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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胡闹!女子随军,成何体统。”莫逍遥一改往日嬉皮笑脸之态,正色说道。

回到圣金宫天色已晚,莫逍遥挥去侍从,耷拉着脑袋,拖着脚步,晃荡在走廊上。父皇点名他为副将,虽随水溶领兵出战,一切是不是来的太快。历经艰辛,才把黛玉找回来,不到一天自己就要出征了,心,低沉死寂。

快到王宫了,一抬头,又是昔日那个浪荡皇子。俊颜舒展,眉宇高扬,朗声说道:“玉儿,玉儿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不待黛玉回答,莫逍遥又自言自语道:“唉!我可是想你了,很想,很想。”褪去桀骜,竟有莫名的哀伤。黛玉心间一惊,是她听错了吗?

“哈哈……想不到你这么好骗,本太子何许人也。玉儿笨死了,还是我聪明。”咯咯的笑声充满整个大殿,莫逍遥开怀大笑,笑的眼底闪烁着明亮的泪光。

黛玉没有多言,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莫逍遥出神。

退去丫头,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嘎吱的响声。莫逍遥背过身去,自言自语道:“玉儿,要是那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哪怕一点点……都是好的。”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是卡在喉咙中的。

“嗯?你说什么?”恍惚之间,黛玉回过神来,似乎莫逍遥在说什么他不在了,想他之类的。

“玉儿,这些天你一定累坏了,你身子若,天色不早了,快歇着吧!”不等黛玉回神,莫逍遥蹦蹦跳跳的出了圣金宫,不知道往那跑去。

想想还真是累了,身心俱碎。有那么一会,心停止跳动,眼前出现那个云淡风轻、眉疏目远的男人,这么多天没见了,你……可好?

从出俯的那一刻,这一切就与自己无关,又何必伤春悲秋。生活还是有很多情趣的,只要打开心门,譬如……莫逍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黛玉回到寝房。

“可有消息?”

“小姐,皇上北静王为主将,太子为副将,领兵二十万讨伐番邦贼子。”

水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黛玉的心像是跌入寒潭,没有一丝温度。

番邦蛮夷之族来势汹汹,蓄谋已久。对于水溶,皇上也定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很显然二十万大军对付叛贼五十万大军,双方势力悬殊。立下军令状,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皇上故意试探,借机除掉水溶这个心腹大患吗?黛玉不敢多想。

“左枫,莫逍遥在哪里,我要见他。”

“太子他……”

左枫面色难看,黛玉不加多言,闷声不响的出了寝室。丝竹声翩翩而来,透着奢靡的味道。随着琴声,黛玉来到圣金宫主殿。

“殿下,臣妾亲口喂你好不好,好不好嘛!”一名女子,纱衣如血,柔若无骨的手蜿蜒在莫逍遥光洁的胸膛上,极尽撩拨之能事。薄薄的纱衣下,高耸的丰盈若隐若现,透过胜血的轻纱散发出醉人的光泽。

黛玉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脚步硬生生的止在门口,溢出唇角的话最终被吞进肚中,空留无声的叹息。

“玉儿,你……你怎么来了?”訇然之间,莫逍遥回过神来。看着倚着门框,如仙子般褶熠飘洒的人,一时间恍花了他的眼。

“我……”黛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长大嘴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她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几欲转身而走,手臂却被男子抓住。力道大的,几乎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莫逍遥转过头来,挥退殿中一众娇艳美人,目光停滞在黛玉的背脊上,双目寒芒极力挣扎这,想透过淡薄的身子,看看那颗心,看看那颗心中可曾有过他的影子。

“你决定了?”

“父皇钦定的,我没的选择。”

“带上我,我也要去。”黛玉语气坚定不依,没有商量的意味。决定已做,只是来支会他一声罢了。

莫逍遥闻言,正色道:“胡闹,女子随军,成何体统。”

黛玉蓦然呆住了,这样的莫逍遥,她从未见过。额头青筋暴露,掌心冰冷刺骨,有细密的汗珠。两人离的这么近,能听到他的心砰砰的跳着,慌乱无比。

“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只是支会你而已,既然你不帮我,那打扰了。”

莫逍遥看着面容无波无澜,死寂无比的黛玉,咽喉气息被抽干,嗓子干哑。回到宫中,黛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中熠熠生辉的神色退却,被死灰寒芒笼罩。

“玉儿,你听我说,战场刀光剑影,在生死边缘徘徊,稍有不测就会命丧九泉,我怎忍心你冒险。一旦战事打响,我身为统帅,更抽不出身保护你不受伤害,这些你……懂吗?”沉默一会,莫逍遥继续说道:“你要是有个闪失,你让我怎么办。”

父母死了,原本以为找到可以依靠一生的男人,他却用残忍的方式给她上了一课,毕生难忘。这个世界,还会有人在乎自己的……死活吗?会有吗?

嘲讽的笑容挂在唇角,刺痛的是谁于浑然不觉中沦丧的心。

“总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冒这个险,拿你的生命做赌注,我……输不起!”

黛玉还想说什么,终究是将所有的话都吞进肚子中,蓦然离开。

三日后,旋魂门,满朝文武齐聚一堂,压抑的神色,每个人都默不作声。

鼓声响彻天际,舞动的号角呼呼吹响。

壮士保边疆,一去不复返。

谁人卧道旁,紧扯青衣衫。

擂鼓催人进,决绝过栏杆。

一叹不回头,白骨硝烟破肚膛。

莫涵手持酒盏,仰头而下,辛辣的液体流进五脏六腑。喝了这杯酒,水溶、莫逍遥就该上路了。

“他日爱卿与皇儿得胜还朝,朕定当亲自给二位接风洗尘。”

寒暄过后,水溶最后看了眼金陵城,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协同莫逍遥出发了。旌旗招展,呼呼作响,震人心魄。

两个年轻的王者,高居战马之上,若有所思。今日一别,出了这道城门,不知道还有回来的机会没。

水溶一行刚出城门,一个满脸胡络的男人,带着两个短衣青鞋的人,趁着燥乱,混进队伍中。

大胡子男人将两名男子护在身侧,小心翼翼,生怕这群老粗军人伤到他俩。两名短衣男子,一身兵卒打扮,见此情景,低着头咯咯笑个不停,压抑着不敢出声,相貌滑稽无比。

此去,一路前途慢慢,又会滋生那些事端,无人得知。死亡神祗已经苏醒,想要吞噬一切鲜活的生命。路就在脚下,只有一条,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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