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秀把江芸带进了经济区的服装厂,还不辞劳苦的去西秦把江芸的行李带过来,西秦的人不像东岳人,谁都让进,东岳人就不一样了,早年有西秦的人到东岳来办事的,是个乡干部,开始还好言相待,一听说有人叫他秦组长,跟着就翻脸了,直接把人给打了出去!
后来只要是姓秦的干脆就别到东岳来,村外有个两米多高的石碑,上面刻着“秦贼不许靠近”六个龙飞凤舞的大红字,从很远就能看到,为此乡政府派人来挖石碑,硬是被东岳的一群妇女给围攻了,那几个挖碑的都被抓了一个满脸花。
此后就没有人再敢管这种闲事了,东岳人太齐心,谁敢说他们宗祠搞封建都不行,全村的人到乡政府示威,直到说他们是保留光荣传统才罢手。
原乡也有招,撤乡划归西河镇之前,那个柯书记,也就是柯晓静她爸大笔一挥,就把建设往东岳乡村公路的项目给取消了,你们不是要保留传统吗?我就让你们传统下去,与世隔绝,最好活在宋朝!
那条乡村公路投资额本来就大,要修三座石桥,现在的草桥有三个,东岳人每年都要自己出人治理一次,加固垫土,只有三米宽度,自行车交错都是技术活,也就东岳人走,外面别说姓秦的,姓什么的都不到这里来,一个小穷村,又没什么特产,被几条河道阻拦,还有一片未开发的盐碱地一片低洼沙地,是要开发价值没有,还种不了庄稼,谁还惦记它?
都说东岳出美女,水土养人,倒是不假,可与外界联系太少,也就现在的年轻人爱出去蹦跶,岳家的姑娘有个习俗,要么就嫁给本村的,要么就远嫁,比如长河市那边或者通州郊区。
本村联姻还是极少数的,像岳莉和岳秀才叫东岳的大小美人,一直有人惦记,可是人家岳莉算吃官饭的,人又水灵,早晚在长河找到好对象,只要她愿意,一点头的事,可这个姑娘眼界太高,谁都看不上,据说教委主任的公子心仪她都被她给拒绝了,也不知道她喜欢的是哪路神仙?
岳秀不但给江芸带回了行李,还要回了几百的工钱,珐琅厂秦家的人不在少数,居然被岳家的小姑娘说的理屈词穷,想效仿东岳也把岳秀赶走,可是岳秀直接抄起了家伙就闯进车间警告他们说:“不给秀儿钱秀儿就把你这些破坛子咋个稀烂,你们赶秀儿试试看?反正秀儿没钱,赔不起,争身来的!”
这下可把秦家人吓坏了也弄懵了,什么么叫争身来的呀?后来一联想,这小姑娘错白字满天飞,争身有可能是净身的意思,他们除了偷着乐之外就是妥协投降,这要是把景泰蓝制品给砸了那可了不得,多少钱一只啊!
岳秀可不是吓唬谁,她真敢砸,要是砸坏了几个,真是把她卖了都赔不起,但是秦家人不占理,因为几百元的工资闹出大事来就麻烦了,所以岳秀是凯旋而归的,因为秦云飞还在住院,差点把命丢了,谁也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秦云飞也不说,自认倒霉。
但是岳秀说他是在野地里冲女孩子发坏耍流氓,才给了他一板儿砖,岳秀说她叫正当防卫,见义勇为,到镇里应该受表彰的,秦家人这才知道原来秦云飞是岳秀打的,这个丢人就别提了,可是也奇怪小姑娘真敢下手,伤了人还不管,扔了就走人,够狠的哈!
他的本家叔叔干脆就开除了秦云飞,但也想吓唬一下岳秀:“小姑娘,那个秀儿,云飞做坏事是不对,可你伤了人不管就算过失犯罪,他要是爬不回来就得死在野地里,那你就成杀人犯了,要付法律责任的,以后打了人别忘了通知家长一声。”这也不什么逻辑。
岳秀拿了钱可不管那一套,“哼”了一声说:“少用法律吓唬秀儿,秀儿打死他是为民除害,不信你就报案去,看警察把谁抓起来,他一个小混混大男人,挨一砖头又死不了,秀儿有分寸,又不是拍一回两回了。”
秦家人一听这不小魔女吗?还是少惹为妙,刚才要说不给江芸结账直接就开砸了,心里这个不舒服呀,岳家一个小姑娘敢到西秦来撒野,还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也太少见了!
关键是岳秀挺出名的,听说那小姑娘在东岳就没人敢惹,还重伤过两个外地打工男,在西秦人的印象里,岳家的女孩儿历来是又水灵又温软,可是岳秀水灵是水灵,温软就别找了,进来这厂子就没老实过,小腰一掐,气焰极其嚣张,岳家一千年才能等着这么一位姑娘吧?
所以岳秀还是江芸的救命恩人,但秀儿从来不提她救人的事,去西秦也谁都没告诉,只有江芸知道,岳秀虽然是小蹦豆子嘴,却会保留人家隐私,只对老根发说江芸是她的外地朋友,找到工作就离开,东岳屯向来不留外人,怕出事,尤其江芸一小姑娘,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白白净净轻言细语的,才到东岳屯一天多就有好几个小子往老根发家跑,到现在也有三个男的讨好岳秀,让她把江芸介绍给他们。
岳秀却告诉他们:“你们一无是处,一天到晚不干正事,除了赌钱就是喝酒,别看江芸是外地的,看不起你们,要想娶到好老婆,就到外边打天下去,秀儿还赌呢,不是一样去上班儿?”
那几位本家堂哥自然无话可说,但是只有岳明泉争气,去西河镇找营生干去了,在火车站当搬运工,一天不少赚,就是累的贼死,但是他太迷恋江芸了,让秀儿一定把江芸给他留着,不然他就该伤心绝望了。
岳秀当初和岳明泉有过节,不是很待见他,因为就是他和岳明堂岳霞一起欺负姐姐的,初中的时候不和姐姐搭伴儿,故意甩岳莉,姐姐才差点出大事,后来岳秀大闹了一场东岳屯,他们收敛了没有十天,又开始让姐姐独行,岳莉不敢和家里说,直到姐姐和一个姓秦的关系不清不楚,就是现在的秦云扬了,岳秀才知道姐姐没人管,还被宗祠拷问正面结束和秦云扬的关系,姐姐受尽了羞辱,他们还在旁边偷笑解气,岳秀抄起板砖就砸倒了岳明堂,追杀岳明泉,半夜起来还把他家玻璃给砸了,因为没砸到岳明泉岳秀的气不出!
岳秀没有打岳霞,但是没事儿就把她家的猪牛放出去乱跑,害得她家一天到晚的追猪找牛,给折腾了足有大半个月。
东岳屯一般夜不闭户,灯火通明,隔三两家就有小牌局,十人九赌,名不虚传,这也给秀儿作案留了方便,后来岳霞一家终于送礼上门求饶,岳秀这才不让他家鸡飞狗跳。
岳秀小嘴儿上答应了岳明泉,实际上是虚与委蛇,岳明泉就怕岳秀记仇,他长得不赖,算得上帅哥,可惜学习不好,高中时用脑过度,反而没考上,,那一届岳家只出了岳莉这个女状元,按照岳家的规矩,大伙给她出学费,可是宗祠没给批准,老根发是磕头求人,老脸丢尽,才把岳莉的学费给凑上,那几年赌博象棋摆残局,老根发也没少赚,可惜一分没剩,都给岳莉搭学费和还账了,不仅如此,岳秀挣的钱也剩不下。
“秀儿,你可别记仇了,哥这几年改好了,就算我求你行不行?我真的喜欢江芸,做梦都梦见她。”
岳秀说:“那也要人家愿意才行,我只能给你使援兵之计,江芸也没想交男朋友,想交了她会告诉秀儿的,秀儿会给你说说,让你死了这条心,她真看不上你,不是你不好,是你一家没出息。”
岳明泉发誓:“只要你把她给我留住两年,我就做出个样子给她看,现在是吃苦,可是我一定会混出个人样的!秀儿你真不记仇?”
岳秀扬长而去,给了他一句:“都是岳家人,记什么仇?你们有缘分,谁也拦不住,秀儿可是很大度的,不爱记事儿,当时痛快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