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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幼 学 琼 林(2)

原文东鲁西鲁①,即山东山西之分;东粤西粤,乃广东广西之域。河南在华夏之中,故曰中州;陕西即长安之地,原为秦境。四川为西蜀,云南为古滇。贵州省近蛮方,自古名为黔地。

注释①西鲁:《职方纪略》载:“山西别号西鲁,《禹贡》冀州之域……首府太原,号曰晋阳。”

译文东鲁、西鲁就是山东、山西的旧名,东粤、西粤即为广东、广西。河南位于中原的中心位置,所以又称为中州;长安为陕西首府,古代是秦国的辖地。四川就是西蜀,云南汉朝时建置滇国;贵州地处南蛮所以叫作边地,是古时黔中之地。

原文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此为天下之五岳;饶州之鄱阳,岳州之青草,润州之丹阳,鄂州之洞庭,苏州之太湖,此为天下之五湖。

译文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这是中国著名的五大高山;饶州的鄱阳湖、湘阴的青草湖、润州的丹阳湖、巴陵的洞庭湖、苏州的太湖,这是中国著名的五大淡水湖。

原文金城汤池①,谓城池之巩固;砺山带河②,乃封建③之誓盟。帝都曰京师,故乡曰梓里④。

注释①金城汤池:金属的城墙,滚水的护城河。比喻坚固无比、防守严密的城市或工事。《汉书·蒯通传》:“边地之城,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②砺山带河:砺:磨刀石。山:泰山。带:衣带。河:黄河。黄河细得像条衣带,泰山小得像块磨刀石。比喻时间久远,任何动荡也决不变心。《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宁,爰及苗裔。’”③封建:一种分封的政治制度。封邦建国,即古代帝王把爵位、土地分赐亲戚或功臣,使之在各该区域内建立邦国。相传黄帝为封建之始,至周制度始备。④梓里:故乡的代称。因为古代宅旁常栽梓树和桑树。里:居住的地方。

译文金城汤池形容城墙和护城河坚固、牢不可破,如金铸成的城,如汤沸热的池;黄河像衣带万古流长,泰山像砺石与天共存,是帝王分封功臣时的誓盟之辞。皇帝居住的都城称为京师;旅居在外的人,称自己的故乡为梓里。

原文蓬莱弱水,惟飞仙可渡①;方壶员峤,乃仙子所居②。沧海桑田③,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

注释①弱水为古代西部的水名。传说其水不能浮鸿毛,所以叫弱水。《山海经·西山经》:“劳山,弱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洛。”道教典籍《云笈七签》:“蜀女真谢自然泛海,将诣蓬莱求师,船为风飘到一山。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非舟楫可行,非飞仙无以到。”②员峤为古代仙山之一。《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③沧海桑田:大海变成农田。比喻世事变化很大。晋葛洪《神仙传·麻姑》:麻姑谓王方平曰:“自接待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乃浅于往昔会时略半也,岂将复不为陵陆乎。”

译文蓬莱和弱水路途遥远艰险,只有神仙才能飞渡到那里;方壶员峤,是仙人们居住的地方。沧海桑田比喻世事变迁很大;黄河水变清了,大海再也没有风浪了,预示着天下太平。

原文水神曰冯(píng)夷①,又曰阳侯;火神曰祝融,又曰回禄②。海神曰海若③,海眼④曰尾闾⑤。

注释①冯夷: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水神。《抱朴子·释鬼篇》里说他过河时淹死了,就被天帝任命为河伯管理河川。又叫阳侯,冰夷。②回禄:神话传说中的火神。《左传·昭公十八年》:“禳火于玄冥回禄。”杜预注:“玄冥,水神;回禄,火神。”③海若:若,海神名,《庄子·秋水》:“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④海眼:即“归墟”。《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了在“渤海之东”的茫茫大海上有一个无底之谷。根据神话传说,宇宙间各条河流,甚至连天上银河中的水,最后都汇集到这原始而神秘的无底洞里。⑤尾闾:古代传说中海水所归之处,现多用来指江河的下游。

译文掌管河水的神称为冯夷,又叫作阳侯;管理火的神称为祝融,又叫回禄。海神的名字叫海若;海眼是海下泄水的洞孔,又称为尾闾。

原文望人包容,曰海涵①;谢人恩泽,曰河润②。无系累③者,曰江湖散人④;负豪气者,曰湖海之士⑤。问舍求田,原无大志;掀天揭地,方是奇才。

注释①海涵:像大海一样无所不受。《警世通言·王安石三难苏学士》:“晚生才疏识浅,全仗太师海涵。”②河润:谓恩泽及人,如河水之滋润土地。③系累:用绳子绑起来,后来引申为拘囿、束缚的意思。④江湖散人:《唐才子传》载:(陆龟蒙)不喜与流俗交,虽造门亦罕纳。不乘马,每寒暑得中,体无事时,放扁舟,挂蓬席,束书、茶灶、笔、床、钓具,鼓棹鸣榔,太湖三万六千倾,水天一色,直入空明。或往来别浦,所指少不会意,径往不留。自称“江湖散人”。⑤湖海之士:古代形容气概豪放之人。《三国志·魏志·张邈传》:“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

译文希望得到别人的包含,就说如同大海能涵容得下;感谢他的恩泽,就说像受到河水一样的滋润。没有责任牵绊的人叫作江湖散人;自负豪气的人叫作湖海之士。一个人只会寻问屋舍讲求田亩,那就表示胸无大志;能够掀天揭地做大事业的人,才能称为有才能的奇人。

原文凭空起事①,谓之平地风波②;独立不移,谓之中流砥柱③。黑子弹丸④,漫言至小之邑;咽喉右臂,皆言要害之区。

注释①起事:生事,挑起事端。②平地风波:平地上起风浪。比喻突然发生意料不到的纠纷或事故。唐刘禹锡《竹枝词》:“常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③中流砥柱:中流:河流中央;砥柱:黄河三门峡东的石山,立在黄河激流之中,就像屹立在黄河急流中的砥柱山一样。④黑子弹丸:黑子:黑痣。弹丸:弹弓用的泥丸。比喻极小。

译文争端凭空而起,而产生了意外纠纷,好像平地生了风波;有自己的主张能担当大任,遇事毫不动摇者,可称为中流砥柱。黑子和弹丸都是形容很小的地域,咽喉和右臂都是身体上重要的部位。

原文独立难持,曰一木焉能支大厦;英雄自恃①,曰丸泥亦可封函关②。事先败而后成,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③;事将成而终止,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kuì)④。

注释①自恃:过分自信。②丸泥亦可封函关:丸泥:一团小泥丸;封:封闭。用一小团泥丸就可把函谷关封闭住。比喻地形险要,用少量兵力即可固守。《后汉书·隗嚣传》:元遂说嚣曰:“元请以一丸泥为大王东封函谷关,此万世一时也。”③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东隅:指日出处,即早晨,喻初始。桑榆:指日落处,即夜晚,喻最终。原指在某处先有所失,在另一处又有所得。后喻在某一方面有所失败,但在另一方面有所成就。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冯异传》:“赤眉破平,士吏劳苦,始虽垂翅回溪,终能奋翼黾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④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九仞:极高。亏:欠缺。篑:盛土的筐子。堆九仞高的山,只缺一筐土而不能完成。比喻做事情只差最后一点没能完成。《尚书·旅獒》:“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译文势单力孤难以完成大事业,就好像只用一根大木,怎么撑得住即将倒塌的大屋子呢?英雄好汉夸耀自己的胆识本领,说一丸泥团可以封得住函谷关。做事先失败,后来才得以成功,叫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事情将要成功,只差最后一点点的功夫,半途忽然停止了,就称为“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原文以蠡(lí)测海①,喻人之见小;精卫②衔石,比人之徒劳。跋涉谓行路艰难,康庄谓道路平坦。硗(qiāo)地③曰不毛之地,美田曰膏腴④之田。

注释①以蠡测海:蠡:贝壳做的瓢。用贝壳来量海,比喻观察和了解很狭窄很片面。汉东方朔《答客难》:“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筳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②精卫:古代神话中所记载的一种鸟。《山海经·北山经》:“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③硗:贫瘠。《孟子·告子上》:“地有肥硗,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也。”朱熹注:“硗,瘠薄也。”④膏腴:肥沃。《战国策·赵策四》:“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

译文拿贝壳来测量海水,譬喻人的见识太浅;精卫的衔石填海,是指做事徒劳无功。跋涉是说行路非常艰难,康庄大道是说道路极为平坦宽广。土壤贫瘠,地面长不出五谷草木的,称为不毛之地;肥沃丰饶的田地,叫作膏腴之田。

原文得物无所用,曰如获石田①;为学已大成,曰诞登道岸②。淄渑(shéng)③之滋味可辨,泾渭④之清浊当分。泌(bì)水⑤乐饥,隐居不仕;东山高卧⑥,谢职求安。

注释①石田:多石而不可耕之地。后来比喻无用之物。②诞登道岸:岸指学业、真理的彼岸。《诗·大雅·皇矣》:“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后来就用诞登道岸表示已经成功。③淄渑:淄:今山东省内的淄河。渑:古水名。相传二水味各不同,混合之后则难以辨别。④泾渭:传说古时泾河的水清,渭河的水浊,两河在交汇处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诗经·邶风·谷风》:“泾以渭浊,湜湜其沚。”⑤泌水:指涌出的泉水。《诗经·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岂其食鱼,必河之妨。岂其取妻,必齐之姜。”⑥东山高卧:比喻隐居不仕,生活清闲。《晋书·谢安传》:“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

译文得到某物却一无所用,就如同获得长不出农作物的石头地;做学问有了成就,则可用诞登道岸来形容。淄水和渑水都位于山东境内,淄水甘甜,渑水苦味,淄水和渑水的味道不同,放在一起也能分辨得出来;泾水和渭水有清有浊,当二水合流后,依然清浊分明。拿泌河的水来充饥,也觉得很快乐,是赞美人安贫乐道,隐居在家不肯出来做官。情愿在清静的东山高枕无忧,是说辞去官职以求轻松悠闲。

原文圣人出则黄河清,太守廉则越石见①。美俗曰仁里,恶俗曰互乡②。里名胜母,曾子③不入;邑号朝歌,墨翟④回车。

注释①越石见:传说福州城东有越王石,平常隐没在云雾里,太守中贪婪的都不能见到它,只有五代宋时晋安太守虞愿公正廉明,越王石才出现。②互乡:就是交相为恶的地方。《论语·述而》: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惟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③曾子:曾参,古代孝子。曾参到了胜母里,认为里名不孝,就没有进去。④墨翟:墨子,名翟。是我国战国初期著名的思想家,墨家学派的创始人。他来到朝歌城,认为名字不好,就驾车返回。

译文圣人降临世间,黄河的水也会清澈;太守清廉爱民,越王石才会显现于世。风俗淳朴的乡里称为仁里,风俗恶劣的地方叫作互乡;孝顺父母的曾子,不愿进入里名叫胜母的地方,是恨它不孝;主张非乐的墨子,车子走到名叫朝歌的显邑时,就掉头而返,是嫌它失时。

原文击壤①而歌,尧帝黎民之自得;让畔而耕②,文王百姓之相推。费长房③有缩地之方,秦始皇有鞭石之法。

注释①击壤:古代的一种游戏。打击土堆而唱歌。比喻太平盛世,人人丰衣足食。《隋书·儒林传·何妥》:“上古之时,未有音乐,鼓腹击壤,乐在其间。”②让畔而耕:传说文王治理的地区,风俗仁义,耕田的人互相推让田界。畔:田界。③费长房:东汉方士。

译文尧帝时黎民百姓都能怡然自得,拍着土壤引吭高歌;西周时的百姓朴实讲仁义,都能互相谦让耕地。费长房通晓收缩土地,化远为近的方法;秦始皇时有挥鞭驱赶石头造桥的奇术。

原文尧有九年之水患,汤有七年之旱灾。商鞅不仁而阡陌开,夏桀无道而伊洛竭。道不拾遗,由在上有善政;海不扬波①,知中国有圣人。

注释①海不扬波:《东都事略》:“周成王时,越裳九译来贡,谓周公曰:‘天无迅风疾雨、海不扬波三年矣。意者中国其有圣人乎?盍往朝之。’”

译文尧帝时洪水为患九年,商汤时有七年的大旱灾。商鞅废除自古以来的井田制度,开阡陌奖军功;夏桀暴虐无道,上天便使伊、洛二水同时枯竭,以示惩戒。路上不捡拾他人的失物,是因为在上的人治理有方的缘故;海里扬不起大波浪来,由此可知中国境内有了圣明的人。

岁时

原文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①。履端②,是初一元旦;人日③,是初七灵辰。元日献君以椒花颂④,为祝遐(xiá)龄⑤;元日饮人以屠苏酒⑥,可除厉疫。

注释①桃符:画在桃木板上的门神,古人以桃木能驱邪,故新年风俗都换桃符。②履端:开端。③人日:传说每年开始的时候,第一日为鸡日,依次为狗日、猪日、羊日、牛日、马日、七日为人日,八日为谷日。其日晴,则主所生之物盛;其日阴,则有灾难。④椒花颂:晋朝人刘臻之妻陈氏,在元旦向皇帝献《椒花颂》,祝皇帝万寿无疆。⑤遐龄:老年人高寿的敬语。《魏书·常景传》:“以知命为遐龄。”⑥屠苏酒:从晋朝开始形成的习俗,每年除夕,将药囊丢到井中。到元日取水出来放在酒樽中,全家人一起喝着就不怕生病了。屠:割。苏:药草。砍了药草来泡酒,泡成的酒就是“屠苏酒”了。后来作为酒名。唐顾祝《岁日作》:“不觉老将春共至,更悲携手几人全。还将寂寞羞明镜,手把屠苏让少年。”孙思邈著《备急千金要方》:“饮屠苏,岁旦辟疫气,不染瘟疫及伤寒。”

译文爆竹一声除旧岁,新的一年又来临了;门上换上了新的桃符,以迎接新的一年。正月初一日是元旦,称为首日;正月初七日是人日,称作灵辰。元旦将椒花酒献给君王,是借此祝颂他长寿;请乡邻朋友喝屠苏酒,可以驱除瘟疫百病。

原文新岁曰王春①,去年曰客岁②。火树银花③合,谓元宵④灯火之辉煌;星桥铁锁开,调元夕金吾⑤之不禁。

注释①王春:《公羊传·隐公元年》:“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②客岁:即旧岁。③火树银花:唐睿宗时代,每年逢正月元宵的夜晚,扎起二十丈高的灯树,点起五万多盏灯,号为火树。《大唐新语》载苏味道诗:“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辛弃疾《青玉案》也是描写元宵节的热闹场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④元宵:原意为“上元节的晚上”。因正月十五“上元节”主要活动是晚上的观灯赏月,后来节日名称也演化为“元宵节”。⑤金吾:汉代禁止夜行的官。古代通常在城中实行宵禁,这里星桥铁锁开,指元宵取消了夜禁。

译文新年别名首春,去年则称客岁。火树银花合,是形容元宵节的灿烂辉煌;星桥铁锁开,是说元宵节这一天开禁,放下吊桥听任城内外游人自由往来观赏灯火。

原文二月朔①为中和节,三月三为上巳②辰。冬至百六是清明③,立春五戊为春社④。寒食⑤节是清明前一日,初伏⑥日是夏至第三庚。四月乃是麦秋⑦,端午却为蒲节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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