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信口胡言!”素晴恼羞成怒,急急呵斥她们道。
其中一个宫女听了素晴的话,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一锭白银,道:“奴婢不敢,这是素晴姑姑给我们的打赏,她还说若是事成之后,还会将我们调至瑶华宫当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女。”
王太后不敢置信地望着素晴,“艾艾的嫁妆真的是你动的手脚?”
刘妃见这般情形,连忙上前笑嘻嘻地巴结任乃意道:“长公主,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听了素晴的唆使才会与她一同去柔颐殿的。我说呢,为什么昨日素晴去搜水清那间屋子的时候,还故意将我支开。”
七七这时轻笑着对素晴开口道:“怎么样?素晴姑姑,如今人证物证都有,您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素晴又羞又恼,扑通一下跪倒在王太后的跟前,“太后娘娘,奴婢只是一心为您分忧而已啊。”
王太后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素晴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动艾艾的嫁妆?你可知道这些嫁妆对于艾艾有多重要?”
任乃意冷眼旁观,这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如今真凶已经查出,还希望太后娘娘能够按照宫中的规矩办事才好啊。”
王太后仿佛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来人,将素晴贬为粗使宫女,此生永不得出宫。”
素晴一听,顿时绝望地彻底跌坐在地上。她以前仗着太后的宠爱,在宫中向来嚣张惯了,对待下面的宫女和内侍官从来刻薄的很,如今知道她被太后贬为最下等的粗使丫头,那些平日里明着暗着吃过她的亏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这样的惩罚对于素晴来说简直比死还要痛苦,死也不过是伸头一刀的事情,可是如今被王太后这样一罚,她终生都要活在暗无天日的耻辱和欺凌之中。想到这里,素晴的心中就充满了怨怼,她转头狠狠地望向任乃意,“你这个该死的煞星,竟然会如此狠毒!我终其一生都会诅咒你!”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眉头一拧,然后对着阿楠道:“这女人的舌头整日搬弄是非,留着也无用,不如割下来喂狗。”
阿楠沉默点头,也不理会素晴的死命挣扎,将她一把扛在背上就往外面走去。
王太后心中无比的疲惫,格外无力地望了一眼宇文珏,“哀家觉得身子乏累,世子想要如何处置这些宫人,悉听尊便罢。”她说完,便起身往寝殿走去。
在场的那些宫人,包括刘妃在内,平日里都帮着素晴得罪过任乃意。这会儿见王太后一走,都吓得彻底没了主意。
任乃意闲闲地望着刘妃和那几个宫女脸上的表情,突然轻笑道:“刘妃今日的柳眉似乎格外的美丽,那颜色,似乎用的是波斯国的螺子黛吧?”
刘妃吓了一大跳,“长……长公主,这……”
任乃意望着她脸上惊恐的神色,闲闲道:“原本,刘妃若是喜欢,我就算是送你一些螺子黛又何妨?不过,柔颐殿中的那盒螺子黛是世子特意买来送我的。他这人啊,有个怪脾气,总不喜欢旁人私自拿他送给我的那些物什。你们若是谁昨日不小心碰过我殿中的东西,最好乖乖地交出来,否则,世子若是生起气来,我也帮不了你们……”
她说着,闲闲地左右翻看着自己指甲上的浅色蔻丹,“我宫中有些什么东西,水清最清楚,若是今儿个黄昏我还未曾在柔颐殿中见到那些物什,方才素晴的下场想必各位也看得十分清楚了吧?”
自从那日之后,任乃意彻底获得了平静,宫中的人经过此事,也再不敢有半点怠慢这个未来的汉王世子妃。婚嫁所需要的一切用度,也按照公主最高的规制所准备。
除此之外,云子恺还以个人名义为任乃意又各添了彩礼五十但,如此以来,任乃意原本中规中矩的嫁妆规制顿时丰富了不少,这样的嫁妆配上汉王送来的聘礼,已经是毫不逊色了。
任乃意心情愉快,又有宇文珏每日命阿楠送来的上乘补品和党参燕窝悉心的养着,她偏寒怕冷的毛病也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下降前一日,用过晚膳之后,任乃意便带着水清在竹林苑中散步,夏季的黄昏,阳光依旧有些炙热,水清紧跟在任乃意的身后,用花纸伞为她挡住热气。任乃意悠然地站在石拱桥上,望着太液池中那一片开得格外美丽的荷花。一大片地圆形绿叶托着一朵朵开得格外清秀雅洁的粉色荷花,天边的落日落在平静的太液池中,折射出七彩的迷人光泽。
任乃意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竟然完全不知道这样一幅美人赏荷的画面看在旁人的眼中,同样也是一副上好的风景。
云子恺站在石嘴冈上,望着翩然而立于桥上的任乃意,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同样是这般的六七月的夏日天气,同样是碧池粉荷,同样是小桥流水。
可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个如同朱砂一般被自己刻在心头的可爱女子,今日之后便会成为旁人的妻子,会被别人捧在掌心之上温柔缱绻地呵护着,疼爱着。
任乃意感觉到一阵炙热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她转身,双眸对上云子恺带着几丝怅然和失落的目光,随即便轻轻扯开朱唇,冲着他嫣然一笑。
那笑容,看在云子恺的眼中,竟然比那满池开遍的芙蓉还要俏丽生姿。他走下石嘴冈,缓缓来到任乃意的身旁站定,望着她神采奕奕的俏脸,两人相对无言。
水清识趣地沉默退开。任乃意望着他轻轻一笑,“谢谢你,云子恺。”
云子恺知道她谢的是什么,带着一丝歉意道:“如果我可以早一些这么做,你与我之间也许就不会变得如此的疏离。说到底,是我错。”
宇文珏说的对,任乃意需要的是一份毫无杂质的爱与维护。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任乃意笑着摇了摇头,“云子恺,在我出嫁之前,还有一个心愿,希望你可以替我达成。”
云子恺温柔地凝着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