用光来诱捕猎物，因为它们并没有与光完全隔绝，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刚才那些与极限细菌共生的飞虫，不是也因为探照灯而产生聚集效应？所以我认为，用光来钓鱼是行得通的。我们可以用头灯或直接用探照灯当诱饵，若发现适合捕猎的海洋生物，就用武器猎杀。这是目前唯一的捕食方法了，怎么也要试一试。”
纳兰若曦急忙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来钓鱼吧！”
说着，跃跃欲试地翻包找起工具来。
用光做钓具十分简单，将头灯系在安全绳上，下垂至还能隐约看见一点光芒的地方，然后让这特殊的钓具随着小船一起漂荡，一人专门负责看水底灯光异变，另一人守着探照灯，其余的人则拿出武器等待。
捕鱼策略也很简单，一旦发现水下的头灯熄灭或是改变方向，探照灯马上照射下去，发现有动的东西，就一起射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水下迟迟没有动静，纳兰若曦不由急了。
“不急，现在看到的都只是微生物，还没有适合食用的生物群落出现，可既然洋流将我们推向这微生物群，也就代表了船一直在向目的地靠近。只要继续顺着洋流漂，再过一段时间，必定能等到适宜食用的生物上钩。”
“可是，我担心，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算钓到鱼，也已经没有力气去抓住它们了。”
此时龙呐大师补充道：“这点你们不用担心，如果有适合食用的生物，我们可以捉到。”
一提到食物，众人只感到饥肠辘辘的肚腹更加难耐，个个目露凶光，跟豺狼似的。哪怕此刻海里游来一只鲸鱼，他们也能生生吃光。
探照灯又被关上，小船继续顺着洋流漂动，确实感觉到迎面吹来凉爽的风了。
洋流和波浪推进的速度并不十分快，但唐朝和纳兰若曦等人都有些不耐烦。
越是着急，就越觉得漂移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越是感到饥饿。当听到龙呐大师计算出又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几乎都绝望了。
“会不会是头灯太大了，而光线又太弱，那些小鱼儿从它旁边游过去，我们根本就看不到。”
“会不会是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这里的生物真的就像胡队长说的，已经失去感光能力了？我们在白忙乎１
唐朝依然紧紧盯着水下，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力。忽然光芒一暗，唐朝感到手臂一沉，忙道：“探照灯！有东西咬钩了１
纳兰若曦赶紧打开探照灯，水下果然不见了头灯光亮，可是……探照灯照射的地方漆黑一片，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之处。
“是不是那东西咬了头灯跑了？”
唐朝双手吃力地拉着绳子，一只脚蹬在船舷上道：“不可能！它将头灯吞下去了！是个大家伙，快来帮忙，我一个人拖不动”
林凡和龙呐大师赶紧去帮忙。
果然，船身已经微微倾斜，而且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有东西正拖着船前进，纳兰若曦赶紧再次仔细观察，探照灯在水下画了直径为十米左右的圆圈，依然只能看见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生物的轮廓。
不由疑惑道：“我真没看见啊！胡队长，你来看看！”
胡八一也用探照灯向水下照射，很快就得出结论，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它游得太快了，而且方向紊乱，探照灯追不上它的行动；第二种就是……体积太大了，我们只看到它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怎么看都是漆黑一团！我看，第二种可能性要大些！”
古杰一见船行速度和倾斜的程度，赶紧道：“林凡，唐朝，你们快松手，船要被拖翻了。它太大了，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唐朝坚持道：“不！我不放手，这是我们的食物，得抓住它！开枪，快开枪，不管有多大，我们一定可以制服它！”
沈欣然和胡八一一齐朝水中扫射，纳兰若曦依然盯着水下，结果还是没发现什么，但是从绳索上传来的力道却大得出奇，
甚至将林凡和龙呐大师等人一起拉离地面，安全绳从大家的手中被扯了出去。
林凡等人跌在船底，只见那五十米长的安全绳嗖一下就窜入水中，没了影儿。
..
第一次用头灯钓鱼宣告失败，不过从侧面印证了唐朝的理论是正确的，光源对这里的生物的确有吸引性。
不管怎么说，这次失败没能打消大家的积极性，虽然说人人都已经疲惫不堪，最少长达两天半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但他们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然撑着身体，又一次放下头灯鱼饵。唐朝说他这次会注意咬钩者的体型，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
但一次失败的捕鱼经历带来的体力消耗无疑是巨大的，再不能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因为已经了没有那样的力气。
纳兰若曦守着探照灯，唐朝将绳子绕在手腕上，其余的人抱着枪，姿势是统一的，膝盖贴着胸口、双手抱住膝盖、头枕着膝盖。
这种最接近人在母体环境内的环抱姿势，同时也是人在清醒或半清醒状态下，新陈代谢最为缓慢的姿势。
船不知道又漂了多久，唐朝猛然从半睡眠状态中惊醒，并道：“有东西，咬钩了！”
纳兰若曦赶紧打灯，其余人拉开枪栓，做好射击准备，但纳兰若曦和唐朝几乎又同时道：“别，千万别开枪，太大了。”
唐朝从绳索的力度中感觉到对方的体型，林凡则是看到水下好像盛开了一朵巨大的葵花，花瓣足以将整艘船包裹起来。见那柔软的花瓣变长、变细，他马上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并且第一时间关掉了探照灯。
胡八一则端着枪问道：“什么？”
纳兰若曦结巴道：“海……海……海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