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焕连忙点头,也顾不上怒火灼烧的欧阳晓,他只知道,这会儿宇文珏不在,任乃意的话就是圣旨。
任乃意转头望向欧阳晓,微微眯起双眸,一步步地朝着她走去。
欧阳晓望着她脸上美艳的笑容,心中顿时觉得一阵发憷,可是又不愿意再任乃意的面前有半分示弱,于是瞪着她,一脸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敢碰我半根头发,珏不会放过你的。”
任乃意缓缓走过去,浅笑着坐在她身边,淡淡道:“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半根头发。”
她说完,转头对着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严轩,一字一顿地慢慢开口道:“轩,麻烦你替我准备一壶热茶。”
严轩二话不说,立即唤来一个小厮去拿茶壶。
任乃意接过小厮手中的茶壶,望着欧阳晓藏于袖中的双手,闲闲开口问道:“你说,这茶要是不小心倒在你这双粉嫩的小手上,会怎么样呢?”
欧阳晓连忙站起身离任乃意远远地,满眼惊恐地瞪着她道:“你……你不要乱来。”
前厅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僵持的局面之中。
忽然间,欧阳晓看到门口出现了那一抹墨紫色的俊逸身影,她连忙欣喜地扑进宇文珏的怀中,一脸惊魂未定地朝着他哭诉道:“珏……这个女人要杀我!”
钱焕和严轩望着欧阳晓恶人先告状的模样,彼此极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宇文珏耸耸肩,表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珏的俊眸淡淡地扫过前厅中的每一个人,随即便轻轻将欧阳冉从自己的怀中拉开,径直坐到任乃意面前,笑凝着她柔声道:“为什么生气?”
欧阳晓听了他的话,顿时气得跑到宇文珏面前,满腔委屈地开口道:“珏!这女人要杀我,你为什么只关心她生不生气,却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呢?”
宇文珏淡淡地向着欧阳冉施了个眼色,欧阳冉心照,连忙上前拉住欧阳晓哄道:“晓儿,今日是元宵,月亮好圆,陪我去赏月,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拉着欧阳晓离开。
“慢着!”任乃意含笑的声音缓缓在静默一片的前厅之中响起。
欧阳冉止步,转头朝着任乃意求情道:“任姑娘,你就看在晓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了,可以吗?”
他这一日跟着任乃意绝对不是白跟的,欧阳冉很清楚,若是任乃意真的生起气来,欧阳晓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欧阳冉虽然也有些受不了欧阳晓骄纵撒泼的个性,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不可能看着她不问不管。
可是欧阳晓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转头怒瞪着欧阳冉,大声哭喊道:“你为什么要求这个女人!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帮着她?为什么?”
欧阳冉望着她几乎崩溃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晓……你这又是何苦呢?”
前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少顷之后,欧阳晓忽然间平静了下来,直了直背脊,又伸手将脸上的泪水都悉数擦干,然后转身走到宇文珏面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朝着他微微撒娇道:“珏,今日是元宵,咱们用过晚膳可以像往年一样放天灯吗?”
宇文珏望着她杏花带雨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也有一丝不忍。毕竟,欧阳冉和欧阳晓是师傅的一双儿女,他也一直将欧阳冉当成是自己的妹妹一般来疼爱。
何况,如果没有师傅,他也不可能会成为今日的宇文珏。
想到这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轻声道:“好。”
宇文珏说着,又望了一眼自己身旁一直静默不语的任乃意,然后对着欧阳晓道:“不过,你要先道歉。”
欧阳晓见他同意,脸上泛起一个可爱的满足笑容,很是听话地走到任乃意面前,看似十分诚恳地朝着她道歉道:“任姑娘,今日真是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珏很重视的客人,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无礼了。”
任乃意静静地凝着她陡然间变化极大的脸庞,她不是笨蛋,自然能够听出欧阳晓暗藏在话中的深意。任乃意不过是暂住在山庄之中的客人,只有她欧阳晓才是长居在此的主人。
任乃意对于欧阳晓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小心计并不放在心上,她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望着欧阳晓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我的丫头水清。”
欧阳晓微微咬了咬红唇,踟蹰半刻,最后还是依言走到水清面前,对着她道:“水清姑娘,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烫伤你的。”
水清并不领她的情,冷哼一声道:“这样都不是故意的,那那些杀手杀了人估计也不是故意的,都只是手滑了而已。”
欧阳晓被水清一阵抢白,脸上顿时尴尬地清白一片。
任乃意这才转头望着宇文珏,淡淡开口道:“水清是我的人,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差遣她。今日的事,我不希望还会有下次。”
在场所有人听到任乃意如此霸气地对着宇文珏说话,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珠。
只有钱焕和严轩一脸淡定地期待着珏爷的回应,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识过宇文珏对这位任乃意的在意程度的。
果然,在任乃意面前从来就没有正确三观的宇文珏,即刻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一本正经地宣布道:“都听到了没,我和水清,都是任姑娘的人,除了她,谁也不能差遣。”
“噗……”四周顿时喷水声咳嗽声一片。
一向面无表情的严轩,这会儿听了宇文珏如此恬不知耻的话,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就连被欧阳晓气得一肚子火的水清听到宇文珏的话,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用过晚膳之后,众人们都放天灯去了。任乃意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从来不敢兴趣,她直接回到直自己的房间,洗澡洗漱之后,便坐在床榻上,从黒木盒中取出了另外一封书信。
三月初三,父皇带着我去竹林苑观马球。在一片金色无边的春光下,我又一次看到了他。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衣,骑着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一手握着长杆,一手策良驹,剑眉朗目,英气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