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万玲珑向前走去,现在看来,果然事情都是由她引起的。走到床边时,看到床上的瞬就象真的睡着一样,只是那脸色发白的很不正常。
“瞬姐姐……”低低地呼唤着,可是万玲珑知道,无论她重复多少次也不会有所改变的。一如,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眼睛酸涩不已,可是泪水就象早已经干涸般,哭不起来也流不出来。
也许她就是个冷默的人吧,万玲珑暗自想着。明明是对自己很好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底麻木的完全没有感觉了?
“对不起就可以让人复活吗?”伏在床边的古正忽然轻笑起来,他那样子看起来分外的可怕。
“古正!”雨男忍不住喝了一声,不忍看这男人的崩溃。其实一直以来一直最喜欢瞬的人,就是古正吧。
虽然每次古正总会没事讥讽两句,可是一群人之中只要瞬开口时,他便很快闭嘴了。
“瞬死了,她真的死了啊?”古正手紧紧地握住瞬冰凉的手,似乎仍然不肯相信,她的死去。
“她是为你而死的。”随着一声,几人回头惊讶地看到,智者已经推着轮椅进来了。“怎么回事儿?”古正感觉到很不对功,眼睛怀疑地打量着雨男和智者。“你们瞒了我什么?快!告诉我。”
一向以优雅姿态为准则的古正,此时狼狈不堪,全身凌乱得如同流浪汉般。
“是我疏忽了,只想着你身上的伤势,没有注意到瞬。”智者低下头内疚着。
“为什么说,瞬是为我而死的?”古正站起身声嘶力竭地吼道。
雨男悲哀地看着他,解释道:“我说了,不是谁的错。瞬如果不来接我,死的只会是你们两个人。”
“可是我想知道原因,告诉我真相!”古正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
“你被那水流控制时,瞬姐姐冲过来,我想她就是在那时,截断水流时受的伤吧。”万玲珑忽然开口解释道。是的虽然是电闪般的速度,但就在那片刻中,万玲珑清晰地看到,瞬不顾一切地用手劈断了水流。
就是那时候吧?她明明看到了所有的结果,却一直闭口不说,万玲珑无法反驳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一如雨男所说,如果不能及时将雨男接回来,眼前可能失去的,不只一个瞬姐姐了。
那么,其实这里面最残忍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吧!
“好了,没时间悲伤了。虽然对方现在还没有动手,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查到我们的地址。”智者提醒着大家。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古正已经完全精神失控的样子。智者看着他叹息着,扭头对雨男说道:“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来逃脱。沈佳银那里,我已经通知道她了,这段时间都不用联系。”
雨男担心地看着失神的古正,“那他呢?他这副样子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
智者长叹一声闭目片刻,只见古正突然表情呆滞地走向他。当智者再睁眼时,又说道:“我跟他一路,你们不用太担心。雨男你护着万玲珑——”话音突然止住了,雨男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间也傻眼了。
就在这卧室中,只是短短的时候,万玲珑居然就当着剩下人的面,居然消失了?
“雨男,快点找到她,千万不能让她发生危险。”智者大急赶紧吩咐道。
雨男极快的应了一声,闪到门口时又扭头问道:“那你们,还有瞬呢?”
智者眼神闪动,“对方志在万玲珑一人,杀人本不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吧。还不,快去!”后面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雨男掠了出去,快速前行中,他将四周拉起浅浅的雾气。他的能力本不在于速度,而水分子颗粒而有助于他,遥测到附近几百米的动静。远远看去,就象是白雾在无限地伸展着,只是完全看到到中间还有一人。
可是让雨男失望的是,已经前行了十几站路了,他估计那万玲珑应该会躲开大路离开。可是一路草梗蹒跚中,他走路的速度了被大大的限制住了。而且,更要命的却是,压根就感觉不到万玲珑的气息。
“老大,根本就感觉不到她的行踪嘛,杂办?”雨男无奈地开启询问系统。这个本是智者送给几人的福利,也是护身的法宝。
“你走的哪里?”智者的声音响起。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小路上啊!”雨男无奈地停下脚步抹汗,实话说开启能力走路,还真是不一般的累人。“对了,你们现在在哪里?古正,他好点没?”雨男又想起来便问道。
“我们已经安全了,瞬我也已经处理掉了。”智者解释完后,便关闭了系统。
“啊?老大,不敢这样啊,我回头有事杂找你啊!”可是漫漫黑夜中,也只有雨男孤独的身影。
万玲珑并没有如雨男猜测的那般,走什么小路。相反,她走得是大道,而且坐上了郊外的长途汽车。大概是因为末班车的缘故,车上的人并不多,几十个座位上也只零落地坐着七八上人。
车子开得很快,因为夜路车少,随着一阵阵放肆的车笛声声,那长途车司机几乎快开成飞机的速度了。偶尔一脚点刹,车上不多的几人便剧烈地前摇后晃着,中间也会有人不满地叨叨几句。
万玲珑侧着脸望着窗外,心情无比的低落。只是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一条鲜活的生命便这样消失了吗?心情抑制着,记忆的碎片闪烁起来,到底有多少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了伤害?万玲珑有些迷惑起来。
父母是第一人吧?母亲蔚蓝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同色的天空。身体如风中无根的木头般地倒下。清脆的枪声,世界被颠倒了,在那时的万玲珑眼中。缓慢流轻的血泊中,安静无声的身体,绝望的手伸向那里。
“妈妈……”万玲珑喃喃自语道,车窗的玻璃上映着她无泪的表情。
女孩的异常引起长途车售票员的注意,这女孩一上车就用大钞买票,便让她暗暗留心了。此时却又看到万玲珑表情悲伤,更加深了她的怀疑,这分明就是个翘家的女孩子吧?
“你是第一次离开家吧?”售票员假装有意无意地转到了后座的万玲珑跟前。
万玲珑转过头,看看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便有些放心了。“不是,我是……”万玲珑侧着脑袋回忆着,这是第几次了?如果不算十岁被人抓走的话,应该是第三次了吧?
“第三次。”万玲珑努力微笑着回答道。
“那你去青城是要找什么人吧?”售票员依旧不甘心地追问到,这也是个热心大姐了。
“找谁?”万玲珑自问道,心里茫然起来。
看到这里,售票员更加的肯定了她的猜测,一个翘家的女孩。
“其实一家人难免会吵上几句啦!你看我好象每天挺快乐的,其实我出经常跟爹妈吵几句。但总归是一个家,一扭头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小妹妹,我劝你一句,孤身一人在外面很不容易,而且也很危险,还是转一圈就回去吧?”售票员干脆坐在万玲珑旁边,开始说教起来。
“额。”万玲珑开始滴汗,这算是哪和哪啊。不过被售票员这样一打扰,忧伤的心倒平静了不少。真是羡慕这些普通人呢,每天可以过着平静而重复的生活,也能看清楚自己的未来。
“不是这样的,我已经成年了,这次是准备到青城找工作的。”万玲珑轻声解释道,多亏了瞬,这些天以来弥补了她生活常识的空白。可是,曾经那个美丽而骄傲的瞬姐姐,却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早说嘛!害得人家还以为——”后面的话打住了,售票员自己不小心说露了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
“呵呵,没事,我习惯了。”万玲珑淡淡地笑着,看得售票员暗暗惊讶。眼前这女孩明明一副中学生的样子,但笑的时候居然象饱经沧桑的老人的表情。
“青城我熟,刚好我有个表哥也在那里工作。”售票员赶紧岔开话题,长夜漫漫不能入睡,能找到个妹纸聊天也是不错的。
“不用了,我向父母保证过,我得学会独立。”万玲珑说的话并不假,这句话的确是她曾经与父母生离死别时说过的。
“那好吧,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就联系我好了,反正我每天就在这趟车上,来回跑线。”售票员很是热情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了万玲珑。
万玲珑接过来之后放进口袋里,只是趁着售票员一个不注意,偷偷地扔到了车座的下面。还是不要跟她有什么联系好些,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就足够了,万玲珑再也不愿意牵挂太多的人进来。
“咦,怎么拉大雾了,这天气不应该啊!”售票员惊讶地说着,便从座位上起身往司机的方向走去。
万玲珑心里一惊,起雾?这天气怎么会有雾?难道是……雨男?心里猜测着,身体便向下掩去,虽然她知道这样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售票员刚走到车前,忽然手指着前向惊叫起来,“哎!前面有人!”随即司机敏捷地一脚刹车,发出尖锐的“吱呲——”声,终于在最后停了下来。司机吓得脸都白了,扶在方向盘的手微微抖着。
“混、混蛋东、西!”司机被吓坏了,话都说不全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就算是对方全责,但出个事也至少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
售票员看上去要淡定多了,一只手在胸口上轻拍着,“还好还好!还好没事,这什么人啊,没事站在大马路中间干嘛啊!”说着气冲冲地,也不跟司机打招呼,便一伸手按开了车门,转身奔了下去。
万玲珑悄悄地探头看去,透过车前宽大的车窗,只能看到售票员跟那人的上半身。但车子周围被浓雾包裹着,就算车光极亮,一时间也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是雨男?还是?万玲珑悄悄移动着,长途车一前一后两个车门,此时都大敞开着,趁着惊醒的大家正抱怨当中,万玲珑小心地摸下车子。
一直走到旁边的树林中后,万玲珑这才回头看去。那长途车前售票员依旧跟那人吵闹着,而车上的乘客们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有两个一前一后下了车,似乎想劝说一下。而司机也恢复了元气,半个身体探出车窗手指着大声叫嚷着什么。
有些不对劲?万玲珑不再看那里,小心地将身体隐藏在大树后面的灌木丛中。虽然下了车,但距离并不十分远,但为什么根本听不清那里的人在吵些什么。这完全不符合正常的规律,除非有人……
很快在乘客的劝解下,售票员也被重新拉加了车上。只是奇怪的是,那个拦车的人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站在车门上时,回头向万玲珑藏身的树林里看了一眼。万玲珑心里一惊,将身体隐藏得更深了,那双眼睛绝对不是无意识的回望,分明与她的视线刚好就相撞了。
车的大灯关掉后换成了长远灯,万玲珑看着它缓缓地起启后,然后车速加快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当中。
万玲珑松了口气,但并没有马上起身,而且静静地在原处呆了一会儿。耳边偶尔只有秋末虫鸣上几声,大地和万物似乎都睡着了,这时万玲珑才慢慢地站直身体。
左右打量了一番后,万玲珑选择了方向,看来大路不能走了只能走这乡间的小道了。还没有等万玲珑走出这片树木,忽然一阵奇怪的笑声,轻轻地飘来。“呵呵呵……”万玲珑看看四周幽黑的树木,有些枝桠怪异的形状,看起来更吓人了,就象黑暗中奇怪的东西似的。
静静地站了片刻后,听到耳边并没有声音时,万玲珑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继续前行。
明明是片不大的树林,可是走了十几分钟后,万玲珑停下脚步。眼前依旧是黝黑的树木,左右看去,万玲珑突然发现她根本就是在绕着,原来那棵树在转圈。
怎么会这样?万玲珑惊得一头冷汗,果然是不对劲!
这时那笑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开口说话了,“抓住你还真心不容易呢!”随着声音的离近,在树林中突然闪出两人,只是两人都一身黑色,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你们是?”万玲珑一边问着,一边小心地向后移去,一直到后背紧紧地贴在那棵大树上。
“优美小姐可是很想念你呢,她说拜你所赐,她才会失去她一生期盼的幸福哦!”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女人的声音也悦耳动听。只是全身被黑色的衣物包裹着,根本看不出来面容。只有头上那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黑亮而艳丽,让人本能地感觉到,这女人长得一定不差。
“别那多废话了,动手吧!”一直没有作声的高大身影,突然说道。随着他张开的手臂,一条晶莹透亮的水流动着袭来,明明是无光的树林里,却反射着七彩的异光,美得让人神魂颠倒般。
“原来就是你!”万玲珑怒喝一声,脚下一点身体便轻轻飘起,就象是完全脱离了物理学似的。瞬姐姐就是被这人杀死的,万玲珑愤怒了,操纵水的异能者,最后瞬姐姐的死也是因为被水分子浸入细胞而死的。
“咦,小姑娘还挺厉害呢!”那娇小的黑影惊讶地抬头看着。
“是你没有认真听,优美小姐她已经说得很清楚。”黑影男说着随手一挥,那从他手中伸引出来的水流,就象有生命似的反转着,又匆匆向万玲珑追去。
“是吗?有你听得清楚就行了,我嘛,嫌听得头疼。”那娇小的黑影说着,双手从身前轻轻推出。随着她的动作,万玲珑只觉得眼前一花,场景突然就换掉了。一块空白的地方,真的是空白,除了脚下一块白色的地板,四面悬空着看得让人眼晕。
幻觉?万玲珑忽然想起冷晴所拥有的能力,制造空间幻觉,将人的感官完全的打扰。
可是,万玲珑清楚的知道,她身侧全是高低林立的树木。也就是说在这里,她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物体,但现实中依旧存在,而那两人却看得很清楚。她不但要面对眼前两人的攻击,还会被身边原来的那些物体所阻挡着。
“好好玩哦,我可是很看好你哦,万、玲、珑!”娇小的女人如此说道,甚至透过那被黑布遮掩的头部,万玲珑也能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笑容。
巫马优美吗?果然如冷宸峰所说,上次宴会的刺杀,那女人居然恨自己入骨。可是,为什么巫马优美身边会有,这些异能者?肯定不会是她的哥哥巫马一秋,听冷宸峰说话的语气,他似乎只是担心这消息,会让巫马一秋难过似的。那么,这些人来自于,其它的势力吗?
可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万玲珑多想,片刻间那水流如银蛇般地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