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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西征赋(8)

[26]殃:怨愤。厥父:其父,指王莽。雪:洗刷。这两句是说,平皇后反对父亲王莽篡汉,认为是汉室的耻辱,无法洗清。

[27]义诚:正义与忠诚。引决:自杀。丹NFDF3(yàn):烈火。NFDF3,《百三家集》本作”熖“。明节:表明节操。这两句是说,在汉兵讨伐王莽,焚烧未央宫时,平皇后被正义与忠诚所激励,投身烈火中自杀,来表明自己的节操。

[28]焦糜:焦烂,糜烂。灰熛(biāo):燃烧着的火焰。这两句是说,平皇后投身焚烧未央宫的烈火之中,烧得焦烂,最后和燃烧着的火焰一起灰飞烟灭。

[29]骛:奔驰。横桥:桥名,位于汉代长安城北渭水之上。旋轸(zhěn):回车。敝邑:指长安,潘岳谦称自己居官的县份。南垂:南面的边界。

[30]门:指阿房宫前殿的大门。礠石:磁石,吸铁石。礠,同”磁“。把磁石嵌在门上,以防暗藏兵器者进入宫内。梁木兰:以木兰为屋梁。木兰,一种香木名,又名杜兰、林兰,皮似桂而香,状如楠树。阿房:指阿房宫。屈(jué)奇:奇异。这两句是说,阿房宫前殿把磁石嵌在大门上,用木兰为屋梁,构建了阿房宫的奇异。

[31]疏:整理。南山:指终南山,秦岭山峰之一,在陕西西安市南。倬(zhuō):扩大。樊川:水名,在今陕西长安县南。其地本杜县的樊乡,汉樊哙食邑于此,川因以得名。激池:阻遏水势而成池沼。这两句是说,将终南山修饰成宫门前的门阙;将樊川扩大,引成池沼。

[32]役:役使。鬼佣:作为仆役的鬼神。否:不可。矧(shěn):况且,何况。这两句是说,这样浩大的工程,即使役使作为仆役的鬼神来做,尚且不可能;更何况用人力来做?这两句是化用《史记·秦本纪》中的一个典故:”戎王使由余于秦……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由余曰:‘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

[33]工徒:犹工匠。斫(zhuó):雕凿。义兵:犹义师,这里指秦末农民起义军。交驰:交相奔走,往来不断。这两句是说,工匠们还在雕凿阿房宫,起义军就纷纷而来。

[34]宗祧(tiāo):宗庙,是一个王朝的象征。斯宇:指阿房宫。隳(huī):毁坏。这两句是说,连宗庙都变成污池了,岂止阿房宫一处被毁坏?

[35]由:经过。伪新:指王莽政权。伪,僭伪,指非法的政权。王莽篡汉称帝,改国号为”新“。九庙:宗庙。古代帝王立庙祭祀先祖,共设七庙,王莽增至九庙,即祖庙五、亲庙四。夸:夸耀。宗虞:以虞帝为宗(第二代祖先)。祖黄:以皇帝为始祖。这两句是说,王莽僭伪政权增设九庙祭祀先祖,自己夸耀家世,以皇帝为始祖,以虞帝为第二代祖先。

[36]吁嗟:哀叹,叹息。妖:淫邪。临(lìn):哭,这里指国家遭遇大灾难,聚众而哭。搜:寻求。佞哀:为了迎合取媚,故意做作的哀痛。拜郎:拜为郎官。郎,官名。战国时已有,秦汉时沿置,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等,员额无定,均属于郎中令(后改为光禄勋)。其职责原为护卫陪从,随时建议、备顾问及差遣。东汉以尚书台为实际的行政中枢,其分曹任事者为尚书郎,职责范围与过去的郎官不同。据《汉书·王莽传》载,王莽篡汉后,邓晔、于匡起兵南乡,所到之处,官守投降。王莽忧惧,不知怎么应对。崔发说:”《周礼》及《春秋左氏》:国有大灾,则哭以压之。“于是王莽率群臣到南郊,博心大哭,甚悲哀及能诵策文者除以为郎。

[37]六艺:指儒家的”六经“,即《礼》《乐》《书》《诗》《易》《春秋》。饰奸:掩饰奸行。王莽托古改制,因此说他是用六经掩饰奸行阴谋。焚诗书:指秦始皇焚书坑儒。面墙:比喻不学而识见浅薄。《尚书·周官》:”不学墙面,莅事惟烦。“孔颖达疏:”人而不学,如面向墙无所睹见,以此临事,则惟烦乱不能治理。“则:准则。德义:道德正义。异术:指道路、方式不同。这四句是化用《汉书·王莽传》的”赞“:”昔秦燔诗书以立私议,莽诵六艺以文奸言,同归殊涂,俱用灭亡。“以上四句是说,王莽诵读六经,借此来掩饰奸行阴谋;秦始皇焚书坑儒,不学而识见浅薄,两人似乎相反。由于不以道德正义为准则,尽管所走的道路和所采用的方式不同,最终同归于灭亡。

宗孝宣于乐游,绍衰绪以中兴[1]。不获事于敬养,尽加隆于园陵[2]。兆惟奉明,邑号千人[3]。讯诸故老,造自帝询[4]。隐王母之非命,纵声乐以娱神[5]。虽靡率于旧典,亦观过而知仁[6]。

凭高望之阳隈,体川陆之污隆[7]。开襟乎清暑之馆,游目乎五柞之宫[8]。交渠引漕,激湍生风,乃有昆明池乎其中[9]。其池则汤汤汗汗,滉瀁弥漫,浩如河汉[10];日月丽天,出入乎东西[11];旦似汤谷,夕类虞渊[12]。昔豫章之名宇,披玄流而特起[13],仪景星于天汉,列牛女以双峙[14]。图万载而不倾,奄摧落于十纪[15]。擢百寻之层观,今数仞之馀趾[16]。振鹭于飞,凫跃鸿渐[17]。乘云颉颃,随波澹淡。瀺灂惊波,唼喋菱芡[18]。华莲烂于渌沼,青蕃蔚乎翠潋[19]。

伊兹池之肇穿,肄水战于荒服[20]。志勤远以极武,良无要于后福[21]。而菜蔬芼实,水物惟错,乃有赡乎原陆[22]。在皇代而物土,故毁之而又复[23]。凡厥寮司,既富而教[24]。咸帅贫惰,同整楫棹。收罟课获,引缴举效。鳏夫有室,愁民以乐[25]。徒观其鼓枻回轮,洒钓投网,垂饵出入,挺叉来往[26]。纤经连白,鸣桹厉响。贯鳃尾,掣三牵两[27]。于是弛青鲲于网钜,解頳鲤于黏徽[28];华鲂跃鳞,素扬鬐[29]。雍人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靃靃霏霏[30]。红鲜纷其初载,宾旅竦而迟御[31]。既餐服以属厌,泊恬静以无欲。回小人之腹,为君子之虑[32]。

[1]宗:古代帝王庙号之一,有德者称宗。孝宣:指汉宣帝刘询。乐游:指乐游庙,是汉宣帝的庙。可能是由于汉宣帝时建了古代名苑乐游苑,他死了以后,立庙祭祀,便以乐游来命名他的庙。绍:继承。衰绪:衰微的事业。中兴:转衰为盛。汉武帝传帝位于刘弗陵,在位十三年就死了,是为昭帝。昭帝没有子嗣,以昌邑王贺继承,即位只二十七日,因行淫乱,被废。然后立武帝曾孙、戾太子之孙刘询为皇帝,是为宣帝。刘询在危难之际继承帝位,他比较贤明,使衰微的汉王朝又走上了兴盛。

[2]敬养:奉养,赡养。园陵:陵墓,这里指宣帝父母的奉明园。汉宣帝是戾太子之孙,戾太子因巫蛊事件得祸自杀,他的儿子、儿媳全家都被杀,只有孙儿刘询一人得保性命。因此说宣帝由于未能有机会奉养父母,所以尽力尊崇父母的陵墓。

[3]兆:茔地。奉明:即奉明园,宣帝父母的陵墓。千人:乡邑名,奉明园旧址所在。这两句是说,这片茔地就是奉明园的旧址,这个乡邑名叫千人。

[4]讯:问,打听。故老:年高而见识多的人。帝询:汉宣帝刘询。这两句是说,向当地年高而见识多的人打听,知道这是汉宣帝刘询所经营的。

[5]隐:悲痛。王母:指宣帝的母亲王夫人。非命:因意外的灾祸而死。声乐:音乐。神:神灵,这里指汉宣帝父母的亡灵。这两句是说,汉宣帝悲痛自己的父母死于非命,在陵园大肆奏乐,安慰亡灵。

[6]靡:无。率:遵循。旧典:旧时的制度、法则,这里指旧时的礼仪制度。观过而知仁:观察所犯过失,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语出《论语·里仁》:”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这两句是说,汉宣帝的做法虽然没有遵循旧时的礼仪制度,但也可以观过而知仁了。

[7]凭:登临。高望:长安南郊的土山。阳隈:指高望的南面。体:察看。污隆:指地形的高下。这两句是说,登临长安南郊的高望的南坡,察看河流陆地的地形高下。

[8]开襟:敞开衣襟。清暑、五柞:都是汉朝宫观名。游目:纵目,放眼观看。这两句是说,在清暑之宫和五柞之宫到处随意游览。

[9]交渠引漕:指河渠水道纵横交错。激湍:急流。生风:比喻水流湍急汹涌。昆明池:湖沼名,汉武帝元狩三年(前120)于长安西南郊所凿,用来练习水战,池周围四十里,广三百三十二顷。《汉书·武帝纪》:”(元狩三年春)发谪吏穿昆明池。“这两句是说,河渠水道纵横交错,水流湍急汹涌,于是有昆明池罗布其中。

[10]汤(shānɡ)汤:水流盛大的样子。汗汗:水面广大无际的样子。滉(huànɡ)瀁(yǎnɡ):水深广无边际的样子。河汉:指银河。这两句是说,昆明池水流盛大,水面广阔,无边无际,浩渺如银河。

[11]丽天:谓附着于天。语出《周易·离》:”日月丽乎天。“孔颖达疏:”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者,此广明附着之义。“东西:指昆明池的东西。这两句是说,日月附着在天上,出没在昆明池的东边和西边。

[12]汤(yánɡ)谷:即旸谷,古代传说日出之处。汤,《百三家集》本作”旸“。虞渊:传说为日没处。

[13]豫章:古台观名,在昆明池中。披:分开。玄流:指深泉。特起:耸立。这两句是说,昔日名宇豫章馆,分开深水而耸立。

[14]仪:模拟。景星:德星,瑞星,吉祥之星。天汉:银河。牛女:指牵牛、织女两星。峙:对立。这两句是说,模拟银河中的吉祥之星,建造了牵牛、织女二星的石像,立于池上。

[15]图:希望。万载:万年。奄:奄忽,疾速。摧落:指毁坏倒塌。十纪:一百二十年。纪,十二年。这两句是说,本来希望万年不到,谁料到会这么快,一百二十年就倒塌了。

[16]擢(zhuó):耸出。百寻:形容极高。寻,八尺。层观(ɡuàn):高耸的楼观。数仞:形容低。仞,七尺。一说,八尺为一仞。馀趾:遗址,残留的基址。趾,通”址“。《百三家集》本作”址“。这两句是说,当年高耸巍峨的楼观,现在只剩下低低的残留的基址。

[17]振鹭于飞:意思是众多的鹭鸟正在飞着。振,众鸟群飞的样子。语出《诗经·周颂·振鹭》”振鹭于飞,于彼西雝。“凫:野鸭。跃:指飞出水面。鸿:鸿雁。渐:指没入水中。这两句是说,众多的鹭鸟正在空中飞着,野鸭和鸿雁沉浮于水面。

[18]乘云:驾云,比喻飞得高。颉(xié)颃(hánɡ):鸟忽上忽下的飞。澹淡:漂浮的样子。瀺(chán)灂(zhuó):出没的样子,指水鸟在水面浮沉嬉戏。唼(shà)喋(zhá):指水鸟吃食。菱芡(qiàn):菱角和芡实。菱,一年生水生草本植物,水上叶菱形,叶柄上有浮囊,果实有硬壳,一般有角,俗称菱角。芡,水生植物名,又名鸡头,全株有刺,叶圆盾形,浮于水面,花单生,带紫色,花托形状像鸡头,种子称”芡实“。

[19]烂:盛开。渌(lù)沼:清池,指昆明池。渌,清澈。青蕃(fán):生长繁茂的草。蕃,通”“,草名。蔚:茂盛。潋(liàn):水际。这两句是说,莲花盛开于清澈的池水中,繁茂的草覆盖了水边。

[20]伊:发语词。兹池:指昆明池。兹,这。肇(zhào):始。穿:凿,开辟。肄(yì):演习,操练。荒服:古”五服“之一,称离京师二千到二千五百里的边远地方,这里指辽远的边疆地区。这两句是说,当初开辟昆明池,是为了辽远的边疆地区而操练水战。

[21]勤远:指经略远方。武:武功,武力。要(yāo):获得。《百三家集》本作”邀“。这两句是说,汉武帝意在经略远方,以达到他的武力之极,实在不是为了获得以后的幸福和利益。

[22]菜蔬:蔬菜。芼(mào):通”毛“,草,指可供食用的野菜或水草。水物:水中生物,这里指水生植物。错:交错。赡:足。原陆:原野,田地。这几句是说,这里有蔬菜和水草野菜,各种水生植物交错,可以补足陆地原野之所缺。

[23]皇代:指晋代。物土:选择合适的土地。这两句是说,在晋代选择合适生长水中物产的土地,于是把毁坏的昆明池又重新加以修复。

[24]厥:其,这里指长安县。寮司:各衙署长官。既富而教:百姓富足,才可以施教化。《论语·子路》:”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子)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这两句是说,让自己长安县里的官署明白,先使百姓富足,然后才施以教化。

[25]咸:都。帅:带领。贫惰:指贫穷怠惰的人。整:修理。楫(jí)棹(zhào):船桨,这里借指船。罟(ɡǔ):渔网。课获:品量所获。引缴(zhuó):谓拉弓缴以射鸟。缴,系在箭上的生丝绳,射鸟用。举效:谓其举所获得多少。效,致,获得。鳏(ɡuān)夫:成年无妻或丧妻的人。有室:指男子娶妻。这几句是说,带领着游闲懒惰的贫民,修好船只。收起渔网便有所获,拉弓缴射鸟就有所得。没有妻子的有了家室,愁苦之人都能享受到快乐。

[26]徒:只。鼓枻(yì):划桨,谓泛舟。枻,船桨,一说船舵。《百三家集》本作”柂“,意为船舵。回轮:旋转钓轮。洒钓:把钓钩投入水中。钓,《百三家集》本作”钩“。投网:把渔网投入水中。垂饵:抛入水中的鱼饵。挺叉:指举起鱼叉刺鱼。叉,刺鱼用具。《百三家集》本作”扠“。这几句是说,只看到人们划动船桨,旋转钓轮,把钓钩和渔网投入水中,不停地抛下鱼饵,不断地举起鱼叉刺鱼。

[27]纤经:指细丝结成的渔网。连白:连缀白羽为渔网的标记。鸣桹(lánɡ):指用木棒敲击船舷发出声响,用以惊鱼,使入网中。桹,同”榔“,用以击打船舷发声的木棒。厉响:激出音响。贯鳃:指用鱼钩钩住鱼鳃。(dì)尾:指鱼触网。,击。掣三牵两:指接二连三地抓住鱼。这几句是说,用连缀白羽为标记的渔网,用木棒敲击船舷发出声响,钩住鱼鳃,网住鱼尾,接二连三地抓住鱼。

[28]弛:解开,取下。青鲲(kūn):青色大鱼。网钜:指钓钩。頳(chēnɡ)鲤:红色的大鲤鱼。頳,同”赪“,红色。黏徽:指鱼落网中。这两句是说,从钓钩上取下一只只青色大鱼,从渔网中取出红色大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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