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枪舌剑,拓拔翰笑得很是惬意。丫滴,你们不是抱成团吗?这回看你们还抱不?
世家子弟做朝官的也不少,只是目前都不在重要的位置上。他们联想到长公主殿下的身世,自然是更喜欢这个有前朝龙脉的,怎么说也能拐上皇亲不是?总比那草根皇帝好吧?而且世族已经被打压好久了,岂能放弃这个重新崛起的机会?
阿紫有些郁闷地瞟着傻乐的拓拔翰……自己这么努力地拼,不就是想尽快打造出一个盛世皇朝给他,然后好撤……的吗?他现在把自己定为储君,那自己的笑傲江湖岂不是泡汤了?还怎么出国旅游?还怎么过上无忧无虑的米虫生涯?喵了个咪的,太坑人了吧?这算不算挖坑自己跳?
好不容易等下面的噪音低了,拓拔翰看向礼部尚书,“肖卿,查出最近的黄道吉日定为立储大典,一应从俭,不可过度铺张。”然后转看阿紫,“皇妹以为如何?”
阿紫叹口气,“那点儿钱还有大用处,就算皇兄想花,臣妹也得劝阻。”
下面立即有人应声附和,无非是歌颂长公主殿下的慧心。这下反对派们倒无话可说了,因为阿紫从来也不搞那些奢华,人家只动动脑子就能招来很多银子,却从不见为她自己搞什么……不像前朝老皇,可舍得给自己花银子了。
立阿紫为储君这件事,得到了世族的支持,三位前朝大长公主更是热情无比,然而阿紫并未被冲昏头脑,她清楚地明白,正是因为自己斗败了凤后,才令世族不得不将最后的稻草放到她身上。她不信凤后的身世无人知晓,不然不会默许凤后将凤翔干掉,闪电般地嫁给拓拔翰,成为一国之后。
只是没想到凤后还没来得及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拓拔翰就已经反盆子了。若非如此,只怕拓拔翰早被干掉,世族扶幼主登基,凤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这也是为何小刀会被秘密豢养的真正原因了,可惜备用的棋子被阿紫救了出来。
立储大典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公良复却悄然回京,接手调查强弩之事。风野未回来,据公良复说是想让害了阿紫的人也受到教训才行。
阿紫知道,若不是碍于翩翩,只怕风野都有生撕了龙堡主的心。但风野出门许久,连公良复都收到了京都之变的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却拧着性子不回来……不太对头,别是青春叛逆期才到吧?也不知这老腰经不经得住他撞。
阿紫虽觉出不对,但眼下却顾得上他。
阿紫再次莅临大长公主府。
虽然大长驸马不是兰家的嫡长子,只是嫡次子,但兰家当年却因尚了公主而再次恢复了生机,这荣宠持续了四十多年,前朝老皇登基之初将自己的兄弟们除了个干干净净,却对姐妹们很是优待,是以升级为长公主的她们依旧在婆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嫡长媳还吃香。
若非突然间老皇被撂倒,这恩宠会因太子继位而持续下去……天有不测,新皇登基后虽依然赐她们为大长公主,但谁都明白,这只是安抚世族的手段之一,荣宠什么的就不用多想了。天无绝人之路,现在情况又变了,一旦阿紫真的继了位,她们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皇亲了。
面对三位大长公主盯上香肉的眼神,阿紫脸上挂着亲切而不疏疏离的笑意,带着西门婉儿,飞龙进了水榭。扑面而来的水气减了几分热下去,这才五月中就热成这样,阿紫眼下最担心的是旱灾。一连半个多月,滴雨未落,已经有谣言传出,暗示皇帝出身不正,招来神灵的责难……
怎么传出来的,谁传出来的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辟谣,也没法辟,事实摆在那儿呢,只要下场及时雨就行了。但这个……还真不是阿紫能左右得了的。不过她可以拐个弯,让这种谣言不要逾染逾烈。
先是长辈们的一通关心,仔细询问了阿紫的肩伤。
阿紫并不想遮掩,明晃晃地吊着左臂来的,但也没据实回答,只说须静养段时间,并无大碍。
然后她轻轻一带,将话题转到婉儿身上,言词之间对婉儿的能力及最近的表现极是满意。
兰老太君有些不是心思了。虽为金枝玉叶,这辈子没受什么苦,也尽量宽容了。驸马一次酒醉睡了个丫头,居然还怀上了都让那贱妇生下了孩子,幸好是个女儿,却因而得到了驸马的真心疼爱。但毕竟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怎么也不会真疼。不然也不会将之下嫁个举子,既便那举子曾是一省解元,世人眼中的大好青年,优质潜股。
终于那碍眼的庶女生下孩子没几年就病逝了,心头才舒适了没几年,这便宜的外孙女又给自己添上了堵……若是自己的亲孙女这般被夸,那才如冰镇的西瓜般解渴又消暑。
兰怡倒没祖母的那番心思,与有荣焉地拉了婉儿坐在自己身边。倒是同席的小姐妹们都颇羡慕她,无比希望也有这么个表妹能给自己长长脸。而这,也是兰怡对婉儿如此看重的原因。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们,也是要有带头人的!
兰家老太君客气了几句,几十年的风雨,不会连这点门面功夫都没有。她将话题一转,微带了些嗔怒,将凤后那已化为白灰的拎出来批斗了几句,阿紫心里冷笑,却一脸的宽厚为怀,满心的不欲多说。
“都是过去的事了,孰是孰非……毕竟一起长大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对我下狠手。”阿紫抿了口茶,挑了下眉头,真是好享受,宫里皇帝喝的都没这茶好……“一笔写不出两个凤字,人既已不在了,何苦再提,让自己难受呢?”
“殿下心性宽厚,甚好甚好。”兰老太君满脸欣慰地点头称是,另两位大长公主也是将阿紫好一顿夸。
阿紫心中轻哂,能不好嘛,这样子你们就更坚定地拥护我了。不过想凭几句话就得了好去,想得也忒美了些。
她脸上毫无喜色,反而垂目一叹。
三位人老成精的彼此眉来眼去一番,另一位身为宁家主母的大长公主关切地问:“殿下何事如此愁苦?若方便不妨直言。我们虽老矣,却也想为殿下分忧呢。”