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不知道。我看见你刚刚的眼神了，你将我看成谁了？”少女的声音轻柔，像是情人间亲昵的呢喃，说出的话却令黑影瞪大了双眼，“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母后？红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敌人的血也是！”
紧接着，他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开始变化，变得锐利而张扬，骄傲而明烈，就连眼神也变了，变得和那晚上的那人一样，平和淡漠中带着不屑和蔑视！
随着凤薇的变化，黑影心中震动到了极点，他的双眼越睁越大，里面盛满了惊恐不安，手脚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嘴唇激动的一开一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殊不知凤薇的心中更加的激动，刚刚晴雪给她着衣时，她注意到黑影看过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对，那种茫然一惊的感觉，就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凤薇心念一动，想到身上披着的红狐袍是在凤栖宫拿的，只能是母后的！
她知道，红色是母后最爱的颜色，便是不上战场，也是一身红装从未变过，而她着上红色，和母后六分的相似就会提到八分，若不是面容过于稚嫩，足以以假乱真！
这也是为什么，她率两百兵士横在众世家之前，光凭她一人，就能将对方阻下来的！全是母后的威名震慑！
可黑影刚刚那一瞬看她的眼神，根本不是单纯的敬畏和仰望，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
他在恐惧什么？凤薇敏锐的感知到这一点，特意的试探他，果然有用！
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卿墨在凤薇身后看着他突然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凤薇做了什么，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问话时机，迅速的向前跨了两步，在黑影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了他身上的哑穴。
穴道一解开，就听见黑影惊恐疯狂的声音：“……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你是谁？！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那晚……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她？！”
他激动的叫到这里，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显然已经从一时的失控中清醒过来。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凤薇俯下身，静静的和他对视着，看着他故作镇静，她莞尔一笑，轻声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嗯？”
“……”黑影沉默的低着头不吭声，看他的态度，是打算拒不交代了。
凤薇并不生气，她笑吟吟的起身，回到软榻上坐着，双手伸出感受着塌下火盆里的温热，卿墨上前踢了黑影一脚，这一脚用上了内力，直将黑影踢得扑在凤薇的脚尖前，后者缩了缩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慢慢的说道：“我给你十息的时间考虑，我的耐心一向有限，你不要挑战它，更不要妄想挑战我！”
凤薇冷漠的盯着他，“不要不相信，你说与不说，对我而已，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不过是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而已！你不说，自然会有别的人说，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机会从别人的口里知道，可是，那人最后被我杀了！这里是凤宫！我不会给你太多拖延时间的机会！”
凤薇的眼神，像是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被她盯着，黑影只觉得一阵凉气从心中慢慢的一点点腾起。
他心中原本早有盘算，这一刻，却有些动摇起来，不过很快的，他就镇定了下来——对方不过是个不足十五的少女，会有什么手段？这里也不是刑求房，单凭几句狠话，就想撬开他的嘴，是不是太天真了点？长公主又如何？见过血吗？知道什么是残酷什么是生不如死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被她吓住！
打定主意，黑影慢慢的撇过头，虽然和长公主有私的那名男子是个狠人，可是当着这位殿下的面，他敢做到什么地步？就不怕吓坏她？黑影内心嗤笑。
凤薇果然等了十息的时间，卿墨静静的站着，看向黑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后者有些忐忑，心中转念再三，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他继续沉默着。
凤薇起身了，脸上依然挂着笑，漫不经心中带着冷意，“时间到了。不肯说？断了他的手脚筋。”最后一句话，是对晴雪说的。
后者飞快的出手，凤薇话音刚落的瞬间，软剑已经划开了黑影的皮肉，割断了手脚的筋脉。
黑影想不到凤薇说动手就动手，而且直接一出手就这么狠！割断了他的手脚筋，就是废了他的武功！她不是要从自己口中套问话吗？为什么还会下手这么狠辣？为什么还要废了他的武功？！身为暗卫，武功被废了，还有什么用？！那就是一个废人了！她绝了自己的后路！就不怕他绝望之下更加什么也不肯说了吗？！
哪有这样刑讯逼供的？！
黑影死死压抑着手脚传来的剧痛和身体的绵软无力，不敢置信的看着凤薇。
他到这时，才真正的意识到，少女之前的话，并不全然只是威胁和发狠。
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无视他的目光，凤薇面上的笑连变都没有变一下，看着委顿倒地的黑影，养在深宫中长大的少女，应该连血都没有见过的少女，在看到如此可怕残酷的一幕时，竟然没有一点惊吓的反应，熟视无睹得仿佛面前的场景根本不存在！
黑影的额头因为压抑的痛苦而沁出了汗水，凤薇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我知道世上有种续筋接骨膏，新断的筋脉抹上后，一月便可以恢复如初，这种药膏，似乎凤宫也有？暗卫的身份不错，兴许父皇会取来给你用？”
黑影听着心中冷笑，这怎么可能，那种药膏何其珍贵，掌握着秘密的暗卫，除非是那种得大用的，像他这样成了废人的存在，一般都是直接舍弃的！除非他掌握天大的秘密立了功，或许还可以凭借功劳换取到，否则……
凤薇的话还在继续，“这么说来，我就算是断了你的手脚筋，你也不会有多害怕吧？无事，我知道的手段多着呢！每一样都足以令你生不如死！我挑几件给你说说看，你可以选择，将哪种手段用在你身上。听说过剥皮点天灯吗？就是将人皮血淋淋的剥下来，然后将只剩下血肉的活人的头盖骨敲开，在脑中灌入油脂点上火！民间的手法粗糙，琢磨出的法子连工具都不用，剥皮的方法不一而足，最简单的，就是用火，将滚烫的蜡油刷在人身上，不一会儿，皮肤就会全部隆起，那时开个口子轻轻一剥，整个就下来了！”
“还有一种，是将人一寸寸的埋在土里，填实，只露出一个脑袋，等上一刻钟，就可以在上面开一个小小的口，全身的血液会如喷泉一样集中从那个伤口中喷发，在半空形成血色的泉涌，随着压力渐增，伤口会一点一点的撕裂变大，这种倒是死得极美。”
“或许，你还会喜欢另一种？在腹部开一个手指粗的小洞，直达内脏深处，将吸血蛭以及各种小虫蜘蛛放进去，它们会在里面一点一点的吸食你的血液和腑脏，最后将你整个的吃空，在你死后从七窍爬出来？”
少女的声音清冷，如同千年冰山上落雪之声，原本听上去是极美，却因为她口中的话，而添上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听着她一字一句不带丝毫停顿的话，黑影面色发白，只觉得胸中翻江倒海的倒腾，恐惧混合着恶心令人给予呕吐。
作为暗卫，黑影是接受过各种刑讯考验的，基本上能挺住大部分的刑求，可是凤薇说的不一样，每一件都压在人的心理底限上，光是想象就残酷血腥到了极点，黑影根本闻所未闻，也不知道少女是怎么想出来的！一桩一件说的这么仔细，连具体的做法都详细的说出，而且还附有操作的可行性和最后的结果！这是想象能够做到的吗？还是她真的见过？不仅见过，还真的这么做过？！
黑影被这个想法激得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身下的地板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寒凉，只冻得他脑子都有些模糊了。
就连站在一边的卿墨和晴雪，面色都有些变了。
少女还在继续说着，仿佛只是在随意而闲适的聊天，仿佛她只是在问一些平常而平凡的问话，而不是别的什么。
“对了，还有一种，是用三指粗的一寸长的木棍，末端削尖，然后从肛门开始，钉入人体之中后，将人连同棍子竖着立起来，到时候，人就会因着自身重量而慢慢的一点一点下坠，直到整根木棍全部没入体内。这个听起来挺没意思的，但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我觉得这个最方便，你说呢？”黑影看着少女凑到他跟前，认真的发问道。
他眼中映出少女美丽的容颜，唇角噙着若隐若现的微笑，模糊而致命。
这就是长公主？这就是传闻中性格骄傲为人懦直的长公主？除了长相，根本没有继承到元后娘娘半点风范的长公主？这样的犀利狠辣，哪点跟传闻一样？
黑影更不明白的是，这么阴狠恶毒的刑罚，她怎么就能够这么平静的说出来？这里，可是有和她私相授受的男子！她就不怕被人见识到自己的阴毒，从而被嫌弃和抛弃吗？谁人愿意自己的枕边人是个蛇蝎毒妇？她怎么就不怕？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凤薇一字一顿的说道：“给你三息，选一个或者说出你知道的！不然我就从最简单的，一个一个的全都给你试一下！嗯？”
“我……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