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复睨他一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是殿下屋里?”
风野眼睛一转,“我不在,怎么能等到你?”
“难得你还竟有了先见之明?”公良复不理会他,看向阿紫:“你现在可是得罪一大批人了。”
阿紫笑笑,“我本就是把刀,还怕得罪人吗?”
公良复叹气,“还是这么任性,不计后果。”
“对了,你帮我盯着几个人,若发现他们有转移家产的迹象,就锁定了。”阿紫递给他一张字条,“还以为你会早些来呢。”
公良复接过来一看,“已经在盯着了,你打算怎么做?”
“只要他们把银子送出去,就顺线牵。肯定都是肥的,总要杀鸡儆猴。”阿紫挑眉,“警告都贴出去了,再有动作就是自寻死路。只有乖乖还银子一途可走。”
“够狠。”公良复一笑,瞥着风野,“我要走了,你还不走吗?”
风野瞪他:“你走就走呗,攀我做什么?”
公良复并不生气,塞给阿紫一个小纸团,“阿紫,小心引狼入室。”
风野冲他飞出去的窗口咬咬牙,回头时已挂上一脸的委屈:“他居然说我是狼?”
阿紫看完手中的纸条,嫣然一笑,“难道你不是?”
风野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地凑过去:“是,怎么不是,郎君的郎嘛!”
阿紫好笑地推开他的脸,“快回去睡吧,我也困了。”
风野不满地说:“你这是卸磨杀驴,用完人家就……”
“乖,回去睡。”阿紫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脸颊,“等天冷后我再抱着你睡,你现在太热了,我都睡不好。”
风野噘着嘴走了。
阿紫拉拉床边的挂绳,不多会儿媚儿走了进来。“主子,有事?”
阿紫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她,“让飞龙做得漂亮些。”
媚儿回了个媚眼,“晓得,正愁缺钱呢。”然后将纸条凑近油灯点燃。
“主子,我熄了灯,您这就睡吧。”
“嗯。”
屋里顿时黑了下来。
不多会儿,床上传来阿紫的声音,“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是热得睡不好吗?”公良复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那是……你还真是蛮凉快的。”
床上静了下来。
十天一过,阿紫再次来到内务府。她倒是气色红润了很多,但各级管事个顶个的葱心绿。
阿紫先看了看墨穹递上来的银子总数,又对照一下薛净交上来的应收总数,点点头,“各位看得出是用心做事了,居然短短十天就收回四成。虽然还有六成亏空,但本宫相信,各位还有余力。”
阿紫又翻了翻薛净列出的明细,“有罚自然就有奖,本宫之前没说,不代表没有。追回前朝欠款的几位,本宫会按实际收回的数目给予相应的奖励,此事希望大家能够守口如瓶,若从谁的口中传出,视为内务府的叛徒,因为他损害了大家的共同利益,下场自然不用说。另外,还有几位是将份内欠款全都收回的,本宫也另有奖励,并酌情安置在与之能力相媲的位置上,择才而用。还有十天是追讨前朝欠款的最后期限,希望各位可以有更好的表现,当然,奖励也有会的,只是会比这批要少些。本宫知道有些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巧了,本宫也是,所以对毫无保留支持本宫的人就厚待些。”
“嗡嗡完了?”阿紫自那明细上抬眼扫了一圈,“谁是伍尚?”
“属下是伍尚。”一个中午男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阿紫打量着他,“卫国公府欠白银二十万两,因何收不回?”
伍尚似早有准备,张口便答:“吾皇建朝初年,卫国公以叛军毁园为名,借了五万两银子修葺府邸。二年,以卫妃省亲为由,借银十五万修建妃香院。属下曾三次登门讨要,然卫国公言此两笔银款皆是因公而用,不应归还。”
阿紫点点头,“所以你也觉得这笔银子确实不应该还?”
伍尚微愣了下,连忙摇头:“属下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唔,你还算明白人。”阿紫看向薛净,“大总管可听清他的话了?”
“是,殿下。”薛净在皇帝那儿碰了个钉子后就老实了,也再三告诉自己的亲信,都全力按长公主的吩咐去做。
这个伍尚,实话实说,是个刺头,仗着背后有国公府撑腰,以为自己也是国舅呢,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看来,长公主殿下准备拿他开刀了。想到这儿,他冷冷地瞧了眼伍尚。
阿紫自是将这些看在眼底,扭头冲七朵说:“你执我的令牌,去后宫卫妃处,让她给娘家传个信儿,三天之内,若将欠银还上,本宫便不提此事,否则别怪本宫不给她面子。不过是皇兄的妾而已,问她是不是想去冷宫体验什么叫做清静。”然后将那枚如朕亲临的金牌递给她。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七朵不卑不亢地接过金牌就走了。
伍尚面皮一紧,随后又挺直了胸。
“薛总管,这三天伍管事就交由你负责了,务必要保证他吃得香,睡着好,也告之家人不用担心,伍管事因公事暂不能返家。”
伍尚这下有些慌了神,“殿下,因何扣押属下?”
“怎么能说是扣押呢?本宫这是在保护你。若卫国公知道是你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岂不是会怪罪于你?你的小命儿,未必看在国公爷的眼里。”
伍尚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瘫软在地。
薛净一挥手,上来两个小太监,将之拖了出去。
阿紫面色平静地继续看着明细,“这还有个大头儿,谁是林喜?”
一人快速闪出,单腿一跪:“属下是林喜。”
阿紫一抬手:“站起来回话。”
“是,殿下。”
阿紫看了看他,比刚才的伍尚年轻个几岁。
“威远侯借银十八万两,也是打定主意不还了?”
林喜神色一紧:“侯爷一直在凑银子,只是前年老母病逝,借了十万银,一下子凑不出来。有八万两是前朝旧帐,侯爷也一直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