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乃意转头看向他,“黑衣人是不是就是他?”
听了她的话,云子恺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希望任乃意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因为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任乃意看到云子恺的反应,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她沉默不语地往前走去。
云子恺屏退了跟着他的侍卫,静静地跟在任乃意的身后。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在桃花即将要谢去的大街上,春末的夜晚依旧十分的寒凉,云子恺望着她身上飘逸轻薄的纱衣,心中泛起浓浓的怜惜,他长臂一身,将任乃意揽进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任乃意转头朝着他温柔一笑,忽然开口道:“云子恺,你封我为云国的皇后吧。”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陡然间一怔,随即极为不相信地望着她道:“你……方才说什么?”
任乃意望着他有些呆滞的表情,不禁好笑,“没听到算了。”
“不是……我听到了,听到了。”云子恺一把地拉住她,深凝着她的双眸,“你真的愿意做我的皇后?”
任乃意被他眼中的认真吓了一跳,她心中忽然间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她想要开口说是,可是却竟然觉得说不出口。
莫名其妙地,她的脑海中泛起了宇文珏的那张带着郁闷的脸,仿佛在提醒着自己什么。任乃意烦躁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咬牙,对上云子恺期盼的眼神,朝着他勾唇一笑,“只怕王太后不肯吧。”
云子恺从来没有一刻仿佛此刻这般欣喜过。他紧紧地将任乃意抱在怀中,脸颊轻轻地贴着她的云云发鬓,他可以猜到任乃意为什么会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也知道她心中对于云宫的抵触。
可是,他都不在乎。只要怀中的小女人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
任乃意任由云子恺抱着,很久之后,她才轻轻推开他。云子恺双眸中此刻写满了笑意,他望着任乃意轻声道:“跟我回宫吧,你住在小院太危险了。”
任乃意静静地望了他许久,最后还是坦白道:“云子恺,我不是真的要嫁给你,这一切只是为了引他出来,如果你不想的话,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云子恺揽着她的手臂稍稍紧了紧,“不,我愿意。”
皇帝要封后的消息,不到一日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云国,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这位让无心女色的云帝另眼相待的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名门千金。
而原本冷冷清清的柔颐殿中,此刻更是热闹一片。那些原本不将任乃意放在眼中的皇亲贵胄们,都争先恐后地送来贺礼,想要巴结这一位未来的云国皇后。
不过,任乃意却没有心情来敷衍和招待这些人,她每日都与墨葵在内殿之中商量着什么,只让水清一个人打发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人。
后来,云子恺知道此事之后,即刻便下令,日后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柔颐殿,打扰任乃意。一时间,帝皇宠爱未来皇后的传言又被传得纷纷扬扬。
这一日,云子恺早朝之后,便带着任乃意前往瑶华宫给王太后请安。他们两人走进前殿的时候,刘妃和李玉扇也坐在其中,见到云子恺进来,跪了安行了礼。
云子恺也给王太后请安,惟独任乃意自始至终都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也不向王太后请安,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云子恺的身旁。
刘妃见她如此,不由地轻嗤一声,然后道:“有些人,果然是恃宠而骄,竟然见了太后都不行礼。”
云子恺听了刘妃的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刘妃看到云子恺眼中威胁意味极重的警告,顿时讪讪地闭了嘴,一脸不忿的坐在位子上。
王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从心底里讨厌眼前这个让她的儿子鬼迷心窍的任乃意。可是,她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蠢笨,她越是愤怒,越是为难任乃意,只会将云子恺推得更远。
如今,对于王太后来说,云子恺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淡淡地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任乃意,然后转头对着云子恺道:“皇帝今日来,是要与哀家说封后的事吧?”
云子恺笑着点头,“没有错。封后的相关琐事,还要请母亲多费心。”
王太后凤眸一抬,“可有让钦天监选过日子了吗?”
“朕已经命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就在六月初八。”
王太后轻轻点头,“皇帝封后可是一件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此事,皇帝只管交给哀家便是。”
云子恺没有想到王太后竟然完全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心中不由地欢喜,“如此甚好,多谢母亲。”
六月初八?任乃意暗暗在心中算着日子,今日已经是四月二十八,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筹备一切应该来得及……
食人岛上。
任锦走进宇文珏的营帐,看到他正坐在窗前自斟自饮,便也缓步走到他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你听说了吗?云子恺要封后了。”
宇文珏抬眸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并不开口说什么。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他要娶的人是谁吗?”
“关心又如何?如今我的人都在你手中,我能做什么?”
任锦淡淡一笑,“她真的很聪明,也很大胆,竟然敢杀了我的人然后逃跑。她还是第一个从我手中逃脱的赏金猎人呢。”
宇文珏眉头微蹙,“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会毁了整个食人岛。”
任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姓宇文的人之中,还有你这般的人物。我想,就连你的父亲汉王,都不知道你真正的实力吧。”
宇文珏沉默不答。如今这样的局面,很显然对自己不利。眼前的黑衣人将自己所有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对他却几乎一无所知。这是所有的谈判局面中,最糟糕的一种。
宇文珏看不清他的底牌,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