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外人从来只说我冰冷无所谓，你是唯一知我底细的人。
慢条斯理好像是她的生活信条，无论做什么，无论多紧急的事，她都是悠悠的，幽幽的。但是，从来都不曾误错任何事情。她说，凡事心中有数就好。是的，她从来都是胸有成竹。
她是菊里。
我认识她两年零一个月零三天。我有强迫症，我喜欢用心记住一切值得记得的日子。菊里说：“到底怎样的算不值得的？”我想半天没想的出来。于是她说：“事实是，你记性不好。”我纠正道：“我只是害怕遗忘。我怕我会不记得我该记得的。”
“不，你更怕的是被在乎的人忘记。”菊里永远比我清醒。
“那，菊里你呢？”印象中的菊里是坚强的，不为任何所动的果敢女子。
当然，她什么也没说。她一贯风轻云淡。但是，我向来喜欢刨根问底。菊里最后说，“我啊，就这样呗。”
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很少袒露心声，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改变。
正当我沮丧不已的时候，我瞥见了从未有过慌乱的菊里。她脸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深深的刺痛了我。但是，我只能佯装不知。
假如，你最亲密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她的情绪，请相信她一定有她的顾虑。她需要时间磨合各种心理冲突。尤其，像菊里这样的人。也许我认识她时间不足以使我如此坚定肯定的说我完全了解她，但是我还是要说，菊里，她做一切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的。她从来不隐瞒任何。我们之间也从不需要任何矫揉造作。所以我更加相信，她只是自己还没有适应。我甚至预感，很快她就会告诉我一切。
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接到菊里电话的时候，是晚上九点五十八分。星期四。我们的对话也是本周四，不过是白天。
菊里应该是在江边吧，风声呼啸。她情绪激动，重复说着很多，苜蓿，我……那个蠢货……我没有听到重点事件，我只听到蠢货两个字格外响亮清晰。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在江边么？
……她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哭了。哭声很轻很轻。
见到菊里的时候，她依旧穿着白色吊带裙子，人字拖。趴在栏杆上。她很瘦，在这样大风的夜里更显得单薄和凄凉。
菊里。我拉了拉她的裙摆。
她抱着我大哭起来。“外人从来只说我冰冷无所谓，你是唯一知我底细的人。”
看着眼前哭得像个孩子的菊里，我心里就像被人刺了一刀。“没事的，我在。”
然后，我们去便利店买了20瓶不同口味的RIO，菊里喜欢蓝玫瑰。我都不喜欢，我只是喜欢彩色。我们并肩坐在风光带的长椅上，说了很多话。菊里同我说了很多话。我一直都是好好听着。突然发现了与往日不同的菊里，脆弱，不知所措，还有悲伤的眼泪。每一个人都有不为常人所知的另一面，有白天和黑夜，晴天和雨天。而菊里一直表现的是天朗气清的秋日天气。
突然想起王斯祁曾经对我说，我就像是春夏秋冬，有很多的情绪。其实，我想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但是，我得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喜欢他的描述。因为，确实如此。
终于知道，菊里的不开心是因为苏暮楚。
但是，我所知道的是他们四年前已经分手。
但是，他们已经和好。于四个星期前。当然，我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分手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从来不曾爱过你吗？直接表明只爱你面孔和身体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他从新来过呢？那些伤害已经不要紧了吗？
“你不是常说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圈还是会在一起吗。我想我和苏暮楚大抵也就是这样。彼此都没有放下，现在他回来找我认错，我既然还爱他，也没有理由不答应。”菊里脸上少有的温柔。
我思绪混乱。那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很不像菊里啊。
她竟然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哭了。“苜蓿你他妈就是个骗子啊，专说些鬼话！”
原来苏暮楚虽然回来，也说了要和菊里继续在一起。但是同时也另一个女孩子有暧昧不明的关系。菊里撞见过几次，但是苏暮楚每次都解释只是普通朋友。一边对自己大献殷勤一边又和其他人纠缠不清，这让菊里很难受。她做不到转身就走又无法做到睁只眼闭只眼。种种情绪快要将她撕裂，这个暑假她过得实在苦不堪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