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转换的空隙,慕瑾宸的眸光看了过来,语调清清浅浅,听不出话里的情绪,“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戳中心事,所以哑口无言了,索性选择沉默?”
秦安雅半降下车窗,让窗外的风吹走纷乱的思绪,“既然慕先生已经给我安好了罪名,我又何必解释?解释多了,会让人下意识曲解成狡辩,所以我还是不要浪费口舌做一些无谓的辩解了。”
一想到他可能跟别的女人有来往,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大概没有女人会不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对自己一心一意。
慕瑾宸看了一眼长发飘飞的女人,抬手将她的海藻般的乌发拢到耳后,动作轻柔地就像相恋多年的恋人,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
这女人吃醋的模样没有让人心生反感,反而有种灵动的韵味,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抚慰她的情绪。
以前她闹别扭的时候,他会用唇堵住她的嘴,把她所有的小情绪全部堵回去。只是多年后再见,他和她早就回不到当初的亲密无间。
“下个星期的星期六是七夕情人节,我们去把证领了。”
男人语调无澜的一句话,却在秦安雅心里掀起一阵狂风巨浪,她心里纷乱如麻,小手攥紧了雪色的裙摆,眼神里透着小心翼翼,“慕瑾宸,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跟我置气赔上自己的一生。婚姻不是儿戏,领了证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你愿意成为我临时的庇护所我已经不胜感激,我不敢奢求你能庇佑我一生。”
跟他结婚,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她贪恋他柔软的掌心,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却不敢奢望用婚姻将他套牢。前两天他说愿意跟她重新开始,她幸福得感觉整个世界都冒着爱情的氧气泡泡,让她沦陷在梦幻的美好世界里。她害怕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场美梦,轻轻一戳就会幻灭。
慕瑾宸轻车熟路地操控着方向盘,语调清浅寡淡,没有一丝波澜,“如果你怀疑我的意图,继续妄加揣测,不愿意跟我结婚的话,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脚下踩了油门,车速一下子飚快,“结婚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为什么你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我只是需要一个合法的妻子来杜绝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秦安雅手心攥得更紧,女人的敏感和多疑,会让骨子里流淌着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自尊受到伤害。明知那么说会引起男人的反感,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
女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涉及婚姻的大事上,越表现得敏感多疑,小心翼翼。心里的自卑和各种不确定感会变成一睹围墙,让自己团团困住。或者说,慕瑾宸想跟她结婚,从来都不是因为爱情,纯粹是想给自己找个挡箭牌,心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矫情。
如果一段婚姻的开始不是因为爱情,注定要以悲剧收场。可是现在的她,根本别无选择,不是吗?
“如果你不后悔的话,七夕节那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没有温馨的订婚典礼,跳过了所有繁复的道序,把一对年轻男女变成了合法夫妻。
慕瑾宸深邃的眸光抽空打量了身侧的女人一眼,眸光意味深长,“我以为你会要求一场浪漫的求婚,看来是我想多了。”
生活的残酷,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磨掉了她那些不必要的矫情。
秦安雅心里苦苦一笑,她正直青春浪漫的花季年龄,也曾像渴望爱情的少女一样希望有一场梦幻的求婚仪式,可是现实的残酷,早已将她的梦幻击打得支离破碎。心里太多的渴望,久而久之会变成一种奢望,让人不知不觉变得贪婪。
现在的她,就连安静平稳的生活都是一种奢求,爱情不过是一种痴心妄想。
“你仓促结婚,征询家里人的同意了吗?我嫁进你们慕家,就需要融进你们慕家那个大家庭,得到你家人的认可。你也不希望将来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处理妻子与家人之间的矛盾吧?”
慕瑾宸手里握着方向盘,眼睛始终直视前方,温淡的语调依旧听不出一丝情绪的皮肤,“我们结婚后住在我的私宅里,不会在慕家常住,除非重要的节日才会回家聚一聚,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跟我的家人相处不愉快。”
秦安雅心里还是顾虑重重,“你父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以秦家现在的状况,我嫁入慕家的确是高攀了。”
像慕家那样的顶级豪门,只会比一般豪门更加注重门当户对,家风严谨,绝对不允许一个声名狼藉,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嫁进慕家,肯定会对她百般挑剔,想方设法阻挠。
慕瑾宸方向盘一打,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挑了挑眉形好看的剑眉看向身侧忐忑不安的女人,“我不会让自己沦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更不需要娶一个家世显赫的妻子来巩固自己的事业,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无法给我的事业提供助力而费神伤脑。我有选择谁成为婚姻伴侣的权力,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挠更改自己的意愿。如果你心里还是有顾虑,没勇气跟我携手一生的话,现在就可以放弃。”
“没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结或不结,全凭你个人的意愿。”
秦安雅眼里的笑意慢慢加深,眼睛笑成弯月,“慕先生英俊多金,风度翩翩,家世显赫,是萱城万千名媛千金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多少女人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得到慕先生的垂青。我若是拒绝,岂不是太傻了?”
聪明的女人,会在第一时间权衡好利弊。无论是情深不改,还是形势所逼,她都不想再放开他的手,让自己遗憾终生。
慕瑾宸薄唇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突然倾身靠近,“秦安雅,你是不是早就对慕太太的位置觊觎已久?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钻进了预先设置好的陷阱里,而你在一旁看着我一步步泥足深陷?承认吧,承认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秦安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盈盈动人的笑意,“我从来都不敢觊觎慕太太的位置,那个位置太高,摔下来的时候也就越惨。我喜欢你,不代表我会穷竭心机去得到慕太太的位置。婚姻本来就是个牢笼,只有一人先入其中,才能引诱另一方也身陷其中,所以应该不存在谁得逞的问题。”
“让你承认你对我图谋不轨,就这么难吗?跟我结婚,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
男人步步紧逼,她节节败退。终于,她忍住不住男人的强劲的攻势,语气软下来,“我承认,承认一开始就对你图谋不轨。从你回国开始,我费尽心思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男人修长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薄唇便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