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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对这住处可还满意?”龙纤辰坐在椅子上,无视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的黛玉,“我就那么恐怖吗?”

“还好!”黛玉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回答了。确实这宫殿清新怡人,布置得也非常雅致脱俗,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只是宫人太少了,要不我再给你添加几个人手?”

“不用了,我不喜欢人多。”黛玉一口拒绝,想了想便问道:“你把北静王府的人怎么样了?”

“暂时只软禁了在,等过些日子就将他们全部遣散。”

“你要查封北静王府?”

“对,水溶现已是海捕的逃犯,怎么可能还将他的府邸留下呢?”

“但北静王府好歹是皇贵妃娘娘的娘家吧?真将王府查封,你让皇贵妃如何在宫中立足?”

“哼,我没诛连九族,也没将她打入冷宫算是够仁慈的了。”

“可你那样做同将她打入冷宫有何区别?这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会不清楚?”黛玉越说越激动,小脸不由涨得通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哼…”

“哎,我才说一句你就回我这么多,真是怕了你了。”

“请皇上回去吧,这一大早就给闹腾得不安生,这会我想休息了!”黛玉说着就站了起来,一副要将龙纤辰扫地出门的样子。

“你这是在赶我吗?你可要知道,其他的女人可是千方百计的想我去她们那呢!”

“那你就去她们那吧!”黛玉连连挥手摧他快走。

“算了,算了,就冲你的面子,我不查封北静王府总成了吧?给皇贵妃保留着。”龙纤辰心知黛玉是真的生气了,忙识趣的站了起来。

“真的?”黛玉脸露喜色,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天子金口玉言,还有假不成?”龙纤辰叹了口气,心说自己算是完了,被这小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那,我可以去瞧瞧皇贵妃吗?”

龙纤辰本想拒绝,但见黛玉一脸期盼,不忍拂她的意,便点了点头:“要去的话一会你就去,中午我会差人来叫你一起用膳。”

黛玉看在他送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给自己的份上,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芝兰嬷嬷!”

“奴婢在!”一位三十多岁,容貌端庄的嬷嬷忙垂手站了出来。

“一会玉儿要去皇贵妃那,你就随身好好侍候,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

“如此,我就先走了。”

“送皇上!”

等龙纤辰走远,黛玉便嚷着要出门。芝兰嬷嬷及宫中的四位宫女春儿、夏儿、秋儿、冬儿急忙阻止。

“姑娘别急,要出门的话,怎么着也得打扮下吧?”芝兰嬷嬷笑着将黛玉拦了下来,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怎么说,姑娘也是这‘离宫’的主人,这出门在外,可不能太怠慢,让人小瞧了去。”

“这‘离宫’很特别吗?”黛玉打从早上遇见周贵妃等人就隐隐觉得这‘离宫’不是平常之地。

“是啊,姑娘不是也瞧见了,那周贵妃想踏上这‘离宫’,都差点让皇上跺足呢。”春儿笑嘻嘻的接过话茬,“‘离宫’是皇宫中特殊的存在,打修成就一直空着,直到姑娘住进来。现在这后妃的娘娘们一个个都眼红得很呢!”她说着取过桃木梳,将黛玉如丝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轻柔的梳理起来。

“皇后呢?难道皇后也不能住到这‘离宫’?”

“这…”四个宫女和芝兰嬷嬷交换了下眼神,还是芝兰嬷嬷接过了话茬:“咱们皇上从来就没有立皇后!”

“没立皇后?”黛玉吃了一惊,“皇上登基已快二十来年了吧?怎么会没立皇后?”

“这个奴婢们也不清楚。”

“那怎么这大的宫殿,只是你们五个人?”

“皇上只命令咱们五人在此,其余的人一概不准进入。就连咱们的服饰,都与普通的宫人区别开了。”

“哦!”黛玉点了点头,透过光鉴照人的铜镜,仔细打量了下五人。细看之下只见五人容颜皆端庄娴静,气质内敛,决非平常女子可比。心知既然这‘离宫’如此特殊,这宫女嬷嬷怎么又可能是平常之人呢?

春儿麻利的给黛玉的挽了个如意髻,用发丝将她左额上的曼珠沙华遮住,再用一枚玲珑点翠珠花将发丝别在鬓角。又从首饰盒中挑了一支赤金双头并蒂海棠花步摇插在发髻上。刚欲再翻捡别的首饰,立刻就被黛玉苦着脸拦住了。

“够了,再别加了,再加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姑娘可真是奇怪,别的娘娘们可是巴不得将这头上戴满呢!”春儿说笑归说笑,但还是听话的没再挑首饰。

“其实,我不喜欢这些个首饰什么的,又重又累赘。”

“呵呵,不愧是‘离宫’的主人!”冬儿笑着便去挑外出的衣裳。从黛玉对待首饰的态度,她已知晓了黛玉的喜好。便挑了件五彩刻丝月白貂皮小袄子给她换上。刚欲再挑披风的时候,被黛玉叫住了。

“就把我那件披风给我吧,我不能见太阳。”

“是!”秋儿忙拿起了黛玉的火浣披风,微微一怔。惊讶的与另四人交换了下眼色,然后不动声色的给黛玉披上。

一切收拾妥当,芝兰嬷嬷便带着春儿、夏儿随身侍候。留下秋儿、冬儿留守宫中。芝兰嬷嬷亲自扶着黛玉穿过如同玉带的白玉桥,慢慢向水雪柔的宫殿走去。

“皇贵妃住在哪?”

“‘幻蝶宫’,离这不是很远。”

“她,现在好吗?”

“这,”芝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皇上给娘娘下了禁足,所以奴婢们也不清楚。”

一行三人簇拥着黛玉,慢慢走在御花园光洁的青石路上。由于‘离宫’特有的白色宫服,所以她们四人一出现在御花园,便非常的打眼。立刻,原本那些在园子里游玩的妃子、宫人忙止住了喧闹,全都将视线落在了黛玉身上。由于黛玉并没有被册封,所以那些个妃子也并不过来见礼。只是将一双双别有深意热辣辣的眸子,热切的追随着黛玉的身影,那眼神中含义不言而喻。

好在黛玉性子极其清冷,在大观园时就是我行我素惯了。所以对这来者不善的眼神也不以为意。对那些妃子宫人们视若无睹,直旁若无人的用眼打量着这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御花园。就连芝兰嬷嬷和春儿、夏儿对那些个嫔妃们也是目不斜视,并无因为婢子身份就低人一等的感觉。

四人穿过一座宽大清幽的荷花池,便见前面是一片如霞似火的茂密枫林。林中有一条白石路通向林子的另一端。

“那林子那头就是皇贵妃娘娘的‘幻蝶宫’了。”芝兰嬷嬷说着便扶着黛玉走进了林间。

“真美!”看着红彤彤的枫叶,看着那上面如血的脉络,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一丝愉悦。艳丽的色彩冲淡了初冬的萧瑟,让人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一会到了‘幻蝶宫’门前还要美呢!”春儿笑了起来。

“那是为何?”

“姑娘一会看了就知道!”

出了枫林,一片五彩缤纷映入了眼帘,黛玉立刻便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那一丛丛一簇簇形态各异的茶树娇羞的伫立在花圃中。有的含羞待放,小巧的花苞鲜嫩可爱。有的刚刚绽放,花形艳丽缤纷,红、粉红、深红、玫瑰红、紫、淡紫、白、黄色…植株形姿优美,叶浓绿而光泽。不羡牡丹之富贵,不效珠兰之芳香。

“骨劲自能开对雪,兴豪喜见笑迎风。”黛玉不觉吟颂出声。

“因皇贵妃喜爱茶花,在皇贵妃刚进宫的时候,皇上便特意命人在这花圃里种满了上百株名品茶树。每到冬春两季,这里就成了御花园最靓丽的风景,花的的海洋,煞是好看。”春儿细心的给黛玉解释着。

“他倒是有心。”只可惜,帝王注定最无情,这初时的热情只怕早已磨灭消褪了。看着花圃那头,那紧闭的宫门,黛玉暗暗摇了摇头。

冬儿走到宫门前,轻轻叩了叩门上的铜环。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宫女。

“请问?”小宫女迷惑的看着门口的四人。

“去通报娘娘,就说‘离宫’的主人前来拜访!”

“‘离宫’?”小宫女大概进宫没多久,对这‘离宫’并不熟悉。

“小桃,是谁呀?”院子里传来一成熟女子的声音。

“清荷姐姐,是什么‘离宫’来的。”

“什么?‘离宫’!”那叫清荷的女子闻听脸色一变,忙飞快的跑到了门前。一见春儿她们的服色,果然是只有‘离宫’特有的纯白色。三人中间站着一位天仙似的人儿,比自家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忙惶恐的道:“小桃,快去请娘娘出来!”自己则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奴婢叩见娘娘!”

黛玉闻听,粉脸一红,示意春儿扶清荷起来。

“只叫姑娘就成了!”春儿一边扶起清荷,一边纠正着。

“是!”

那厢,水雪柔接到小桃的通报,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这‘离宫’主人是何人,但‘离宫’的特殊还是知道的,当下不敢怠慢,忙迎了出来。

“姐姐!”看着只着平常银丝绣边柳绿色绢质对襟袄儿,容颜消瘦略带病态的水雪柔。黛玉眼中一热,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玉儿…妹妹!”水雪柔疑似自己眼花,不禁伸手揉了揉眼睛。

“姐姐近来可好?”

“玉儿妹妹,真是的你?”等水雪揉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时,惊愕的怔在了那。

“是我!”黛玉苦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水雪柔,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水溶。可这心思刚转到水溶身上,心便开始一阵抽搐。初时感觉似有金针扎向自己的心窝,一下一下,那疼痛缓慢而清晰;接着那疼痛加重,已不是一下两下,而是变成了剧烈的绞痛。就好似正有人拿着锋利的刀子生生将自己心上的肉一片一片剜、割下来。心如同被人撩开一般,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立刻席卷了全身。眼泪开始崩塌,意识开始模糊,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冷得让她呼吸困难。。

“妹妹!”看着突然脸色惨白的黛玉,水雪柔和芝兰嬷嬷急忙扶住了摇摇欲倒她,“妹妹怎么了?”

“姑娘怎么了?”众人焦急的将黛玉扶进了屋内,放在榻上。

“没…事…”黛玉强撑起最后的一丝意识,拉住便要去请御医的春儿,“我…躺会。。便…”话还未说完便陷入浑沌。右手无意识的搁在左手的‘守情环’上,失去血色的唇角挂着一抹苦笑…

水雪柔体贴的拿过一床冰蚕丝锦绣被轻轻的盖在黛玉身上。又命宫女将拨旺了些炉火,燃上了有助睡眠的檀香。然后自己便静静的守在榻边。芝兰嬷嬷三人被黛玉的状况吓到,芝兰嬷嬷暗中对冬儿使了个眼色,冬儿会意,忙闪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龙纤辰一脸忧色的踏进了‘幻蝶宫’。

“皇上!”屋里的人忙齐唰刷的跪了下去。

“嘘!都起来吧!”他径直走到黛玉的榻前,挨着榻沿坐了下去。看着那苍白没有血色的容颜,心中一痛。目光转到了她左腕上了镯子上。叹息了一声,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早在冬儿前来凛报的时候,他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不禁有点后悔答应让黛玉来水雪柔这。水雪柔是水溶的姐姐,看到她,她怎么可能不会想到水溶呢?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他轻轻站了起来,来到了水雪柔的面前。

“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在玉儿面前提起水溶的名字!”

“是!”水雪柔冰雪聪明,也隐隐猜到黛玉突然的不适一定与自己的弟弟有关。眼见龙纤辰愠怒的脸,忙惶恐的点头称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遣退了众人,他再次坐回了榻边,细心的替黛玉拢了拢被角,然后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黛玉方才缓缓睁开了眼。一张放大的笑脸立刻呈现在了眼前:“你醒了?”看着气色慢慢恢复正常的黛玉,龙纤辰紧绷着的心弦松了下来。

“我可为了等你一起吃饭,这肚子可是饿坏了呢!”他调侃的一笑,伸手扶起了黛玉。却绝口不提她之前差点晕倒之事。

“什么时辰了?”

“这午时可早就过了,我这肚里可是能填下一头牛了。”

被他这么一说,黛玉恍惚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不觉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哈哈,你也饿了吧!”龙纤辰豪爽的大笑起来。

这样的龙纤辰是黛玉所没有见过的。在她心目中,龙纤辰是恶魔的化身。他残暴、嗜血、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见到他这风趣,孩子气的一面让黛玉微微一怔。

“有什么好笑的?”见他嘲笑自己,不觉将眼一瞪,狠狠的瞅着他。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快起来吧,咱们用膳去。”

芝兰嬷嬷和春儿、冬儿忙过来侍候。

“姐姐,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原本是想来和水雪柔聊聊安慰安慰她的,可没想到自己却在人家这睡大觉。黛玉有几分歉然的握住了水雪柔的手,“姐姐要保重!”

“妹妹也请保重!”

临出宫的时候,黛玉突然收住了脚,看着龙纤辰:“可不可以解了姐姐的禁足?”

“好吧!”看了娇弱的水雪柔一眼,想着以前的欢爱,龙纤辰也有几分不忍,便点头答应。

“那可不可以让姐姐以后上我那去?”黛玉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在这宫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个说话的人…”声音极其委婉、可怜,让人不忍拂逆。

“呃~那好吧!”看着脸色还略显苍白,一脸委曲的黛玉。龙纤辰只得艰难的点头同意,“只谁皇贵妃一人前往‘离宫’。”

“恩!”黛玉欢喜的一笑,趁龙纤辰不注意的时候,朝水雪柔胜利似的眨了眨大眼睛。目的达成,见好就收,她装作乖巧的随着龙纤辰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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