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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无声(2)

“再待一会吧。”我看着一缕一缕的烟,慢慢回答。

外面冷得连火苗都能冻僵。郑阳红的烟挣扎着冒出最后一丝儿烟,小红点在黑暗中熄灭了。他把香烟踩进雪中。

“回去吧。”他向我一挥手,我踢掉鞋背上的雪,尾随他走进大门。

我们走向各自的饭桌,他离我没多远,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女人拐过来挎住他的臂膀。两人一起走向老太太,俯下身给她剥虾吃。

久等爸妈还不见他们回来,我用筷子拨弄碟里的三角形鸡屁股解闷。我等来的还是郑阳红。

“小鱼,你知道我跟你们家借了四千块钱吗?”他神情专注地盯着我碟子里的鸡肉,眼珠随着鸡屁股的翻滚左右摇。

我说我知道。

“那你帮哥哥一个忙。”他坐到我面前,万分诚恳地抓住我的手,“哥哥的生意没成,这钱一时半会儿还不清了,整个酒席上我一直在躲你爸妈。他们俩如果问你有没有在这儿见到我,你可千万别卖我啊。不过你放心,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你们,一定还。”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近乎哀求。

我点头,我说我明白。

他深沉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事后我回忆起来,觉得那也可能是好几眼。我和他对视只觉得恍惚,几年前的压迫感竟然不见了。

等来我爸妈,酒席即将散去,残羹剩饭铺得满桌都是。

“喝啊,再喝啊。”我爸举着酒杯,整个身子的重量担负在我妈身上,很明显他喝高了,醉得不轻。他把他年轻时候风靡的歌从旧记忆里翻出来,搁在嘴边迷迷糊糊地唱。我赶紧接应过来,和我妈一边架着他的一只胳膊。

我妈在远近亲戚的注视中面露羞涩,当我爸打出几个响亮的酒嗝时,她把头垂得更低,脚下步子越走越快。我负着我爸身体的重量,勉强跟上她的节奏。

一路上她婉拒了几个凑上来要帮把手的亲戚。“去哪?”我隔着我爸轻声问她。

确实,去哪呢。我妈沉思半晌,略一抬头,“去,找找你郑阳红哥哥,问问能不能去他屋里睡一夜,你爸醉成这个样不能开车。”

我一愣,环顾四周,让我妈搀住嘴里咿呀唱歌的我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很快跑出我妈的视力范围。我跑过一座荒芜的灰色的庭院,唯一的侧屋杵在院子东头,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属于郑阳红的。屋的窗户损坏过,看来未经修补又直接用白纸糊住。这纸并不挡寒,它在黑夜里猎猎作响,冷风呼呼地往屋里灌。

许是里面的人顺着灯光看见了我,屋门忽然打开了,出来的人正是郑阳红。“怎么,有事?”

“我爸喝醉了,”我说,欲言又止,那几个像补丁一样的白纸在风里发响的声音有点太大了,“……也没什么事,你交代给我的事我一定做到,你放心。”

“嗯。”他应道。

我瞄到贴在窗框上的“喜”字,它几经风雨的冲刷,早就褪净艳俗的红色。“你……结婚了?”我异常惊喜。

他一点头,朝屋里喊了一声。一个女人走到门口,正是在酒席间挎他胳膊的女人。

我说嫂子好。

她带点矜持,看我一眼,眼光含笑。

我跑回去时,我妈把我爸放倒在一张躺椅上,他仰着脖子睡过去,呼噜打得震天响。

“快把你爸架去阳红的屋。”我妈着急。

我拉住她的手,“郑阳红打工还没回来呢,”我顺口编了个谎话,“就老太太和他媳妇在屋里,把我爸送过去不太好吧。”

“他结婚了?”我妈略一沉思,“为了躲债他结婚都不通知咱们一声,这次他奶奶大寿,他为了避开和咱们见面,居然不回来。唉。”我妈叹息,随后把我爸的身体架起来,“走吧,幸好附近有家旅店。”

这句话呼出的气多,听来同叹息一个样。我爸的半边身子压住我的胳膊,我回头看看低矮的郑家祖屋,帮忙的人走净了,屋里屋外都寒气逼人。

我的思想穿过那座灰色的庭院,那间偏房仿若暴露在冬天里正随着补丁一般上下震动的白纸颤抖。

我很清楚,四千块钱,对我们来说算什么;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时间折了几折,我初中毕业的那个夏天,郑阳红忽然寄来信和包裹,包裹里是两只煮熟的鸡蛋外加一包红糖,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只要有小孩子降生,就要送别人红糖和煮鸡蛋来讨吉利。

他在信里却没提小孩子的事,通篇都在请求将还钱的期限再向后延。我妈把红糖和鸡蛋归置到食品柜里,把信嫌恶地团成一团,随手扔进纸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叫你三思再借钱,可你倒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他亲都娶了孩子也生了,怎么就还不上四千块钱呢。”

这话带刺,我爸被扎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翻身又不能,“再等等,再等等。”他赔笑,重复的仍是几年前那几句话。

“唉,还不知道郑家那孩子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儿呢?”我妈叹气,“他家条件一直不宽裕,小孩子生在他家,苦啊。”我妈把目光转向我,“有多少孩子能像小鱼一样享福?”

“等热劲过去了,我开车带你们娘俩去瞧瞧。”我爸竖起一根手指。

“免了吧,”我妈冷笑,“等你的小侄还了钱再说。”言罢眼睛一直看着我。

“就是就是,”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应付,“等郑阳红还了钱再说吧。”

我妈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的的确确被这四十张粉红色的纸弄得心神不宁。郑阳红不知从哪弄来我的电子邮箱,几乎每周都有他的信躺在里面等我。

他说他在当学徒,给别人剪发;他说他出师了,正式上岗当理发师;他说这个营生工资不算低,除去房费生活费,每月还能剩下一些。

我说你要好好攒钱,我妈一直记挂那几千块钱。

他说好。

那之后又有一封信,他说你嫂子给我生了一个闺女,你们一家得空去看看吧。

我回:一定,天凉了就去。

天是凉了,秋雨一场挨着一场往下落。不下雨就是青天白日的,太阳晒得人恍神。这有晴有雨的,去郑家的日子被一再耽搁。

叫我们一家吃惊的是,那个被我称作嫂子的女人竟自己摸上门来。那几日天有大风,她头发披散着,拴辫子的头绳挂在发梢上。她的一只手拎着一只旧的灰白的帆布包,另一只手怀抱小孩。脸是蜡黄的。

“婶子、小叔帮帮我,帮帮我。”女人两腿一软,险些直身跪下,幸而被我妈一把搀住。

“我完了,我快活不下去了,”她嘴唇哆嗦着,“郑阳红几年没回家了,我生小萍的时候他也没回来。中间就挂了几次电话,每次说两句就挂断,他说话费贵。小萍查出肚子里有瘤,我找他要钱治病,他竟说没钱。救自己的亲闺女他竟然说没钱,可村里打工的人在外面撞见过他,他搂着一个小姑娘满商场逛悠。他,他不是人……”她的神情渐渐卑微起来了,“你们救救我们好吗,救救我们吧……”她干瘪的眼睛里溢出两滴泪,用手背擦去,立马又流出来。

她怀里的孩子仅用薄被裹着,脸上没有光彩,嘴唇冻得发紫。

我妈把小孩从她怀里接过来,小家伙睁开乌溜的眼睛,两片嘴唇吧唧了一阵,眼睛重又闭上。

“你等着,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吃。”我妈把小孩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一床被子。

“你别急,我和你嫂子想想办法。”我爸劝她,她点头,掖紧孩子的被角。

小萍刚长出乳牙,嫂子把面条搅碎了抹进她嘴里。

我的确是被郑阳红每周一封求助信唬得蒙了神。我打开邮箱查看和他的每一封来往信件。几个月里,他只字未提他身在何处、除了邮箱以外的任何联系方式,他写给我的每一个字都里里外外地透着铜臭味。

“我的工资又被拖欠了”、“我想晚些时候还钱,帮我想想办法”、“物价上涨,这个月工资又花得差不多了”,我恍然明白郑阳红为什么总催我们去他家看看了。

我不自觉地把寡淡的面条味和女人狼吞虎咽的吃样作比对,看到眼前一片朦胧。我的眼睛被蒙住了,耳朵被捂住了,嘴巴被堵住了。鼻子是涩的,郑阳红,他就是一个骗子啊。

“还钱!回来!”这次我发给他的邮件只有四个字,这四个字极有力量。他要回来,他必须回来,他欠的账还没有还上。

阳光爬上第二级窗格,落在我背上。我感到背部如同被毛皮摩挲一般骚痒,冷汗沾满了我的额头。

我妈说有个照应最好,那夜将嫂子娘俩留在家中住。我和我爸跑去客厅挤沙发,她们两个女人带着小萍睡双人床。

小萍睡前吃的药发生反应,我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小孩子尖声哭泣、呕吐的声音,我摸索出拖鞋走进卧室,我妈正手持痰盂帮忙。小萍干咳几声,呕吐过后双眼无神,面色越加黯淡,她连哭得力气都消耗尽了,只能轻声喘息。

嫂子用手绢给她擦嘴,折过来去擦自己的眼睛。她在我妈的帮助下把小萍平放在床上,叫她尽量有个舒服的睡姿。

我妈招呼我离开,我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摸索到近旁一个沙发,一屁股坐下。

“怎么啦?”我爸在被窝里撑起头。

“没事,睡吧。”我答。他翻了个身,转又痛痛快快地坠入梦境。

“我回来了!”

嫂子娘俩去医院细查过一遍,为做手术回家乡筹钱。我在这时候收到郑阳红的邮件,准确地说,是最后一封邮件。

我心说你来得正好,这正是花钱的当儿。他回融城依旧做手艺活,护城河出城的临界处新建一发廊,他干的还是理发师。

我乘坐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去找他。我记不清几年没见他了,屈指算下来我和他也没对过几句话,照理只算点头之交。可我的的确确帮他瞒过这几年,譬如我常替他哭穷,譬如我随时提醒我爸妈哪哪物价又上涨了,别硬逼人家还钱。所以,郑阳红回来,回来后住哪儿,关于他的一切事情只有我知道。

我坐在公交车上,随坑洼的路面东摇西晃,远远近近的景色就此连成模模糊糊的一大片。头一次,我觉得他的秘密这样肮脏,我丁点儿也不愿意再替他保守了。

看见我时,他吃了一惊。客人正稀,他赋闲在店里没有事做。他较几年前更黑更瘦,头发挑染得五颜六色,仿若把彩虹直接顶到了头上。

我们围着护城河上的桥绕圈,他说:“你长大了。”

“我长大了,你也老了,这是必然的。”我觉得我的话很睿智。

他呵呵笑着:“你们家的钱不出这个星期我就给送回去。”

“我来不是为了还钱的事,”我正色道,“小萍要做手术,嫂子还有你家人都希望你回去一趟,一来带些钱,二来给她一点关爱。毕竟……毕竟你这么多年没怎么尽父亲的责任。”

他的神情黯淡下去,“这个我会做好的。”

护城河水碧绿,水藻斜斜地插在河底,来往船只均年过半百,船底常年泡在水里,腐烂了一层又一层,修缮在后面,同时修补了一层又一层。

他长叹一声,“我真他妈该回去看看了。”

年关将近,我妈收拾贮藏室的时候,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搜出从前郑阳红送我的那只黄色的毛绒鸭子,它被老鼠和贮藏室常年不散的潮气糟蹋得看不出原形。它仅存的几缕黄色绒毛黏在一起,身子上的洞一串连着一串,黄色的棉花露在外面一大团。

它这样惨不忍睹,实在不能再做摆设,我妈把它连着各种废品一股脑扔进垃圾桶。很快它的上面就堆满了烂菜叶子、旧报纸、流了一整个垃圾堆的汽水。黄鸭子沾上各种色彩,变得五颜六色。它彻底沦为垃圾了。

从那两天拜访的亲戚和我妈的交谈中,我多多少少了解到更多关于郑阳红闲碎的事情。他高中没毕业就因为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十几岁的孩子独个在外面过了一个凄冷的年。他在外面混的时候,做过劳力,办过假证,他什么营生都干过,什么苦都吃过,最后选择了剪发。

嫂子在小萍治好病后带着小萍改嫁到邻村。郑阳红又一次结婚,对方小他七八岁,过了没两个月就要离婚。他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人,几年而已,就经历了两次婚姻。

我妈不经意带出和郑阳红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说郑阳红称呼她嫂子以后打一声呼哨,一帮小子不知从哪窜出来,他给他们耳语几句,他们围着她撒欢儿,嘴里嘶嘶地呐喊,喊的只是一声比一声齐的“嫂子”。

我妈的表情喜滋滋的,手指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小时候的郑阳红多好啊,可是,可是后来怎么变成这样啊。”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郑阳红怎么变成这样了,可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幸好我听到了故事的下半节,我妈几年前就说了上半节,可整个完整的故事,我生生等了这么些年。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郑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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