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拓拔翰不是真的看风野不顺眼,凭心而论,这小子年纪虽轻,但胜在目的明显,就只图阿紫一个。从这点上来讲,身为大舅哥,对他还是满意的。不过因风野那瞧谁都泛酸的性子,深埋在心底的恶趣味就容易冒出来,鼓个泡什么的,对他百般挑剔。
“既然这么欢迎,就住一宿再走吧。”拓拔翰被风野那似掉了下巴的表情逗得心情愉悦了。
阿紫看着风野几欲跳脚的样子,心情也不错。这才有家的味道嘛,多欢生?
吃过晚饭,阿紫力荐拓拔翰在她那后屋泡了澡,又喝了一通茶,聊到二更末,三更头时才回屋睡觉。
风野怕阿紫真的生气,就是耍性子,也不敢耍得痛快。
阿紫只好搂着他,捋着卷毛,柔声道:“他也怪可怜的,孤家寡人,一个人睡那殿里,哪像个家?就只我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想着他,谁还能想着他?”
“他那三宫六院的女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他宠幸呢,怎么会没人想着?”风野已经知道了拓拔翰的另一重身份,不然也不会这么“忍气吞声”。
“若真有入他眼的倒好了,我也不至于这么惦记着。”阿紫感受着指缝间的发丝,“你不是要带我回大理,那还不把他哄高兴了?这一走就得生完孩子才能回来了,他能放得下心?他是把你当成自家人才故意气你的,偏你总要上当。”
风野轻笑一声,得意地说:“你当我真傻呀?我那是故意的。要是像那只龟或那条蛇一样,在他眼里就没什么特别的了。我就是要他看到我跟别人的不同,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是想悲伤也没空呢!”
“是呀是呀,你最聪明了!”阿紫敷衍着。
“那当然了,要不怎么能嫁给你呢?”风野哼道。
“啧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阿紫,你这手真有准儿……嗯……胖吧?那我可喘了……”
好一会儿,床上才没了动静。
天才蒙蒙亮,习惯早起的拓拔翰就睡不着了。换了身宽松的,就来找风野了。
啪啪地拍了几下后窗棂,“野小子,出来练两手,快点儿!”
阿紫迷糊地嗯了一声,翻了身。
风野怕他再拍,惊醒了阿紫,只好一脸苦大仇深地爬了起来,嘀咕着要老命了,这哪是大舅哥,分明就是前世的冤家,这么早就堵人家的被窝,不懂情趣……
门上一响,他出去后,阿紫闭着眼,翘起了唇角。又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还存有风野气息的被窝里,重新睡了过去。
等阿紫睡足了起来时,那对打得过足了瘾的已经洗漱完毕吃饱了。
风野一见阿紫出来了,连忙又是盛粥又是剥蛋壳的,让想上手帮忙的拓拔翰没有了用武之地。不过看着他这样殷切,心里倒舒服了许多。加之刚才两人对打了半天,对这小妹夫的功夫也很是满意。
既然已经拿定主意,自然希望她能幸福就好,尽管心依旧是疼。这大概就是打碎钢牙混水吞吧,再好也只能当妹子疼了。
阿紫终于摇头不吃了,看向拓拔翰问:“哥今天想去哪儿转转?”
一下子把拓拔翰问愣了,“去哪儿转转?”
阿紫送他个大大的白眼仁,“在那宫里都囚傻了吧?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不逛逛街,四处走走,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也好啊。看看你的子民都过什么样的日子,好呢,就会很有成就感,反之,就要反省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拓拔翰笑看阿紫不语,阿紫奇怪:“怎么了?笑得我心里发毛。”
拓拔翰伸出手:“那走吧,你带哥走走,好久没上过街了。”
风野小脸有些沉,见阿紫毫不犹豫地把手递出去,连忙抓起另一只手:“我也去。”
阿紫冲他一笑,“嗯。”
风野得意地冲拓拔翰飞去一眼,又赶紧讨好地冲阿紫说:“想吃什么记得说,我给你买。”
拓拔翰眼前一花,似见到了十来岁的自己,肩上扛着小紫儿在街上走,“想吃什么跟哥说,哥带银子了……”
“哥,想什么呢,一脸的傻笑。”
拓拔翰回过神,看着阿紫呵呵地笑了两声,“做美梦呢。”
风野在另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白日梦吧?”
拓拔翰不以为意地笑笑,拉着阿紫往外就走。风野跟串堂葫芦似地连在一起,引得遇见的人都对他们侧目不已。
无缺不知从哪儿钻出来,雀跃地叫着:“凤哥哥,你去哪儿玩呀,带上无缺吧。”
阿紫见他跑出一头汗,“这又去哪儿疯了?”
“才跟曲大哥过招来着。”然后一扭头冲风野叫了声:“嫂子好。”
风野顿时僵住,阿紫跟拓拔翰则大笑了起来……
“呃……不对吗?曲大哥说驸马是嫁进来的,我管殿下叫哥哥,自然就得改口叫驸马嫂子了!”
风野一个高儿蹦起:“臭曲子,头上包都下去了是不?”才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就听阿紫叫了声:“哪儿去呀?”
他身子一僵,回过头,“阿紫!”小脸儿抽得可怜兮兮的。
“貌似你才说过曲少火大,憋出一脑门子包,需要降降火的是吧?”
虽然阿紫笑得很温柔,但风野就是觉得全身发凉,脑门冒虚汗,“十八小伙儿火力壮嘛,再说他也到了年纪……”
拓拔翰眯眼瞧着,看来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倒真是只有阿紫能降服他。
“你这是急巴巴地回去帮他找降火的药引子去?”阿紫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不……当然不是,我是怕你走得脚疼,打算回去拿双厚底鞋,帮你换上。”风野连忙走回来,拉起方才松开的那只手:“我这不突然犯傻了吗,若累了,自然是我背着舒服。多亏你及时地叫住我,要不,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阿紫哼了一声,“那就继续走吧。”
无缺嘻嘻坏笑,风野只能用眼神剜着他。阿紫一敲无缺的脑门:“你坏笑什么?”敲完才反应过来,拓拔翰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