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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闲居赋并序(1)

潘岳

晋惠帝元康六年(296),潘岳由长安令召入洛阳为博士,但未拜职,因母亲有病,辞官归里,闲居洛阳。当时他五十岁,作《闲居赋》,描写了他筑室种树、闲居读书的逍遥生活,回顾了几十年来坎坷的仕途经历。

岳尝读《汲黯传》,至司马安四至九卿,而良史书之,题以巧宦之目,未尝不慨然废书而叹[1]。曰:嗟乎!巧诚有之,拙亦宜然[2]。顾常以为士之生也,非至圣无轨微妙玄通者,则必立功立事,效当年之用[3]。是以资忠履信以进德,修辞立诚以居业[4]。

仆少窃乡曲之誉,忝司空太尉之命,所奉之主,即太宰鲁武公其人也,举秀才为郎[5]。逮事世祖武皇帝,为河阳怀令、尚书郎、廷尉平[6]。今天子谅闇之际,领太傅主簿[7]。府主诛,除名为民。俄而复官,除长安令[8]。迁博士。未召拜,亲疾,辄去官,免[9]。自弱冠涉乎知命之年,八徙官而一进阶,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职,迁者三而已矣[10]。虽通塞有遇,抑亦拙者之效也[11]。

昔通人和长舆之论余也,固谓拙于用多[12]。称多则吾岂敢,言拙信而有征[13]。方今俊在官,百工惟时,拙者可以绝意乎宠荣之事矣[14]。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尚何能违膝下色养,而屑屑从斗筲之役乎[15]。

于是览止足之分,庶浮云之志[16]。筑室种树,逍遥自得[17]。池沼足以渔钓,舂税足以代耕[18]。灌园粥蔬,以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以俟伏腊之费[19]。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此亦拙者之为政也[20]。乃作《闲居赋》,以歌事遂情焉[21]。其辞曰:

傲坟素之场圃,步先哲之高衢[22]。虽吾颜之云厚,犹内愧于宁蘧[23]。有道吾不仕,无道吾不愚[24]。何巧智之不足,而拙艰之有馀也[25]。于是退而闲居于洛之涘,身齐逸民,名缀下士[26]。陪京溯伊,面郊后市[27]。浮梁黝以径度,灵台杰其高峙[28]。窥天文之秘奥,究人事之终始[29]。其西则有元戎禁营,玄幙绿徽[30]。谿子巨黍,异絭同机。炮石雷骇,激矢虻飞[31]。以先启行,耀我皇威[32]。其东则有明堂辟雍,清穆敞闲[33]。环林萦映,圆海回渊[34]。聿追孝以严父,宗文考以配天[35]。祗圣敬以明顺,养更老以崇年[36]。

若乃背冬涉春,阴谢阳施[37]。天子有事于柴燎,以郊祖而展义[38]。张钧天之广乐,备千乘之万骑[39]。服振振以齐玄,管啾啾而并吹[40]。煌煌乎,隐隐乎,兹礼容之壮观,而王制之巨丽也[41]。两学齐列,双宇如一[42]。右延国胄,左纳良逸[43]。祁祁生徒,济济儒术[44]。或升之堂,或入之室[45]。教无常师,道在则是[46]。故髦士投绂,名王怀玺[47]。训若风行,应如草靡[48]。此里仁所以为美,孟母所以三徙也[49]。

爰定我居,筑室穿池[50]。长杨映沼,芳枳树篱[51]。游鳞瀺灂,菡萏敷披[52]。竹木蓊蔼,灵果参差[53]。张公大谷之梨,梁侯乌椑之柿,周文弱枝之枣,房陵朱仲之李,靡不毕殖[54]。三桃表樱胡之别,二柰曜丹白之色[55]。石榴蒲陶之珍,磊落蔓衍乎其侧[56]。梅杏郁棣之属,繁荣丽藻之饰。华实照烂,言所不能极也[57]。菜则葱韮蒜芋,青笋紫姜。堇荠甘旨,蓼荾芬芳[58]。蘘荷依阴,时藿向阳。绿葵含露,白负霜[59]。

于是凛秋暑退,熙春寒往。微雨新晴,六合清朗[60]。太夫人乃御版舆,升轻轩,远览王畿,近周家园[61]。体以行和,药以劳宣。常膳载加,旧痾有痊[62]。席长筵,列孙子。柳垂阴,车结轨[63]。陆擿紫房,水挂赪鲤[64]。或宴于林,或禊于汜[65]。昆弟班白,儿童稚齿[66]。称万寿以献觞,咸一惧而一喜[67]。寿觞举,慈颜和[68]。浮杯乐饮,丝竹骈罗[69]。顿足起舞,抗音高歌[70]。人生安乐,孰知其佗[71]?

退求己而自省,信用薄而才劣[72]。奉周任之格言,敢陈力而就列[73]。几陋身之不保,尚奚拟于明哲[74]。仰众妙而绝思,终优游以养拙[75]。

(李善注《文选》卷一六,中华书局,1977年)

[1]尝:曾经。汲黯传:见《史记》卷一二〇和《汉书》卷五〇。汲黯,字长孺,濮阳人(今河南濮阳西南人),出身仕宦世家。汉景帝时为太子洗马,汉武帝时,初为荥阳令,”黯耻为令,称疾归田“,召为中大夫,后任东海太守。好黄老之言,无为而治,一年后,东海被治理得秩序井然。于是召为主爵都尉,列九卿,后迁右内史。后因”黯坐小法“而免官,隐居田园数年。后出任淮阳太守,不久病死。至:到,这里指读到。司马安:《史记·汲黯列传》;”黯姑姊子司马安,亦少与黯为太子洗马。安文深巧善宦,官四至九卿,以河南太守卒。“《汉书·汲黯传》作”黯姊子司马安“,其馀相同。依《史记》记载,司马安为汲黯姑姑的儿子,他们是表兄弟关系。依《汉书》记载,司马安为汲黯姐姐的儿子,他们是舅甥关系。谁是谁非,无从确证。宋代吴仁杰《两汉刊误补遗》卷六认为《史记》的记载正确。九卿:古代中央政府的九个高级官职。《周礼·考工记·匠人》:”外有九室,九卿居焉。“郑玄注:”六卿三孤为九卿,三孤佐三公论道,六卿治六官之属。“历代多设九卿,名称不同。汉以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司农、少府为九卿。良史:优秀的史官,指能秉笔直书、记事信而有征者,这里可能指《史记》的作者司马迁。《汉书·司马迁传赞》:”然自刘向、扬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材……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巧宦:善宦,善于钻营做官。未尝:用于否定词前,构成双重否定,使语气委婉,犹没有。慨然:感慨的样子。废书:放下书,这里指中止阅读。以上几句似源于《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序》,原文曰:”余读《孟子书》,至梁惠王问‘何以利吾国’,未尝不废书而叹也。“

[2]嗟乎:叹词,表示感叹。诚:假如。拙:不善于,这里指不善于做官,与上文”巧宦“相对。宜然:应该这样。

[3]顾:乃。《战国策·赵策》:”秦被其劳而赵受其利,虽强大不能得之于小弱,而小弱顾能得之强大乎?“诸祖耿集注引王引之曰:”顾与乃同义。“至圣:极圣明,超脱凡俗。无轨:没有常规或定则。微妙玄通:精微深奥,与天相通。《老子》:”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河上公注:”玄,天也。言其志节玄妙,精与天通也。“立功:建树功绩,建立功劳。《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孔颖达疏:”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事:建功立业。《管子·版法》:”凡将立事,正彼天植。“尹知章注:”立经国之事。“效:致,实现。当年:本年,当时。

[4]资忠:实行忠义之道。履信:守信用。进德:犹言增进道德。修辞立诚以居业:修饰文辞,树立诚信,就可保有功业。《周易·乾》:”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孔颖达疏:”辞谓文教,诚谓诚实也,外则修理文教,内则立其诚实,内外相成,则有功业可居,故云居业也。“

[5]仆:自称的谦词。少(shào):年轻时期。窃:义指不当受而受之,这里是自谦之词。乡曲:家乡,故里。誉:称赞;赞美。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忝(tiǎn):辱,这里是谦词。司空太尉:”司空“和”太尉“都是官职名,这里连用指晋初的贾充。贾充先任司空,后转太尉,故称。命:任命。所奉之主:侍奉的主人。这里指自己侍奉贾充。潘岳于晋武帝泰始四年(268)入贾充府,辟司空掾。太宰鲁武公:指贾充。贾充生前曾封鲁公,死后追赠太宰,谥号武公。举秀才:潘岳于泰始四年入贾充府,被推举为秀才。举,推举。秀才,汉时开始与孝廉并为举士的科名,汉武帝元狩四年令各州每年推举秀才一人。东汉时避光武帝刘秀讳改称”茂才“。郎:郎官的泛称。汉时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等,员额无定,均属于郎中令(后改为光禄勋),其职责为护卫陪从,随时建议、备顾问及差遣。后来以侍郎、郎中、员外郎为各部要职。

[6]逮:及,到。事:侍奉。世祖武皇帝:指晋武帝司马炎。世祖:帝王的庙号之一,一般用于开国之君。河阳怀令、尚书郎、廷尉平:潘岳于咸宁五年(279)出任河阳县令,后转怀县令,再召为尚书度支郎,迁廷尉平。令:县令。尚书郎:指尚书度支郎,主要职责是管理财务,属于尚书省。廷尉平:官名,也作”廷尉评“。汉时为廷尉属官,宣帝地节三年,初置廷尉平四人:称左右平,秩六百石。东汉光武帝省右平,唯有左平一人,掌平决诏狱事。魏晋以后不分左右,称为廷尉平。

[7]天子:这里指晋惠帝。谅闇(ān):本指居丧时所住的房子,用来借指皇帝居丧,这里指晋武帝新丧,晋惠帝居丧。领:接受。太傅主簿:太傅的属官,其职责为主管文书,办理事务,这里指太傅府杨骏主簿。太傅,辅导太子的官。晋武帝死后,武帝杨皇后的父亲杨骏为太傅,潘岳为杨骏府主簿。

[8]府主诛除名为民:晋惠帝元康元年(291),太傅府杨骏被楚王玮等所杀,潘岳赖公孙宏救助而得免一死,除名为民。府主,府职官员称其长官的敬辞,这里指杨骏。诛,杀戮。除名,除去官员名籍。俄而:短暂的时间。除:拜官,授职。长安令:长安县令。潘岳于元康二年(292)出任长安令。

[9]迁:调动。博士:古代学官名。召拜:征拜,任命。亲疾:指母亲生病。去官:辞去官职。免:解职。晋惠帝元康六年(296),潘岳由长安令召入洛阳为博士,但未拜职,因母亲有疾而辞官,闲居洛阳。

[10]弱冠:古时以男子二十岁为成人,初加冠,因体犹未壮,故称弱冠。《礼记·曲礼上》:”二十曰弱,冠。“孔颖达疏:”二十成人,初加冠,体犹未壮,故曰弱也。“以后就把男子二十岁或二十几岁的年龄称为弱冠。涉:至,到。知命之年:指五十岁。《论语·为政》:”五十而知天命。“八徙官:八次迁徙官职。潘岳从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曾八次调动官职。一进阶:一次进升官阶。指由怀县令升为尚书度支郎。再免:两次被免去官职。指一次因公事免去廷尉平,一次拜为博士因母亲有病而去官免职。一除名:指因受杨骏牵连而被除去官员名籍。参注[8]。一不拜职:指召拜博士而未就职。拜职:除授官职。迁者三:三次调动官职,指任廷尉平、领太傅主簿和迁博士。

[11]通塞:指境遇的顺达和困逆。《周易·节》:”不出户庭,知通塞也。“抑:连词,但是,然而。拙:指拙于官,自谦之辞。

[12]昔:往昔,从前。通人:学识渊博通达的人。《庄子·秋水》:”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王先谦集解:”贤人皆隐遁,非其智失也。“和长舆:指晋人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今属河南)人,《晋书》卷四五有《和峤传》,说他”为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整风俗、理人伦“。论余:评论我。固:副词,的确,确实。谓:评论。拙于用多:不善于运用自己多才多艺的长处。

[13]称多:指称说我多才多艺。岂敢:指怎么敢当。言拙:指称说我拙。信而有征:确实而有明证。信,确实。征,证,验证。

[14]方今:当今。俊(yì):才德出众的人。在官:在职为官,任职于官署。《尚书·皋陶谟》:”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孔传:”谓天子如此,则俊德治能之士并在官。“百工:百官。《尚书·尧典》:”允厘百工,庶绩咸熙。“孔传:”工,官。“惟时:斯时,当时。《尚书·皋陶谟》:”百僚师师,百工惟时。“绝意:断绝念头。宠荣之事:指在仕途上受恩宠而获得功名利禄的事。

[15]太夫人:汉制,列侯之母称太夫人。后来把官吏之母也称为太夫人。这里指自己的母亲。在堂:指母亲健在。《左传·哀公二年》:”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祇辱。“羸(léi)老:衰老。膝下:指母亲的身边。色养:指和颜悦色地奉养父母或承顺父母的脸色。《论语·为政》:”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朱熹集注:”色难,谓事亲之际,惟色为难也。“屑(xiè)屑:劳瘁匆迫的样子。《左传·昭公五年》:”礼之本末将于此乎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从:从事。斗筲(shāo)之役:比喻低微、卑贱的职务。斗筲:斗与筲,都是较小的容器。十升为一斗。筲,竹制的盛器,一斗二升为一筲。

[16]览止足之分(fèn):把握止足的界限。览,通”揽“,持,把握。止足,谓凡事知止知足,不要贪得无厌。《老子》:”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分,合适的界限。庶:将近,差不多。浮云之志:指对不择手段、不合礼义而得到富贵的思想行为的鄙视。《论语·述而》:”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17]筑室:建筑屋舍。逍遥自得:形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语本《庄子·让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

[18]池沼:池和沼,这里泛指池塘。足以:完全可以,够得上。《孟子·梁惠王上》:”是心足以王矣。“渔钓:钓鱼。舂(chōnɡ)税:舂谷取利。《文选》吕向注:”舂税,谓舂粟为米,税其利以代耕也。“舂:用杵臼捣去谷物的皮壳。代耕:指以舂税谋生,以代农耕所入。

[19]灌园:浇灌园圃。粥(yù):同”鬻“,卖。《礼记·曲礼下》:”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祭服。“朝夕之膳:指平日的膳食。酤(ɡū):卖。酪(lào):用牛羊马等的乳汁炼制成的食品,有干湿二种,干者成块,湿者为浆。《后汉书·乌桓传》:”食肉饮酪,以毛毳为衣。“俟(sì):等待。伏腊:两种祭祀的名称。伏祭在夏季伏日,腊祭在农历十二月。

[20]孝乎惟孝,友于兄弟:语出《论语·为政》:”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拙者:潘岳自谦之辞。这几句意思是说,孝顺父母,友爱兄弟,这就是我这样不善于做官的人参与政治的方式。

[21]歌事:指歌咏辞官闲居的生活。遂情:犹抒情。《文选》李善注引《声类》:”遂,从意也。“

[22]傲:啸傲,放歌长啸,傲然自得,形容放旷不受拘束。坟素:泛指古代典籍。场圃:农家种菜蔬和收打作物的地方。《诗经·豳风·七月》:”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步:追步,仿效。先哲:先世的贤人智者。高衢:大道。

[23]虽吾颜之云厚:相当于现代汉语说”即使我脸皮厚“。颜:脸面。云:语助词。犹:还,仍。內愧:内心愧疚。宁(nìnɡ)蘧(qú):宁武子和蘧伯玉的并称,春秋时卫国的大夫,都能根据不同的形势施展或隐藏自己的才能。宁,指宁武子,也称”宁子“、”宁生“、”宁武“,名俞,谥武子。《论语·公冶长》:”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邢昺疏:”若遇邦国有道,则显其知谋;若遇无道,则韬藏其知而佯愚。“后来用宁武子为国家有道则进用其智能、无道则佯愚以全身的政治家的典型。蘧(qú),指蘧伯玉,名瑗。相传他”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是一个求进甚急并善于改过的贤大夫。《论语·卫灵公》:”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24]这两句是说,天下有道我不能为官仕进,无道又不能装傻。

[25]何:多么。巧智:灵巧聪明。拙艰:笨拙呆板。这两句是潘岳憎恶时世而发的自责之辞。

[26]洛:指洛水。涘(sì):水边。逸民:指遁世隐居的人。《论语·微子》:”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何晏集解:”逸民者,节行超逸也。“缀:连缀,联结。下士:官名,是地位较低下的官职。古代天子、诸侯都设有士,分上士、中士、下士。《礼记·王制》:”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27]陪京:背向洛阳。陪,通”倍“。京,指洛阳。溯伊:向着伊河。溯,向。伊,指伊河。面郊:前面是城郊。后市:背后是集市。市,指集市,划定的商业区。

[28]浮梁:浮桥,这里指洛水上的浮桥。黝(yǒu):长。径度:径直渡过。灵台:古时帝王观察天文星象、妖祥灾异的建筑。晋洛阳城南有灵台,离城三里。杰:特立的样子。高峙:高高耸立。

[29]窥:观看,探究。天文:日月星辰等天体在宇宙间分布运行等现象。古人把风、云、雨、露、霜、雪等地文现象也列入天文范围。《周易·贲》:”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秘奥:犹奥秘,隐秘,秘密深奥。人事:人之所为,人力所能及的事。终始:从开头到结局,事物发生演变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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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文,绝世宠文,亲们记得收藏一个哈!大么么。《盲妃十六岁》【宠文,甜蜜一对一,无背叛,无虐身虐心。】她是丞相府人人可欺的瞎子三小姐。她的生命里只剩下那只陪伴了她三年的狗。她不知道他的颜色,但却问过下人,他们告诉自己,这是一条黑色的狗。她不知道黑色到底是什么颜色,却依然相信。所以给它取名:小黑。还记得,娘临终前抓着她的手,对她说,“唯一,不要难过,上天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她那时才六岁,她不懂,却依旧点头。十六岁这年,她明白了。娘说的这扇窗,就是龙殇彦。她不懂,丞相府里的大姐和二姐都被夸的美若天仙,可他却依然要娶她,他就像天上的云,而她,就是地上的泥。她不懂,为什么每次他都霸道的抓着她的手,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她不懂,不懂的太多太多…她像个受伤的小兽,习惯了孤独,习惯了黑暗,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抗拒着任何人的靠近,包括他。可他却硬闯入她的心中,不肯离开。他会抓着她的小手,放到他的脸上,告诉她:“唯一,记住我的样貌,一点点的记住。”他会在她跌倒之际,紧紧的抱住她,告诉她:“唯一,不要怕,我永远在你身边…”他还在伏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唯一,今生,我就是你的眼。”后来的后来,他再次告诉自己,陪伴了她那么长时间的黑狗,其实是白色的。这次,她相信,因为她明白了,这个世界,只有他,永远不会欺骗她。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幻。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眼前…★【片段一】“不要…不要过来…”她像只受惊的小鹿,听着耳边渐渐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声,吓的抱着自己的身子,惊恐的瞪着前方,晶莹剔透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焦距。“唯一,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他一身大红喜袍,清隽的面庞满是怜惜。“不要…不要过来…求你了…”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离自己好近,吓的啜泣,身子不停的颤抖。“好,我出去,别哭了,我出去…”人人敬仰的谪仙三王爷,大婚之夜睡书房,人人传言,新王妃不受宠。却不知,其实是他们的三王爷被赶了出来,不受宠的…是他。【片段二】他将她手中脏兮兮的‘黑’狗提了起来,唯一立刻像乍了毛的猫,抓着他的手臂,“还给我!把我的小黑还给我”。“你亲我一下,我就还给你。”他故意将脸凑到了她的嘴边,坏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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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我们,似乎成为了世界的主角,遗憾过,苦恼过,伤心心过,但庆幸的是在那个即将逝去的青春里,你世界的男主随着四季辗转在你身旁,陪你笑,陪你哭……终有一天,你发现他只是喜欢你身边的那个人而已…“你知道的,我喜欢她哎。”“没事…”至少我的青春,你来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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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情皇上追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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