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闭着眼睛的莫浅语听到滴水的声音把身体团的更紧了一些,虽然有间隔的滴水声听起来和她房间里的时钟发出的仿滴漏音效一样,但她肯定自己不在房间里。因为身下不是柔软舒适的床,鼻子间还满是潮湿阴冷。
莫浅语知道精神力强的人能感知到别人的精神力,为了不触怒把她带过来的人,她选择用最原始的方法确定自己所处的环境。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自己应该在一个山洞里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一些人,而且都是一些孩子。看身形,年纪似乎都不比她大。
离她最近的一个男孩突然坐了起来,应该是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且有些恐怖的地方,小家伙立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莫浅语觉得他的大哭会引来危险,想过去劝哄他止住哭声。刚要动,就听到有脚步声快速的由远及近。赶紧躺好,并按照熊奎教官传授的方法把呼吸调整到类似昏睡状态的频率。
未几,一个光头大块头跑了进来。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呼吸和脚步声能听到他现在很慌乱。孩童的嚎哭声戛然而止,莫浅语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看情形应该是他捂住了那男孩的嘴。
“嘻嘻!光头,我听到了哭声。”又一个人出现在洞内,过来一把就将大光头抱着的男孩抢了过来,“哈哈,我果然没有听错。”
嘴巴没有继续被捂住,男孩马上又开始大声嚎哭起来。后来的那个人是个女人,把他抢过去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摇晃一边说道:“妈妈的乖宝贝,不怕不怕。”
听起来十分温柔的语调却让莫浅语头皮发炸,身体被突然窜起的寒气包裹起来,用了很大气力才让它维持着平静的姿态。她很庆幸自己的位置看起来比较偏僻,稍微有点异动应该不会引起那两个人的关注。
男孩的哭声停顿了一下,但就停顿了那一下,立刻又继续大哭不止。那个女人抱着他转了个圈,突然嘤嘤的哭起来,“乖孩子,妈妈在呢,不怕不怕。”
孩童的哭声再次戛然而止,闭着眼睛的莫浅语不认为那是被劝止住了。因为精神力高,她的听力比平常人灵敏很多。虽然有哭声做背景,她还是注意到了有什么东西刺入肉中的噗噗声。
那种声音没有随着孩童哭声的停止而停止,伴随着那个女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诡异声音,在洞穴里持续了好久。鼻翼间充斥着血腥味儿,让莫浅语想把那当成幻听都不行。为了让自己保持淡定,她只能极力把那些当成恐怖片的背景音。
随着一声扑通的坠地声,莫浅语感觉身上被洒上一片温热,伴随而来的是更加浓厚的血腥味儿。把眼睛睁开一道小缝,直接对上一张被划的看不出一丝本来皮肤的脸。
那张脸不仅被划的面目全非,还被割掉了鼻子,剜掉了眼睛。在昏暗的视线中,几个还在向外渗着血水的黑洞像是随时会把周围的一切吞噬进入。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莫浅语还是被吓的叫了些声音出来。
女人带着兴奋的声音随即就响起来,“又有醒过来的?”
光头捅了捅旁边几个小孩子,“没有啊。你看看,都还睡的很香呢。”
女人的目光绕过光头落到莫浅语身上,“我听到了,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莫浅语,“如果你怀疑的是她,那你肯定听错了。这个孩子是影杀老大才抓来的,还不到半天,至少还要睡上两天才能醒过来。就算是她,你也不能动。她是黑钻,影杀老大还想拿她多换些酒钱。”
“该死的酒鬼,除了那些酒,他眼里还能看到什么?”说着话,女人的手里出现一根鞭子,卷起刚才甩到莫浅语身前的男孩子,一抖手就丢到了旁边的洞壁上。又是一声入肉声,那个已经气息全无的男孩胸口被一根尖利的石笋穿透,还在滴血的身体就那样挂在了洞壁上。
鞭子卷起那个男孩的时候,布满棘刺的鞭尾扫过莫浅语的腿部。莫浅语无比庆幸因为这具破身体被刘琦、林科死去活来的折腾了一个月,虽然那点皮肉伤疼得钻心刺骨,对她来说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腿上应该多了条从大腿根一直延伸到膝盖的伤口,她一声也没吭。
见莫浅语只是被鞭子的力度扫的向后移动了一点,女人冷哼一声,“不许给她治疗,影杀问起,你就让他来找我。”
那个女人来时无声无息,因此洞穴里好一会儿不再有她的声音,莫浅语也不能确定她究竟是已经离开还是依然在。再则那个光头肯定还没走,她只能继续闭紧眼睛,也不敢用精神力去查探周围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莫浅语感觉有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同时响起光头极力压低的的声音,“丫头,不管醒没醒,都别出声啊。那个女人是个疯子,最喜欢把小孩变成破布娃娃。唉!你要是我几年前遇到的那个小黑钻就好了。身边有只龙猫,影杀绝对没有机会把你绑来,就不用遭这份罪。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相信。要不是被人骗入了歧途,然后就再没有回头之路,我现在应该是一个幼师。因为喜欢小孩子,当了那么多年的人贩子,一个孩子都没伤过。看着一个个孩子被虐杀,我真的很心痛。可是我没本事,若不是那些人需要有人帮忙照顾你们,我早就被他们杀了。”
大概是自言自语很没意思,也可能是不想他口中的那些人起什么疑心,光头说完这番话后只再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声充满无奈的叹息。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莫浅语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到光头壮男,莫浅语就感觉眼熟。听了他的话,才想起他是曾被牛奶一巴掌拍飞的那个人贩子。她不可能只因为那样一番话就相信他,他毕竟是个职业人贩子,即使他不会伤害她,对她也不可能是无害的。
腿部的疼痛让她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劲儿。估计那女人的鞭子涂抹了一些东西,受伤的那条腿除了锥心刺骨的撕裂痛,还像是有很多蚂蚁在上面撕咬。好在开始发麻了,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难受。试着移动了下那条腿,确定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暗松了一口气。
她身上有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当成搞特殊,集合前莫浅语把耳朵上的那枚耳钉式空间纽收到了储藏空间里,表面上只戴了海恩送给她的儿童式背包手表。手腕上空空的,那手表应该是被把她绑过来的人摘掉了。不过真正准备的应急药品都放在那枚空间纽里,她要做的就是赶紧躲进空间里。
虽然了解到这个时代究竟有多崇拜强者为尊这个守则,莫浅语却一直没多少危机意识。因为她觉得只要有空间在,不管对方再强大,只要躲进了空间就奈何不了她。她把空间当成了保命符,却没有想过如果空间进不去怎么办。
而现在,她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她想进空间,非但没有像以往一样瞬间进入,眼前还因为剧烈的晕眩感黑了好一会儿。等缓过劲儿来,试着调用精神力。才刚动念头,脑袋里就跟被人钉入数根钢针似的剧痛起来,让她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莫浅语这人挺乐观的,不管是上辈子当透明人,还是这辈子混了个埋了不定时炸弹的破烂身体,只要还能睁开眼,她总是会主动想些开心的事让自己活的轻松些。不过这时候再怎么乐观也无法让自己轻松起来,缺了空间这个保命符,她只能寄望有人来救。
这时候不能确定自己的精神力是消失了,还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不能用。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现在都必须努力让自己放松一点。不管是失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造成的晕眩感,对她的身体来说都是危险的负担。
可是越想放松却越放松不下来。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继续打量洞穴里。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洞里的东西清晰了许多。这一打量,她整个心就揪成了一团。原来四面洞壁上挂着很多孩童的尸体,最开始听到的水滴声其实是他们身上未干透的血滴滴落到岩石上发出的声音。在恐怖片里都难得看到的场景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她是想尖叫也叫不出来。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莫浅语用力闭上眼睛,快速在脑中分析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如果不是太缺少警觉性,她应该在发现身边是过于浓密的灌木丛时就转头回去。如果不是太马虎大意,她不会弄丢了牛奶……这几年过的太安逸了,以至于她都忘记这个时代随时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