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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登城赋

曹丕

曹丕(187—226),即魏文帝,黄初元年(220)至七年(226)在位。字子桓,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曹丕本为曹操第二子,因其兄曹昂早卒,于是成为曹操长子。建安二十二年(217)立为魏国太子。建安二十二年正月,曹操病逝,曹丕继位为魏王。同年十月,汉献帝禅位,曹丕自立为帝,改元黄初。黄初三年(222),南征孙权。五年八月,率领水师至寿春,九月至广陵,临大江。六年(225)十月,又率军至广陵。三次征吴,都无功而返。黄初七年病卒,谥为文帝。《三国志·魏书·文帝纪》有传。曹丕的著作,《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十卷,原本亡佚,今存有明代张溥辑《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本所收《魏文帝集》二卷。严可均辑其文入《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三国文》卷四至卷八,逯钦立辑其诗入《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魏诗》卷四。

曹丕为建安文坛领袖,其诗“便娟婉约,能移人情”(沈德潜《古诗源》),其《燕歌行》为七言诗的不祧之祖。赋作体制较为短小,文辞婉丽。其《典论·论文》《与吴质书》等文学批评著作,具有重要的价值。

建安十年,曹操统一了北方,社会出现了相对的稳定。曹丕的《登城赋》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创作的。文中抒发的欢快心情,应该说是当时社会情绪的反映。

孟春之月,惟岁权舆[1]。和风初畅,有穆其舒[2]。驾言东迈,陟彼城隅[3]。逍遥远望,乃欣以娱[4]。平原博敞,中田辟除[5]。嘉麦被垄,缘路带衢[6]。流茎散叶,列倚相扶[7]。水幡幡以长流,鱼裔裔而东驰[8]。风飘飖而既臻,日掩而西移[9]。望旧馆而言旋,永优游而无为[10]。

(严可均校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三国文》卷四,中华书局,1958年)

[1]孟春:春季的第一个月,农历正月。权舆:起始。《诗经·秦风·权舆》:“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朱熹集传:“权舆,始也。”

[2]有:助词,无义。这里作形容词词头。参阅清王引之《经传释词》卷三“有”。穆:温和。《诗经·大雅·烝民》:“吉甫作诵,穆如清风。”郑玄笺:“穆,和也。”

[3]言:助词,无义。陟(zhì):由低处向高处走,与“降”相对。

[4]逍遥:安闲自得的样子。

[5]博敞:宽广,宽敞。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迢峣倜傥,丰丽博敞。”中田:田中。《诗经·小雅·信南山》:“中田有庐,疆埸有瓜。”郑玄笺:“中田,田中也。”

[6]嘉麦:长势很好的麦子。缘路带衢:路衢两边都长满了麦子。

[7]流茎散叶:树木枝条疏落,树叶披散。

[8]幡(fān)幡:水流动翻滚的样子。裔(yì)裔:轻盈自如的样子。

[9]掩(yǎn)(ài):昏暗的样子。

[10]优游:悠闲。无为:不入世,自由自在,自得其乐。

《登城赋》叙写春天出游登城所见,抒发作者欢快的心情。

全赋可分作三个层次。第一层写初春的特征及作者的感受。在初春时节,作者乘车东行,登上城楼,心情十分欢娱。第二层具体描写了作者眼中的初春美景。“嘉麦被垄,缘路带衢”,既写麦苗的长势喜人,又写麦田的广阔无际,并接着以“水幡幡”、“鱼裔裔”、“风飘飖”及“日掩”进一步衬托麦田之美。最后一层正话反说,发出“永优游而无为”的感叹,表现积极进取的追求,从而与所描绘美景和谐统一。

统观全篇,仅92个字,有叙事,有写景,也有抒情。叙事简单点题,作者的笔墨主要运用于登城所见春天美景的描摹:这里是麦田的海洋,水在长流,鱼儿东游,风儿轻拂,太阳西移。一幅迷人的画面,触景生情,自然而然地发出不能沉醉于自然美景的欣赏,希望有所作为的感慨。

这篇小赋在艺术上很有特色。语言质朴、流畅。句式整齐而富有变化,由四言而六言,且多偶对。在词语选择上,使用一系列动词和摹状词,将一幅幅初春动态美景呈现于读者眼前。而这些特征都是魏赋诗化、骈化的标志,也是魏赋新的艺术走向。

(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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