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珏一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之中,才转头疾步往浴室走去。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终于忍不住那股不断上涌的强烈痛楚,一阵剧咳,随即便感觉到自己的鼻尖和口齿之中弥漫开来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一炷香之后,宇文珏才出现在了前厅之中,任乃意望着他淡笑如常的俊脸,忽然开口问道:“你的脸色怎么有些苍白?”
宇文珏走到她身旁坐下,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因为昨晚休息得不够。”
任乃意顿时脸颊绯红,再不敢继续这个话题。钱焕笑得一脸暧昧地望着他们两个人,玩笑道:“就算再热情,也该悠着点。小心伤了身子。”
“噗……”喷饭窃笑声一片。
任乃意的头低地几乎要伸进碗里,可是宇文珏却依旧没事人一般的笑得格外妖娆,他转头笑眯眯地望着钱焕道:“焕,一会儿替我好好把个脉,我要调理调理。”
任乃意连忙抬头望向他,“你调理什么啊?”
宇文珏笑得一脸深意地望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钱焕笑着接口道:“任姑娘,珏爷这是为了你的幸福呢。”
前厅顿时又是一阵笑声。任乃意红着脸埋头吃饭,再不敢开口多说话。
只有欧阳晓,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而沉默地吃着饭。
用过午膳之后,任乃意便和七七一起离开了山庄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书房之中,钱焕在为宇文珏仔细地搭过脉之后,一脸凝重地望着他道:“你的确是中毒了,而且这种毒我也从来未曾遇到过。只怕是有些麻烦。”
宇文珏对于自己中毒的事实一点也不显得意外,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若是找不到解药,我会怎么样?”
“不清楚。不过这毒药显然已经进入了你的五脏六腑,你会越来越辛苦。珏,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药。此事,一定是欧阳晓干的。”
宇文珏淡淡点头,“看来,她一早就已经有了计划。上次的自杀只怕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恨我。”
“我会派两个人盯着她,她若是见你没有毒发,一定会跟给她提供毒药的人再联络。”
宇文珏轻轻点头,随即又道:“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黑衣人来到小院的时候,任乃意正在院子中为五色繁花培土,她素白的双手抓着一把花锄,身上穿了一件素白色的纱衣,下面是湛青色的百褶罗裙,整个人站在百花盛放的院子中,显得格外的惹眼。
他轻轻走近任乃意,望着她平和的神色,双眸中渐渐泛起几许笑意,他径直走到不远处的竹椅上坐下,闲闲地望着任乃意俏丽的背影。
偶尔有三两只白蝶在花草间飞舞,甚至还会大胆地停留在她瘦削的肩膀之上,任乃意却只当是没有看见,依旧平静地做着手中的事情。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你府中明明有丫头,为何连培土这样的小事也要你亲自动手?”
任乃意抬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转头望向黑衣人,“没有种花时的辛劳,哪里会有赏花时的欣喜呢?”
黑衣人静静地望着任乃意,她的容貌与她的母亲柔颐有着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绰约美丽的双眸,完全遗传自她的母亲。
可是,在任乃意的身上,却有些与她母亲完全不同的淡然和坚毅以及聪敏。
“不想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任乃意轻轻走至竹椅旁,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清茗,一口饮尽,“若是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
“呵呵……”黑衣人轻声浅笑,“女孩子太聪敏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任乃意转眸看他,笑,“的确,因为聪敏的女子其实十分多,没有必须要拿出来炫耀的必要。”
“伶牙俐齿,看来有些事你果然还不知道。”
任乃意淡淡睨他一眼,“我讨厌拐弯抹角,不如直接将你今日来的目的说出来。还有你杀那三个靖人的目的。”
黑衣人深望着任乃意,“你如何肯定那三个靖人是我杀的?”
“那些毒药是你给朱锁锁的吧?冷无情的绝情谷跟你们赏金猎人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故意将他们的心肝挖出来,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不是吗?”
黑衣人赞许地望着她,“你真的十分的聪明,那么,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任乃意低头弹了弹衣裙上的尘土,淡淡开口道。
“你。”黑衣人笑着继续道。
任乃意转头看他,他笑着颔首,“没错,我的目的就是你。”
“你故意让那三个靖人死在醉红楼,挑起靖云两国的矛盾,同时嫁祸宇文珏,你说你的目的是我?”任乃意好笑地望着他,摆明了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黑衣人笑而不答。
“我答应过别人,不会插手此事。所以你的算盘打错了。”任乃意望着他道。
“我没有让你插手此事。你应该也很清楚,就算没有发生此事,云靖两国的战事也一样会爆发。我想要的是,你加入我们,成为一名优秀的赏金猎人。”
任乃意皱眉,“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加入任何组织,也不会成为你杀人的机器。”
黑衣人凝着她,“我可能替你为你的母亲报仇。”
“我母亲的仇,我会自己报。不劳您费心。”任乃意轻轻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赶着黑衣人离开。
“若是我可以救宇文珏呢?”黑衣人望着她,轻声地问道。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眉心微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浅笑出声,“你果然还不知道。也罢,我给你一日时间考虑。”他说着,深望了任乃意一眼,转身悠然离去。
任乃意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她心中一惊,这是宇文珏的声音,他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还是旧疾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